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隨即她心裡算了下,長樂和小魚兒基本上每天晚上八點睡覺,到五更天也睡了有七八個小時了。而且他們白天還會午休半個時辰,那每天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是絕對可以保證的,既如此,她就不多說什麽了。總歸都是有主見的小姑娘,若是覺得熬不住,她們自己也會調整的。
瑾娘撒開手不管,下邊的下人自然也不敢說什麽。況且如今盛夏,五更天正是三五點的時候,起來沒多大功夫天也亮了。
這個時節,這個節點,恰似一天中最涼快的時候,人的腦子經過的一夜的休息也特別靈光,所以有些東西讀個三五遍就記住了。
就是這些貼身的丫鬟和嬤嬤們,每天早起聽自家小主子背書,不知不覺也跟著學會了不少。
就像是長樂那邊的梧桐秋雨,現在背個藥方絕對不是問題,若是遇到個風寒腦熱,指不定她們隨手還能默寫兩個方子出來。雖然不敢保證絕對對症,但那藥方一般的風寒都能治,所以這算不算是偷學了點本事?
至於小魚兒,她對文史類的書籍尤其感興趣。她又喜歡一些名人的文章。都說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又說讀的多了,自然就會背了。所以小魚兒就用這個笨辦法學習。效果倒也不錯,不過月余時間,她就能背下一本書來。
榮哥兒就不更用說了,他的腦子在讀書這方面似乎特別靈光。小魚兒要讀幾十遍才能背會的東西,他讀個三五遍就記得差不多了。這雖然不能稱之為過目不忘,但天分絕對算是出類拔萃的。
榮哥兒記憶力好,悟性也上佳,兩個師傅見狀就對他的期望特別高。因而給榮哥兒布置的功課就多,榮哥兒的學習任務就重。
所以別看是年紀大小差了三四歲的姐弟倆,但是榮哥兒的進度快,如今都快攆上小魚兒了。這也是小魚兒發奮努力的另一個原因,若真是被小了好幾歲的弟弟後來居上,那才丟人呢。
姐弟三人苦學不輟,就形成了良好的學習風氣。瑾娘對此非常欣慰,就常不常的誇獎他們。可她也有分寸,在誇獎之余,也會叮囑他們盡力而為就好,不然壓力過大,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好事。
三人應和的很好,至於回頭後究竟是如何做的,不說也罷。
卻說徐二郎如今依舊忙的腳不沾地。
開春後河州出台了不少鼓勵開荒的政策,甚至在上一年的“優惠力度”上,又有了幾分“優惠”。就比如,但凡是開荒出來的田地,全部免稅三年,這就不提了。主要的是,若是開荒的是林地、山地。灘地和坡地,可以免稅五年。
另外在一些細糧和粗糧的稅收政策上,也有了大幅度的調整。比如,不再規定百姓上交的賦稅,必須是五比一的粗細糧比例,反而將之改成了三比三。也就是說粗細糧對半分,而且不限制粗細糧的具體品種,這就給百姓很多選擇的余地。
而今年,為了保證不餓肚子,大多數百姓家中仍舊種植的紅薯偏多。至於小麥和稻谷,多少也有一些,但都是三畝兩畝的,收上來的足夠交賦稅,剩下的也就夠逢年過節包頓餃子或是蒸頓米飯,給家裡大人小孩兒小孩兒解解饞罷了。
但種細糧的地少了,種番薯的地就多了。眾所周知紅薯這東西不講究地方,而且畝產量輕輕松松就能上千斤。種上這麽幾畝地的紅薯,別的不說,哪怕就是之後再有災荒,百姓是絕不會因為餓肚子就流離失所,或賣兒鬻女了。
這就是進步,就是生活在好轉的表現。
也要因為開荒了不少田地,溝渠就需要重新修理。
河州水源豐富,大江小河林立密布,但還需要有人細致規劃一下,才將將這些水源引到荒地去,這樣也方便百姓灌溉,也能節省不必要的人力投入。
