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菀原本正和阮夢西發信息,還想問得再細緻些,小傢夥醒了,也不知為什麼就哭鬧起來,怎麼都哄不好,最後沒辦法,唐菀將他抱到窗口。
昨天夜裡雪就停了,只是雪量太大,少部分非雙三和中小學都停了一天課。
江江和陶陶也沒去上幼兒園,一大早就到了老宅,此時正在院子裡,拿著東西堆雪人,一側的幾個大人,則在清掃雪道。
「看到了嗎?爸爸在那裡。」唐菀指著底下的一個身影。
小傢夥似乎是看到了江錦上,居然真的不哭不鬧了,抽動著身子,一直盯著窗外。
唐菀指著窗外的沉雪,松枝,還有遠處的一樹寒梅,和他介紹。
「那一棵樹,是爸爸媽媽專門為你種的……」唐菀抬手一指,視線落在了一處歪脖子樹上。
這棵樹怎麼歪成這個模樣。
江錦上回屋時,由於在外面沾了一身寒氣,並沒第一時間抱孩子,小傢夥就不樂意了,以為他爸不愛他了,哭得那叫一個慘烈,唐菀根本控制不住他。
哭得一抽一抽,直至被江錦上抱到懷裡,才算消停。
唐菀你長舒一口氣,「他也太喜歡你了。」
小傢夥太粘著江錦上,這讓老太太、唐老、范明瑜等人都很嫉妒,卻又沒法子。
江錦上笑而不語,拍著兒子的後背,低聲哄著她。
「這是剛才爺爺送來的。」唐菀將一張寫滿了人名的紙遞給他,上面都是取好的名字,就連小字都有,「爺爺問我,什麼時候才能把孩子的名字定下來。」
「不急。」江錦上抱著兒子,在房間踱步。
「爺爺奶奶關於名字的爭奪,已經進入白熱化了,這兩人碰面都不帶搭理對方的,你倒是悠哉。」
「他們選的肯定都是好名字,只是現在選擇誰的,都會得罪另一邊,倒不如讓兩人再爭一會兒,他們年紀大了,這種熱情保持不了太久,等他們熱情過了,我們隨便挑一個就行。」
江錦上早就打好了主意。
「隨便挑一個?」唐菀輕哂,「名字能隨便嗎?」
「大名肯定要鄭重些,小名就無所謂了,隨意點,什麼大壯、胖胖、小歪,可能更好養活。」
小歪脖子樹:「……」
江錦上伸手拍著兒子的後背,打量著他的小腦殼,「菀菀,你覺不覺得,他發量有點少?」
「有嗎?」
「祁爺爺說則衍出生就有頭髮,他這個……」
小傢夥終於如願以償被爸爸抱到了,心滿意足趴在他肩頭,殊不知某個親爹,正再擔心他會不會變成小禿子樹。
「最近有不少同學給我發信息,祝賀我生了孩子,還有人去平江家裡,送了東西。」唐菀翻看著手機,「滿月酒的時候,要請他們嗎?」
其中有部分,在學校和唐菀關係一般,只是她生孩子這事兒鬧得挺大,似乎都想來湊個熱鬧。
「你想請他們嗎?」他們結婚時,唐菀也來了幾個同學,只是他們的關係,肯定不若她與阮夢西,平時聯繫也少,江錦上對他們都沒什麼印象了。
「他們都在平江,請了也不一定能來,我邀請看看吧。」畢竟有部分人發了信息又送了禮物,他們能不能來是一回事,出於禮貌,也要邀請一下。
**
另一邊
祁則衍忙完工作,已接近十一點,待換了衣服出門,又過了半個多小時,阮夢西公寓小區就有大型商場,兩人也沒打算走遠,就去了最近的萬寶匯。
剛下了雪,朔風卷著涼意,吹在臉上面如刀割。
阮夢西戴著口罩,抬手想要將圍巾往上拉半寸,天太冷,又不敢把手伸出來,戴著手套,肯定不方便動作。
卻沒注意腳下,差點摔倒,幸虧祁則衍伸手穩了她一把。
「謝謝。」
「我幫你吧。」
祁則衍本就沒戴手套,幫她將圍巾往上拉了半寸,又伸手幫她將羽絨服自帶的帽子蓋在她頭上,整個人瞬間就暖和起來。
「有帽子幹嘛不戴?」
「會把我的頭髮壓扁了。」阮夢西趁著他工作的時候,還特意去洗了個頭髮,把頭髮吹得蓬鬆有型。
「……」祁則衍哭笑不得,就這麼低頭認真幫她整理圍巾和帽子,可他沒什麼經驗,凜風一吹,他雙手熱度逐漸散盡,幾乎要沒了知覺。
吹出的呼吸,帶著白煙,也是全無熱度。
他手指無意碰到她的後頸處,暖烘烘的。
「嘶——」卻被阮夢西凍得縮了下脖子,「你幹嘛?」
「你身上還挺暖和的,要不給我捂一下?」
祁則衍想著,以前上學時,經常幹這種事,把冰涼的手,伸到江承嗣脖子裡,免不得要被他踹一腳。
「趕緊走吧。」阮夢西沒想到他還有這種癖好。
人的脖頸就好似是個命門,尋常是不會讓人碰的,阮夢西被他弄得渾身不自在,轉身就要走。
祁則衍想著,既然一起走,肯定要拉個手啊,就伸手佯裝不經意去撩她的手。
阮夢西有些無語,這人到底想幹嘛啊,能不能好好走路,幹嘛一直戳她的手,小學生嗎?
