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想到這次惹惱了江小五,去他家,也是算帳揍人,車子大可不必開得太快,讓他多打兩下出出氣。
遇到紅綠燈,還悠閑地停車,打開頭盔,塞了個口香糖到嘴裡。
「哥,吃嗎?」他拿著口香糖,往後招呼著。
「京城這地兒,什麼都好,就是會堵車,你在國外的時候,那邊堵車厲害嗎?」
「這種時候,你就應該知道,騎摩托的好處了吧。」
江時亦卻拿出手機,放到他面前,「最新消息。」
江承嗣眯眼,看了個大概,約莫就是警局傳出的消息,梁晗染了癮,在洗手間注射被唐菀撞見,還把她給扎了。
「我們是家屬,特意透露了些。」江時亦解釋。
「艸,這特麽……」江承嗣低咒一聲。
難怪江小五那麼暴躁了。
「哥,抓緊了!」
江時亦伸手摟住他的腰,江承嗣抬手合上頭盔,眼底沒了半點玩味之色,一腳油門,摩托後坐力太強,江時亦只能直接收緊手臂。
這混蛋,居然闖了紅燈。
最主要的是,車子在車流穿梭,遇到一個大轉彎,車子幾乎要緊貼地面,與之平行,車子風馳電掣。
耳邊只有引擎轟鳴與嗡然鼓噪的風聲。
江時亦平時開的都是慢吞吞得老爺車,看過無數次江承嗣開車,卻是第一次體驗速度與激情……
說真的
相當刺激!
都說玩摩托的人,血中帶風,一點不假,不過他此時大概也明白,江承嗣為什麼會愛上這個運動。
當年大哥去世,每個人都想找個宣洩口,他逃離了,而江承嗣留在京城,情緒總要發泄。
而警車此時也正在開往梁家,難免遇到了。
警車雖是四個輪子,卻跑不過江承嗣,眼瞅著他疾風般越車而過,連車尾都沒看到。
「城內不許飆車,這特麽是誰啊……」
「京城裡,敢這麼開車的,怕是只有江四爺了,肯定也是去梁家的。」江承嗣玩車,眾所周知,甚至有人說,他是京城車技最好的男人。
「趕緊追上去啊,真要瘋了,這梁晗膽子也是大,居然在醫院就……還敢傷人。」
……
話說此時的梁家
梁晗已經被江錦上嚇瘋了,撞進他的眸子裡。
那股濃稠入夜的墨色,就好像黑洞,深不見底,能把他吞噬進去,本能掙扎,可江錦上手指揪扯他的衣領,越掙扎扭動,呼吸越發艱難。
「現在想起自己做的事了嗎?」他聲音鼓噪而低沉。
「我不記得,不記得了……」
梁晗忽然想起,精神病殺人好像能免除刑罰,那他當時被藥物控制,只要不承認,是不是也能逃脫罪責?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放開我,放開——」
他竭力掙扎,江宴廷婚禮之後,所有人都知道,江家兄弟四人,除卻江錦上,都很能打,出了名的病嬌孱弱,可他使勁掙脫,居然掙不開……
「我不記得了,不清楚,不知道。」求生本能,梁晗肯定不願主動承認,而他這般詭辯之詞,也是徹底激怒了江錦上。
他手指握拳,擰了擰……
收緊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往上一提,抬起另一側手臂。
對準他的臉,就是一拳!
「唔——」梁晗隻覺得鼻樑都要被打斷了,嘴裡泛著血水兒,身子一軟,可衣服被江錦上提拽著。
還沒回過神,他已經鬆了鬆手指,擰緊,對準。
他此時已無力反抗,又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江錦上!」董雲秀看著兒子鼻子被打得眼歪嘴斜,已經快崩潰了。
若論身手,江錦上沒系統學過,自然不若那些練家子,只是術後長期鍛煉,體能自然不差,他動手,不會取巧,每一下都是鉚足了勁兒。
又狠又急。
是真正的拳拳到肉。
「不記得?不清楚?不知道?」
語氣涼薄,透骨遍生涼意。
而此時梁晗已經被打懵了,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江錦上手指一松,他便宛若一灘爛泥,虛虛得跌在地上,董雲秀此時也大力推開江措,飛撲到自己兒子身邊,一把摟住他。
「江錦上,你這瘋子,你到底要幹嘛!」
……
外面再度傳來車聲,此時進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梁文忠,與江家的合同怕是要告吹。
他正到處尋求其他合作,只是得罪江家,任是他求爹爹告奶奶,昨天陪吃陪喝陪玩,才有一家公司勉強鬆了口。
喝多了酒,在外面過了一夜,回家的路上才知道出大事了,又聽說江錦上已經到了他家,急忙打電話給警局熟人,詢問具體緣由。
認識多年的,也算朋友,居然推說不知道?
這分明就是不想說,梁文忠當時就知道,他是不想摻和這趟渾水,心底就知道壞了事,、。
而他著急忙慌奔回家,就看到兒子已被打得面目非然,妻子正抱著他。
江錦上站在屋內,神色肅然。
「文忠!」董雲秀看到丈夫,主心骨回來,眼淚就綳不住往下流。
「江錦上,你這是在做什麼?這裡可是梁家!」饒是知道,開罪不起江家,但也不可能讓他一個小輩,在他家肆意妄為,那他以後出去,還有何臉面。
視線隔空相撞,江錦上的那雙眸子,陰鷙幽邃。
饒是梁文忠都嚇得心悸肝顫,這一恍惚,想起了早已過世的江家老爺子,那當年可是京城叱吒風雲的人物,江錦上模樣不像他,此時周身的氣場,卻像極了他。
眉眼之間……
處處殺機!