徐二郎如今就在忙這事兒,忙的暈頭轉向,恨不能腳打後腦杓。
而長安幾個,也就是在這時候來到河州的。
這次宿軒宿征依舊跟著來了,同時還比上一年多出來兩小子。用腳指頭猜也知道,這多出來的肯定是板兒和魏慶耀無疑。
板兒上一年因為要和義父義母回江南掃墓,錯過了一次北行。回頭長平和宿征這兩小子還說著許多河州的風俗民情,說些熱鬧和玩樂,故意饞板兒,可是把板兒和魏慶耀羨慕的不行。
兩人也是提前就問好了長安幾人今年是不是還要過來,得到準確答覆後,就回頭磨家中的長輩。這不,總算在書院放假前得到家中長輩的許可,一放假就跟著長安長平策馬跑來了河州。
相比起長安長平幾人,魏慶耀和板兒可是消瘦的多。不僅瘦了,還黑的跟煤炭似得,看得瑾娘忍俊不禁,差點笑破肚皮。
但是“黑”這點不好拿出來埋汰孩子們,瑾娘就隻說他們看著瘦多了。
板兒聞言不好意思,他也知道自己如今什麽模樣。進城前他們在河邊歇過腳,那時候他差點被河中的“黑人”嚇得腳下打滑,一腳滑進河水中。
他如今臉黑脖子黑,只要果露在外的皮膚,全都是黑色的。可偏偏他牙齒又保護的很好,又白又亮,所以一張嘴呈現特別明顯的反差,看起來就特別可笑。
板兒想到這兒就越發的不好意思,尤其看見長樂和小魚兒還抿著嘴在一邊笑,他就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早在京城的時候,也沒發現自己膚色這麽不耐曬啊。正是因此,娘親要給他配置防曬的藥膏,他還覺得娘氣,死活不要。如今,他再怎麽後悔都晚了。
板兒見過禮,瑾娘又和魏慶耀說起話來。這公子身份可貴重多了,那真是大長公主的心肝肉,等閑不舍得他離開眼皮底下的。
瑾娘根本沒想過魏慶耀會跟過來,畢竟河州和應天書院可是天差地別的。應天書院好歹在京郊,不管發生什麽事兒大長公主都能支應上。可河州遠在天邊,距離京城遠就不說了,還偏僻荒涼,民風彪悍。
大長公主能把這寶貝蛋放到應天書院去,可放這小子出京來河州,瑾娘就有些摸不透那老祖宗的心思了。莫不是不想耽擱了孫兒,不想折斷了他的翅膀,就讓他來河州見識見識?還是覺得他好不容易結交了夥伴,行動最好在一起,這樣才合群,不然和大家沒有共同話題孩子容易失落?
瑾娘想,大長公主的心思,她還是別猜了,反正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上位者考量的多,格局大,考慮的東西肯定都是她考慮不到的。所以,她還是別琢磨了,那純粹是折磨自己的腦瓜子。
不過,大長公主放孫兒出來,肯定是有深意和考量的。這就讓她愈發覺得做長輩不易。不僅方方面面都要為孩子計劃好,還得忍住心疼不舍放孩子去飛,可真是太難了。
瑾娘和魏慶耀也不是多熟悉,好在這孩子見識的人多,是個會說話,也善於調節氣氛的,所以三兩句話的功夫,就把瑾娘逗笑了。
瑾娘高興之下直接就許諾,“若是喜歡,下年還來。不管長安長平來不來,只要你來了嬸子就好好招待你,保證讓你玩個痛快。至於你住的院子,我也給你留著,等閑不會讓人住進去的。”
魏慶耀就笑著說了句,“那可多謝嬸子關照了。”
宿征和宿軒見這倆個人刷了存在感,也迫不及待跳出來,兩人雀躍不已,一邊給長樂和小魚兒打招呼,一邊殷切的問瑾娘,“嬸嬸,長洲他們呢?他們真的是三胞胎?嘿,他們長得像不像,是不是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差不多?”
兩人這一問話,長安長平那裡還坐得住。論理他們才是三胞胎的親哥哥,那裡有親大哥二哥還沒開口詢問,外人就搶先的道理。所以這兩人一點沒有兄弟愛的把宿軒宿征擠到了一邊,也忙不迭問瑾娘,“嬸嬸,長洲他們呢?是在後院玩耍,還是睡著了?”
