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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9月16日，周二，秦克一早起床，與寧青筠合練完東方秘典，一起吃過早餐後，便回到了男生宿舍，換了套比較正式的西服。
這時才是早上8點出頭，小胖子江振傑剛剛打著呵欠跳下床，見到秦克一身正裝頓時瞪大眼睛：“克哥，你穿得這麽正式，是去訂婚嗎？”
秦克對著鏡子簡單地理了理衣領，又隨便梳了下頭髮，笑道：“現在不興訂婚這套了，再過兩年直接領結婚證就是了。我這是準備去求真書院上課。”
江振傑剛醒睡還有些迷糊：“哦，上課……克哥你還去求真書院上什麽課？哪個老師能指導你的數學？邱老先生親自指導伱？”
倒是早已起床在和女朋友甘佩璿進行微信聊天的花滿亭想起來了，抬頭道：“克哥這是去給求真書院的學生上課吧？克哥和學委在數學系是研究員，但在求真書院可是特聘數學教授，負責代數、幾何、數學分析和數論課，之前學校的官網不是發布通知了嗎？”
江振傑這才一拍額頭，哈哈笑道：“瞧我這記性，最近天天見著克哥，以為還一起在基科班呢，這才想起克哥和學委已經是正教授級了……哎，我決定和女朋友說個創意，正好她要創作一本漫畫，名字就叫《我的教授室友又颯又帥》，一定會很受歡迎。”
這個笑話頓時讓501宿舍響起了笑聲，連旁邊看書的李向學都露出了笑容。
他起身看向秦克：“克哥，我能不能也去聽你的課。”
秦克知道這小兄弟崇拜自己，便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想去就去，反正求真書院也沒限制旁聽，不過最好自帶凳子，不然怕搶不到座位。”
李向學搔搔頭，抓過件外套披上，然後還真的扛起了自己的椅子。
秦克不由哈哈一笑，奪過椅子放下，扯著他的手臂就往外走：“走吧，我的兄弟去聽我的課，還要自己帶凳子，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來到女生宿舍樓下，一身得體服飾的寧青筠剛好下樓來到門口。
純白色的大翻領高上衣，胸前系著大大的黑色蝴蝶結，搭配著一件寬松的牛仔褲，端莊秀氣中不失青春活力，看著像職業白領，卻又透著濃濃的學生氣息，非常適合相貌身材幾乎與十八歲時沒任何變化、青春動人的寧青筠。
少女顯然也是為了去講課而特地換過了衣服，引得女生宿舍樓裡的不少女生都偷偷打量著她，學習著她的服飾搭配。
寧青筠雖然不是藝術生，對美卻有天生的敏銳感，平時穿著低調簡樸時不明顯，但只要稍稍認真點搭配服飾，立刻就能成為女生們競相模仿的對象。
連那些在女生宿舍樓下等女朋友的男生們也看呆了，只是見到秦克到來，又趕緊或移開視線，或熱情地和秦克打招呼。
大概也就李向學這樣眼裡只有難題與科研的人，才能無動於衷了。
寧青筠見到秦克帶著李向學出來，有些意外地與李向學打了個招呼，又伸手替秦克理好了衣服，把些許有折皺之處用小手撫平，又朝秦克剛梳好的頭髮噴了點定型噴霧，細心地整理好。
“行了。這樣看起來有點像教授的模樣了。”寧青筠背負雙手，倒退兩步，滿意地打量著秦克，樣子特別的可愛。
如果不是四周學生人來人往，秦克都忍不住想要去捏她的小臉了。
三人一起走，很快就來到了求真書院。求真書院其實就是“數學與應用數學專業”專業，不過相對獨立於數學系，實行“3 2 3”本碩博連讀培養模式，每屆隻招收不到100人，院長就是邱老先生，裡面所有的事務、包括老師的聘用都是由邱老先生決定的，目標是按照邱老先生的思想，培養出一批引領世界數學發展的一流人才。
秦克和寧青筠每周的周二、周五都各有一節60分鍾的大課，秦克主要負責代數幾何與微積分（即數學分析），寧青筠負責數論部分。
有關講課的模式，秦克兩人還專門跟邱老先生討論過，決定仿照國際比較先進的教育制度，邊講邊提問邊引導學生們討論，以此激發學生們的創造性思維。
另外邱老先生還提了一個要求，就是授課時全程英語學習和交流，這也是學院平時講課的主要語言。因為邱老先生鼓勵學生多與國內外同齡人中的數學優秀生溝通交流，實現不同文化、看法的碰撞，平時很注意對學生的外語能力培養。
第一節課是秦克先上，寧青筠在前排的助教位置坐下，李向學則自己找了個空位坐下。
