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宿遷慕美求娶,宿遷夫人望英才而嫁,一個男才,一個女貌,哎呀,雖然沒有親自目睹過那畫面,但瑾娘腦海中已經不可抑製的以兩人為男女主角,腦補了一篇絕世戀情小說。
可事實證明,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原來,宿遷夫人老家就在朔州,而她和宿遷是青梅竹馬長大。到了年紀,也就順理成章結了親,成了夫妻。
好似一切都很順當,中間沒半點磕絆,所以瑾娘腦海中那些雙方父母棒打鴛鴦什麽的,可以趁早歇了。
宿遷夫人善談,也非常體貼和善。她深知瑾娘初到京城,對許多事情都不熟悉,便有意和她說些相關的事情。這樣也省的她如同早先的自己一樣,走許多彎路。
之後,兩人就說起了和京城有關的事情。
比如那家的糕點好吃,哪家的物品物美價廉,那家出了名的缺斤短兩老板黑心,那家茶館裡設有機關,背後有人偷聽客人談話,以及紈絝子弟酷愛出沒的場合有那些,京城中遇見那些夫人小姐需要盡快避讓等等。
稍後話題不自覺地又拐到女人最關心,也最在意的時新衣物首飾和胭脂水粉上。兩人在這上邊都很有心得,又投契的聊了起來。
隨後又說起兒女經,瑾娘抱怨小魚兒有些調皮,宿遷夫人說她家中那三個小祖宗才是真正的混世魔王。
宿遷夫人倒是真心渴盼有個閨女,可惜接連生了三個帶把的,也是讓她非常頭疼。倒是宿遷的妾室給生了個女兒,可惜又不是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那妾室還總想著爭寵,想著挑撥夫妻二人間的關系,所以即便想要個小棉襖,宿遷夫人對那個庶女也親近不起來。
瑾娘也是這時候才曉得,宿遷竟然還有妾室?!
他那樣狂傲恣意的男子,不是應該漠視世俗男人三妻四妾的惡習,與相愛的人終身廝守,彼此相伴到老才符合人設麽。
瑾娘忍不住歎息,小說寫得太美好,可惜害人不淺。
宿遷夫人對此倒是沒瞞著,就說了,“我們夫妻感情好,那妾室也不是他有心納的,是被人算計了。”
官場中的應酬往來不可缺少,一應酬就得喝酒,若是酒水中再被人下些藥,那可真是讓人無奈。
宿遷就是因此中招,可他記得清楚自己雖然暈乎了,可也沒碰上司送來照看她的侍婢。可醒來時兩人赤身果體躺在一張床上,這就說不清了。最後只能把人帶回府,迫於無奈給了妾室名分。可誰知,稍後那妾室就懷了兩個月身孕……
宿遷說孩子不是他的,妾室說就是老爺的種,這事兒說來說去說不清,總之就是一筆糊塗帳。
瑾娘聽著聽著就目瞪口呆了,她覺得自己活得時間夠久了,見識夠多了,可事實證明,她以往的見識實在太淺薄了。
和這芸芸眾生百態相比,她需要看,需要聽,需要了解和知曉的,還有很多很多啊。
所以,外邊的世界很精彩,她一定得多活幾年,去外邊看看熱鬧去。
瑾娘在這邊接待宿夫人的時候,男賓那廂夏先生和楚先生卻在考較長安長平的學問。
就如同現代社會中,長輩碰上孩子總愛問考的如何,學習怎樣,古代這些為人師的,看見適齡小童,也總想考較一番。說不得這一考較,就找出來個曠世奇才呢……當然,抱著這個心思的師者到底還是少的,可考較孩子一番多少都有勉勵和鼓舞的意思在內,特別是被那些聲名遠揚的大儒詢問,
孩子不僅會覺得榮幸,也會為了下一次答的更好,或為了得到長輩的誇獎,而更加努力讀書。這是好事兒,所以根本沒人阻止。
長安平時讀書就用功,他也是個機靈聰慧的,在讀書一道上也很有天賦,跟的又是錢夫子那樣一個博學多才的師傅,所以可想而知考較過他後,兩位先生有多興奮。
即便刻板如夏先生,對此也不得不讚一聲,“是個好苗子。”
楚先生就感歎,“可惜,你我二人年歲已大,已經不收學生了,不然,我真是心癢難耐,想收個關門弟子。”
夏先生毫不留情的吐槽,“歇了你那份心思吧。咱們把潤之收做了記名弟子,若是再收他的侄兒,以後這叔侄兩個的輩分怎麽論?又該相互稱呼什麽?行了你,老了就得服老,別給自己找麻煩事兒了。”
楚先生好脾氣的哈哈一笑,“是極是極,師弟言之有理。”
屋內其余幾人就都哈哈笑了起來。
長安退下,兩位先生考較長平。
長平平日學習沒有長安刻苦,他雖然腦子也管用,也有些小機靈,可並沒有腳踏實地的好好學習,所以程度肯定比不上長安。
