沐寒煙這才注意到,焚千寂和夏幽法身後不遠處,還有一名少年倒在地上,顯然受傷不輕,望向焚千寂的目光裡滿是感激和歉意。
而焚千寂和夏幽塵聯手禦敵,抵擋那幾名劍師和異獸的圍攻,也是為了保護這名少年。
唐不凡!沐寒煙驚訝的看著這名少年,這不就是前世那個像牛皮糖一樣纏著自己,並不受自己待見,偏偏卻在最後一刻義無反顧為自己付出生命的唐不凡嗎?
記得前世的時候,唐不凡是因為自己才認識了焚千寂,這一世,他們兩人竟然提前相識了,看樣子還交情不淺。
難道這也與自己的重生有關,沐寒煙原以為自己的重生只會影響到身邊的人,比如說花月姿容和薑玉哲等人,卻沒有想到,唐不凡和焚千寂的人生軌跡也發生了改變。
“是我帶你進來的,自然要帶你出去。”焚千寂看了沐寒煙一眼,皺了皺眉頭,似是想起了什麽人,似乎有些茫然,但馬上又搖了搖頭,臉上竟然有些自嘲之意,而後飛快的轉過頭去,堅定的對唐不凡說道。
沐寒煙注意到焚千寂眼中的茫然,明白他對自己毫無印象。前世曾是生死與共的摯友,最後反目成仇,又成了一劍絕殺奪去自己性命的死敵,這一世卻是形同陌人。沐寒煙突然有些莫名的唏噓感慨。
“焚大哥,我不過就是個廢材,死了便死了吧,你的天賦強出我百倍千倍,絕不能死在這裡,快走!”唐不凡兩眼濕潤,焦急的吼道。
“少說廢話,我的性命是你救的,便是死在這裡,也算是一命還一命,你老老實實給我待著,看我殺光他們。”焚千寂一臉冷漠的說道。
沐寒煙的心頭,突然湧起一道暖流。
同樣的話,她不是第一次聽到,前世的時候,她不止一次聽焚千寂這麽說過。
細細想來,兩人並肩作戰的時候,她的確救過焚千寂一次兩次,但是焚千寂救她卻不下十次二十次,每一次,他都拚盡全力,既使是在死亡的邊緣,都從未放棄和退縮過。
這樣想來的話,就算最後死在他手中,也算是一命還一命吧,沐寒煙心中輕輕歎了口氣,看著焚千寂的目光,慢慢的消去了戾氣。雖說心中不再那麽暴戾,但是始終意難平。弄清楚真相是必須的,現在還是先解決眼前的情況吧。
聽了他們的話,沐寒煙也隱約猜到他們是怎麽相識的了,上次為了從赤炭雲煙獸的鐵蹄之下救出那個小孩,焚千寂身受重傷。
據她所知,焚千寂的身世極為神秘,連她都一度懷疑她是某個隱修高人的後代,只是一直沒得到驗證罷了,總之,他在京城舉目無親,又身受重傷,多半唐不凡就是在那時候救了他,兩人成為朋友。
“焚大哥!”就在沐寒煙心中百轉千回之際,唐不凡一聲驚呼。
只見一名黑甲劍士縱身疾斬,劍鋒劃過焚千寂的肩膀,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鮮血如泉水般噴湧。
焚千寂卻依舊一臉的冷漠,仿佛感覺不到半點痛楚,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順勢就是一劍長斬。
“轟”一聲悶響,他的闊劍重重的斬在那人的胸口,直接將對方劈飛到了三丈開外。
“劍師一階。”沐寒煙看出了焚千寂的實力。
雖然一劍劈飛對面的敵人,但是他們的形勢卻並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畢竟對方人數人遠遠佔優,而且實力也是不弱。
就在焚千寂一劍劈飛對手的同時,一隻異獸咆哮一聲,張開猙獰大嘴,朝受傷倒地的唐不凡咬去。
沐寒煙這才注意到,這隻異獸似狼非狼似狐非狐,竟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異獸,再看另外兩隻,也是她前所未見。
雖說任何野獸都可以產生異變,覺醒天賦異能成為異獸,而且即使同一種野獸,都可能異變成截然不同的異獸,以至於聖廷大陸的異獸種類多不勝數,很多人都認不過來,但沐寒煙曾在龍岩山脈歷練過很長一段時間,甚至連山脈深處那些從不外出的都認得不少。
可是眼前這幾隻,她卻從未見過。
要說起來,這幾隻異獸體型並不龐大,也並不算強大,照理說絕不可能生存於龍岩山脈的深處,那裡沒有這種弱小異獸的生存空間。如果只是生活在龍岩山脈的外圍,她就更沒道理不認識了。
看到唐不凡遇險,焚千寂連忙後退,夏幽塵也回劍一斬。
可是就在他們試圖援手的同時,剩下的幾名黑甲劍師和另外兩隻異獸象是商議好了一樣一擁而上,逼得兩人分身乏術。
危急之中,夏幽塵望了一沐寒煙一眼,想要向她求援,可是兩人早就是敵非友,料想就算他開口,沐寒煙也絕不會出手,於是乾脆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眼看那似狼似狐的異獸張開大嘴,兩顆血腥的獠牙朝著自己咽喉咬來,唐不凡本能的想要舉劍,可是重傷之下難以發力,長劍剛剛舉起一半,就嗆啷一聲掉落在地,嚇得面如死灰。
“劍破河山,殺!”焚千寂一頭黑發隨風飄揚, 一劍斬向正前方的那名黑劍甲師。
悶響聲中,那名劍帥也被一劍劈飛。
但就是這片刻的耽擱,那隻異獸已經一口咬下。
眼下唐不凡就要葬身異獸口下,焚千寂的眼中怒火滔天,卻也來不及相救了。
就在這時,一道劍光閃過,緊接著紅光一現,那隻異獸都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被一劍刺穿,然後被遠遠的拋飛出去,灑落一地的血珠,顯然是活不成了。
出手的,當然是沐寒煙。
夏幽塵的死活跟她沒有關系,焚千寂的死活,她或許也可以不在意,但是唐不凡,她卻不能不救,畢竟,前世的唐不凡是為他而死,她還欠著唐不凡一條命。
看到唐不凡遇救,焚千寂終於松了口氣,朝沐寒煙點了點頭。
雖然還是一臉的冷峻,但目光明顯變得比先前柔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