「祁則衍,你到底想幹嘛?」
「牽個手吧。」
「不牽!」阮夢西氣結,他倆發展的有些奇怪啊,不是說要追她嗎?怎麼如此自來熟。
祁則衍是打定主意要牽她,阮夢西不肯,兩人就像個小學生,一來一回,到了最後,阮夢西氣不過,甚至想和他動手,結果忘了剛下了雪,饒是道路被清掃出來,難免有些濕滑。
這一不小心,整個人突然就朝著祁則衍栽過去——
祁則衍但是心裡大喜。
這不就是那些霸總視頻上經常出現的橋段上,投懷送抱,再來個深情對望。
只是他低估了阮夢西撞過來的衝擊力,也低估了雪地的濕滑,重心不穩,整個人就被撞到了一側的雪地裡,連同阮夢西一併栽到他身上……
雙雙滾落在雪地裡。
祁則衍半邊身子落在雪地裡,耳邊都是冰涼的雪絮,渾身一個激靈,渾身透涼。
我去,電視上不是這麼演的啊。
電視上,就算是摔倒,肯定也是頗有美感,或者恰好能親到什麼的,結果阮夢西腦袋跌在他懷裡。
撲棱著起身,抖了他一臉雪。
涼嗖嗖的——
反正兩人從雪地爬起來時,頗為狼狽。
不曾想好不容易到了萬寶匯商場門口,撞見了雲鶴枝,他手中提著超市購物袋,顯然是去採購了,瞧見兩人並肩走來,倒沒覺得詫異,只是打量著兩人。
「雲老闆,這麼巧。」阮夢西沒想到會碰到雲鶴枝,自然覺得驚喜。
祁則衍站在邊上,和他客氣打了招呼,雖沒說什麼,卻也看得出來,敵意很重。
「你這是去超市?」
雲鶴枝點頭,「嗯,你們這是剛打了雪仗?」
「……」
阮夢西清了下嗓子,「我們去吃飯。」
雲鶴枝點頭。
「你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阮夢西肯定要客氣的邀請一下,這讓祁則衍眉頭直皺,他可不想和這個心機男一起吃飯。
他真的很怕自己忍不住,掀了桌子,踹他一腳。
雲鶴枝並沒吃午飯,可他也不是那般不識趣兒的人,「吃了,準備回家,樓上有一家川菜不錯,你們可以去試試。」
阮夢西點頭應著,祁則衍看著雲鶴枝,就想揍他,和他又不熟,自然沒話說,他又不可能讓這兩人獨處,就在邊上站著,守著。
「祁先生。」雲鶴枝忽然看向祁則衍。
祁則衍挑眉不語。
「外面挺冷的,你要不要先去商場裡面?」
祁則衍皺眉,幾個意思,把他支開?門都沒有。
「沒關係,我不冷!」
「那你站在這裡,我和西西進去說會兒話。」
「……」
祁則衍氣結,這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心機男。
三人進去後,祁則衍雖然很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卻不能表現得那般沒風度,就在邊上守著。
聽不到他們的聊天內容,不過有說有笑,看得出來氣氛不錯。
分開時,雲鶴枝還邀請阮夢西有空去梨園聽戲,也和祁則衍說了聲不好意思,「耽誤你們用餐了,不好意思。」
「沒關係。」祁則衍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不是那麼回事。
他見識過雲鶴枝的心機和手段,先入為主,覺得他不是個好人。
「走吧,我們去吃飯。」阮夢西嘴角帶笑,顯然和他聊得很不錯。
祁則衍覺著,他們現在還不算是什麼男女朋友關係,就算真的在交往,阮夢西也有交友的自由,作為男人,要大度點,只是這心裡很不舒服。
尤其是對方還是個心機boy。
阮夢西看得出來他不舒服了,遲疑著,想和他解釋一下,「剛才雲老闆拉著我說了半天,讓你等了這麼久,其實他就是和我……」
話沒說完,祁則衍攥著她的手,就大步朝前走,「我餓了,趕緊吃飯吧。」
他不想從他嘴裡,聽到關於其他男人的任何事。
雲鶴枝並沒走遠,轉頭看了兩人的身影,哭笑不得。
他和阮夢西並沒聊別的,只是問了一下,江錦上和唐菀的喜好,準備滿月酒送禮,他和唐菀比普通主顧關係親近些,但這麼久不見,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麼。
雲鶴枝早就想打電話問她,只是知道祁則衍在她家,也怕打擾兩人,又做了次惡人。
今天也是剛巧遇到了,就順便問了下。
沒想到這個祁先生,醋勁倒是挺大的,這是商場,人來人往的,他難不成會對阮夢西做什麼?
看著他的眼神,簡直要把他吃了。
雲鶴枝提著東西,剛準備轉身離開,餘光就瞥見不遠處似乎正有人舉著相機,似乎是在對著兩人拍照。
唱戲的人,眼神都是特別練過的,說他們耳聰目明,也不為過,他眯了眯眼,那人卻已經消失在了人群裡。
他微眯著眼,以為自己看錯了,天冷,很多人都戴著口罩,穿黑衣的也多,淹沒人群後,就再也尋不到了。
雲鶴枝嘆了口氣,昨天阮夢西從他家離開後,他還特意上網查了一下祁則衍這個人。
年紀輕輕,在京城已經是個人物了。
不過讓他詫異的是,他並沒什麼花邊新聞,之前《鳳闋》宣傳,那點緋聞,激不起什麼水花,唯一的緋聞對象,居然是江家的四爺。
網上有兩人的很多照片,或真或假,看著倒像是那麼回事。
甚至有兩人的感情經過,雲鶴枝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雲鶴枝自然不信他倆會有什麼關係,只是看個樂呵,不過也看得出來,盯著祁則衍的人不在少數。
希望他倆能順順利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