江錦上瞧他居然在發愣,抬眼示意江措、江就。
跟了他這麼久,即便他不說話,兩人也明白,江錦上是告訴他們:
把人帶走。
「梁夫人,失禮了。」江措走過去,伸手就要把董雲秀拉開,而江就力氣很大,直接就把梁晗拖拽出來,強行帶走。
「你們要幹嘛,還有沒有王法,又是踹門,又是打人,這裡是京城,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們江家就是再有權勢,也不能違法亂紀!」
「這裡是梁家,你們私闖民宅已經犯法,還故意傷人,又要把他帶走,我告訴你,這事兒不會這麼完了。」
「就是搭上我這條命,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她生這個兒子不容易,自己嬌慣著,都不捨得苛責半分,卻被江錦上蹂躪至此,董雲秀都徹底瘋了。
江錦上只是一笑,「看樣子他回家後,還沒告訴你,他幹了什麼好事吧。」
「無論他做了什麼,自然有法律製裁他,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江錦上卻忽然走進梁晗,嚇得他又是心驚狂顫。
他是魔鬼……
他又想對自己幹什麼?
梁晗已經被打得沒了力氣,江錦上一把揪住他,扯住他衣袖。
「不要,不行——」梁晗瞬間明白他要幹嘛了,竭力掙扎著,要護著衣袖,兩人爭執之下,衣袖直接被撕扯開,手臂上的針孔瞬時跳入梁家夫妻倆的視線中。
錯落不一分佈在左側上臂,注射不專業,又沒及時按壓止血,針孔恢復極差,清晰可見。
雖不能用密密麻麻來形容,卻也足夠讓人心驚肉顫。
「別看,別——」梁晗慌忙捂住胳膊,也是嚇得三魂不見七魄,瑟瑟發顫。
而梁家夫妻倆見狀,常識還是有的,這分明就是注射了那種玩意兒。
方才還叫囂的梁夫人,雙腿一軟,哆嗦著嘴,大腦一片空白。
「他自己注射就算了,還用針頭刺傷了我妻子,你們應該明白,後果會如何吧。」
江錦上睨著地上的董雲秀:「你搭上性命,就是要護著這樣一個玩意兒?」
「別說讓我原諒之類的,我沒直接弄死他已經很不錯了,你現在還要攔著我把他帶走?」
董雲秀急促得咽了口氣,「五爺,小晗他被寵壞了,我……」
方才還江錦上,此時已經喊五爺了。
「梁夫人!」江錦上怒斥,打斷她的話,「你真覺得你護得了他,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到。」
「你現在已經是知情人,明知他犯了事兒,還要幫他遮掩隱瞞,你是要當他的共犯?」
董雲秀已經被他說得心驚肉跳,而他接下來的話,才是最誅心的:
「知情不報,窩藏隱瞞,你是要把整個梁家都搭進去嘛!」
神色冷厲,極致張狂。
是啊,總不能把整個梁家都搭進去吧。
可這是她的親兒子啊,傷了唐菀,她若是真的查出什麼,那該怎麼辦?
……
梁晗一看母親居然被江錦上震懾住,直接慌了神。
「媽,救我,你救救我,他會弄死我的,他真的會殺了我的!」梁晗摸爬過去,一把拉住自己母親,「我當時真的是被藥物控制,我不知道的,我做了什麼。」
「您可就只有我一個兒子,你不能看著我進去啊。」
董雲秀深吸一口氣,看向江錦上。
居高臨下,眉目清淺冷峻,卻又透著迫人的強大氣場。
「五爺,他也只是個孩子,如果你妻子沒事的話,您能不能……」
「如果?」江錦上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如果出事了,那又該如何?」
「他還是孩子?都成年了,做錯事就該負責。」
「我負責行不行,我是他母親,是我管教不嚴,我來負責!」董雲秀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坐牢下獄。
江錦上撚了撚手指,「如果菀菀出事,你要怎麼負責?」
「如果我的孩子出了事,你就算是以命相抵,我要你這條命又有什麼用!」
「你們梁家是賠得起我妻子,還是能擔待得起她腹中的孩子!」
狂狷,厲聲質問。
「梁夫人!不是說你性命不值錢,而是在我眼裡,就算賠上樑家所有人的……也抵得不上我妻兒的!」
語氣沉冽得就好似寒冬凜冽的朔風,刺得人心寒。
……
孩子?
梁家人一聽這話,再度炸了。
唐菀懷孕了?可是沒聽說啊。
站在邊上瑟瑟發抖的兩個女幫傭,臉上也都是駭人之色:
「我的天——難怪五爺那神色,恨不能殺了少爺,如果染了臟病,那孩子肯定不能要了啊。」
「那個做父母的受得了。」
「如果出事,夫人少爺就是賠上性命,也是真的沒什麼用,都說五爺身體不好,他這孩子應該來得很不容易吧,難怪衝進來的時候,一副要殺人的表情。」
「我原本以為少爺只是吃喝嫖賭,沒想到還沾了那種髒東西,真是……」
「噓——」另一人示意她別說了。
董雲秀原本還心存僥倖,總想著,如果唐菀沒事,是不是還有生機,此時一聽她居然懷孕了,頭皮都炸開了。
她還想著,或許可以從江家老太太那兒入手,現在看來……
江家不趁勢打壓,就不錯了!
哪兒敢去求情求原諒。
梁晗也是嚇得懵逼了,梁文忠也是心頭大駭,原本也是覺得,兩家祖輩有些交情,如果唐菀沒事,事情總有緩和轉圜的餘地,沒想到她腹中還有個變數……
江錦上做出再癲狂的舉動,似乎都很容易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