瑾娘就笑著說,“正睡覺呢。他們三個作息時間一致,每天早起醒來玩一個時辰,就得再睡一個時辰。如今也快醒了,你們且等等,我讓丫頭去後邊看看醒了沒有。若是醒了就抱來給你們看。”
長平直接就說,“哪裡需要丫頭們跑一趟,我們親自去就成。”長平說著撒丫子就要往翠柏苑去,結果腿腳都邁出去了,又小心翼翼的回頭問瑾娘,“嬸嬸,我二叔今天沒在家吧?”
瑾娘樂的見牙不見眼的說,“放心,你二叔忙的很,如今且不知道在那個嘎啦修水渠呢。你們想去後院就去吧,隻一點,要是那三個小的叫你們吵醒了,回頭你們得負責哄著他們玩。”
哄小孩兒玩而已,小意思。長平心裡還說,小魚兒和榮哥兒小時候還不都是我哄著他們玩兒。哄他們這些啥也不懂的小不點,他絕對算是熟練工。
長平不覺得這是個什麽事兒,倒是長安,他更敏銳一些,總覺得嬸嬸說那話有些意味深長,好似不懷好意。不過還不等他繼續深想些什麽,長平已經撒丫子跑遠了,宿征在身後追著,宿軒也想去,就連板兒和魏慶耀都湊了過來。既然如此還等什麽,一塊兒過去看看就是。
等這幾個小子都往翠柏苑去了,瑾娘才帶著長樂和小魚兒往後院走。
一邊走瑾娘一邊感歎,“長安他們幾個這一年可沒少長個,你看看現在都多高了,怕是比我都高一個頭都不止。”
長樂點頭應和,“是很高,不過也很瘦。”
小魚兒附和,“又高又瘦,身上沒肉,跟竹竿似得。”
這是什麽話。
瑾娘哭笑不得的拍了小魚兒一下,“怎麽能這麽編排你哥哥,讓他們知道,回頭有你好看。”
小魚兒嘿嘿笑,“我才不怕他們。哥哥們最好了,心疼我還來不及,才不會收拾我。”
長樂就一臉深沉道,“那可不一定。”她歎一口氣,“小魚兒,你以為如今的哥哥還是以前的哥哥麽?以前的哥哥會一進門不關心咱們,隻想著小三小四小五他們麽?以前的哥哥看見咱們倆,肯定恨不能將咱們抱起來丟到天上去。可現在的哥哥呢,你就說他們進花廳後,瞅了咱倆幾眼?”
小魚兒聽姐姐一說,真就回憶起來。可越回想心越冷,忍不住心裡犯嘀咕,難不成她們真的失寵了?不能吧,她們總共也沒得寵幾年,這麽快就失寵了,果然男人心海底針麽?
小魚兒的心瞬間拔涼拔涼的,跟被人丟到井裡去似得。
瑾娘見小魚兒哭喪著臉,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心裡氣笑不得,不由拍了拍長樂的肩膀,“真是越長大越沒個姐姐樣, 看你把小魚兒嚇得。”
長樂就摟著瑾娘的胳膊哈哈笑,“嬸嬸我真是說著玩的,誰知道小魚兒這麽不經逗,我隨便說點啥她都信。我妹妹怎麽就這麽好哄呢,這都不像是我妹妹了。”
小魚兒此時還反應不過來自己被耍了,那就真的蠢到家了。她就氣咻咻的瞪著長樂,“姐姐,你都是大人了,還騙我,你幼稚不幼稚。”
長樂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幼稚,反倒覺得可樂極了。
她這幾天原本挺鬱悶的,因為小姑姑回京後胭脂鋪子就交給自己打理了。不僅是分店交到了自己手上,連帶著早先嬸嬸管著的店鋪都交給了她。
長樂本就不喜歡經營這些,她又忙著行醫和學醫忙的分身無暇,每月能抽出一上午時間對對那些帳單,已經是她對胭脂鋪子最大的耐心了。可偏偏有人還沒事兒找事兒,給她添煩擾,沒錯,就是李明釗那混蛋。
那混蛋說如今河州的風氣好,徐大人大刀闊斧出台了許多政策,吸引了不少外商。街上熱鬧起來,生意好做了。這道街上的店鋪租金都有上漲,相應的,他也要漲租金。
不就漲租金麽,那就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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