兩位先生一番考較,面上的神色就有些失落。
夏先生道,“是我苛求了……總體還算不錯,但進步的空間還很大。”這是顧忌長平還是個孩子,所以話說的不重,又想著他父親戰死沙場,這孩子卻沒有長成畏畏縮縮不成器的模樣。只是學問短缺罷了,孩子整體看著還不錯,所以便不罵了,省的孩子小,回頭哭鼻子。
楚先生說話更委婉,“我這次出來,帶了兩方硯台來,一方給你兄長,一方給你。這兩方硯台都出自名師之手,如今就贈予你們兄弟。長平,望你以後好生使用這方硯台。”
“多謝先生贈禮。”
“長平記住了,多謝兩位先生。”
長平垂著腦袋,面色迥然,眼眶卻慢慢紅了。
他也是知道羞恥的年紀了,平常雖然也被先生說教,但先生總共就教導他們三兄妹和板兒,在他們面前丟臉,長平並不覺得難為情。
可這次卻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這麽多陌生的長輩注視著自己丟人的一幕,長平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此時由衷怨恨起自己之前不努力。
不過小少年知恥後勇,心裡也暗下決心,以後一定好好學習,把進度快些攆上來。
他可以依舊比不上大哥,可態度卻要變得認真,要努力,要上進,爭取下一次再被人這麽考較時,可以不用丟臉。
徐二郎讓墨河帶長安長平離開,才又過去與今日到來的客人敘話。
夏先生和楚先生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知道他今日是主人,肯定忙碌,就讓他先去應酬別人,他們跟前有幾個弟子伺候,不缺人手使喚。
兩位先生都這麽說了,徐二郎便先告辭離開。
他和徐文清走了個對面,而徐文清帶來的平西侯世子的次子,此時正纏著長安和長平,讓兩人帶著他看大狗。
長安長平上一次在平西侯府做客不愉快,他們雖然也見識過叛逆和乖張,但徐良銘叛逆乖張傲慢惡劣的程度,還是遠超過他們的認知。
在平西侯府時,長輩把他們兄弟交給徐良銘款待,這人卻非常惡劣的讓小廝挖來一罐子蚯蚓往兩人衣服裡塞。稍後又將兩人誘騙到,據說他養著名蘭的房間,長安一進去就覺得不妥,可惜房門隨即就關上了,與此同時還有徐良銘囂張的大笑聲。
長安直覺不好,回頭就看見屋裡一甕的蛇,正嘶嘶的吐著芯子,從一人高的陶甕中爬出來。那些蛇滾成一團,打成結從甕中掉落在地上,花花綠綠的朝著他們迅速移來,長平當時就被嚇得嚎啕出聲。長安雖然極力忍住恐懼沒有痛哭,可也嚇得腿軟。
他到底是個孩子,又從小被教養的好。 哪怕父死母棄,嬸嬸和二叔也寵溺著他。他是被當做君子養大的,從不小的世間還有如此惡俗而令人作嘔的“玩笑”。
事後徐良銘可惜的將他們放出來,一邊還感歎沒將他們嚇得尿褲子一點都不好玩,好威脅他們不許將此事告知長輩,不然就要在父母和祖父母跟前說他們家的壞話。
長安長平略微懂事,已經知曉平西侯府和自家的差別,知曉二叔想要在京城順暢一點,還需要平西侯府做靠山。所以他們極力忍著那口惡氣,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將那件事情蒙混過去。
兩人已經打定主意,以後再不去平西侯府,熟料,山不來就我,我就來就山,徐良銘竟然跑到了他們家!!
徐良銘口中的大狗,其實指的是進門時一晃眼看見的那條渾身漆黑,比他整個人還高的大狼狗,那是大將軍。當初來京城時,徐翀不舍得將大將軍留在平陽,硬是求著瑾娘和徐二郎同意他把大將軍也帶了過來。
可長安長平不知曉徐良銘如今說的是大將軍,還以為說的是小將。小將就是小將軍,是他們和三叔徐翀一道買的小狗。當時還以為是普通的土狗,誰知竟有狼狗血統,且那狗崽子越長大越像狼,性情也非常凶戾,看也非常忠心,對長安長平這兩位主子非常愛護。
狗護主,長安長平也護狗。聽說徐良銘要找小將,兩人臉色登時就變了。
他們可是知道徐良銘有多惡劣的,當時在平西侯府,他們被小廝從徐良銘院子裡送出來去找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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