這是求真書院最大的西階梯教室，能容納一百人左右，不過考慮到教學效果，學生分成了兩批來上課，周二一批，周五一批，秦克同樣的內容要講兩遍，但好處是這樣學生的人數就減少到四五十人，方便進行溝通交流，提問與引導思維。
秦克走到講台時，台下的學生們已迅速安靜了下來，人人都向站上講台的同齡人投去了好奇與隱帶崇拜的目光，尤其是看到秦克兩手空空，連教材也沒帶時，更是難掩的驚訝。
秦克在講台前站定，環視眾人，微笑著用英語說道：“大家好，我是秦克，相信邱院長之前也和你們說過了，是的，從今天開始，負責每周給你們上一節大課，主題是代數幾何與微積分。”
台下這是求真書院大二的學生，基本上都惡補過一年的英語，聽課還是不成問題的，當下教室裡掌聲如雷，人人都聽過秦克這個數學天才的大名，很多人還一入學就慕名前往男生宿舍樓501室見過秦克——當然，更多人是在學校的表彰大會上見過秦克的。
秦克又指了指寧青筠：“這位是寧青筠，同樣每周給你上一節大課，她負責給大家講解數論方向。”
這回台下的男生們掌聲更響亮了，還隱隱透著某種熱切。
不提寧青筠的鼎鼎大名，起碼有個這樣年紀相近的漂亮姑娘站到台上講課，也份外養眼對不對？
秦克輕輕壓了壓手，學生們很快就重新安靜下來。
秦克微笑道：“謝謝大家的熱烈掌聲。下面我就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盡早進入正題。畢竟讀高中時我最怕就是被老師念叨——你知道你在浪費大家的生命嗎？就因為你浪費了課堂上的一分鍾，全班同學都被人浪費了一分鍾的人生，加起來就是53分鍾！你對得起別人，對得起班級嗎？”
台下的學生們頓時哄堂大笑起來。誰在高中時沒被老師這樣念叨過？簡直是回憶殺。
所以這帶著俏皮的熟悉話語一下子讓課堂氣氛活躍了起來。
“剛才我說了，我負責的是代數、幾何，還有微積分，也就是數學分析這三個方向。有人可能會想，你一個人同時講三門課，可以嗎？而且這三門課平時我們都已經有老師給我們上了啊。”
學生們心裡確實有這樣的疑問，聽秦克提起，注意力更加集中了。
“我的答案是，可以！我的課程沒有教材，相關的高代、幾何學，還有微積分教材，我想你們都有，也另外有老師來教，就不需要再我對著書本重複一遍了。”
學生們面面相覷，不用課本來講課？這可能嗎？那考試怎麽劃重點？
“是不是不習慣沒有教材的課堂？覺得沒教材會講得很零散、很沒條理，很難掌握？考試怕很難通過？”秦克輕輕一拍講台，以堅定的聲音答道：“當然不會！”
秦克目光沉穩而透著明亮的光芒：“有人說數學就是一門工具，但在我看來，數學就是一門藝術！偉大的藝術！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組合，都會看到不一樣的數學風景！”
台下的些微騷動很快就安靜下來，人人都下意識地看向秦克，被他的揮斥方遒帶來的氣勢所打動。
“在我向大家展示數學的藝術前，我先提個問，代數，幾何，數分，數學為什麽要分設這三個不同的分支？三者之間有什麽關系嗎？”
台下的學生們愣住了，前面的問題好回答，代數是研究數、數量、關系、結構與代數方程的通用解法及其性質。幾何是研究空間結構及性質的。數分就是數學分析，高級微積分，專門研究實數與複數及其函數。
三者之間差別很大，自然要分為三個分支方向了，再加上數論，就是數學裡最重要的四大分支。
至於它們之間的關聯，一下子還真不好形容。
比如幾何，是研究圖形之間關系的，而代數，是研究數字之間的關系……
但求真書院裡的學生終究是全國挑出來的數學尖子生，過了一會，還是有學生舉手答道：“簡單來說，借助直角坐標系，幾何的圖形關系可以通過代數來描述，而代數之間的數量關系也可以由圖形來表示。”
秦克笑著點頭道：“你叫什麽名字？”
男生精神一振，答道：“秦教授，我叫蔣雲星。”
“很好，蔣雲星同學，你的平時分加5分。”
嘩，台下的學生紛紛激動起來，原來回答就能有平時分拿！
秦克見一下子就激起了大家回答問題的熱情，笑了笑又道：“剛才蔣雲星同學回答了代數與幾何的關系，卻沒提及到數分。有沒有哪個同學補充一下？先說明一下，答對了有平時分加，但答錯了，要扣平時分。”
眾人的態度更加慎重起來。
過了一會，才有學生舉手：“數學分析，可以通過微積分切入解析幾何中，協助解決球面、變形物體的幾何問題。”
“答對了，加5分。”
秦克笑道：“非常不錯，求真書院的學生讓我很欣慰，思維活躍，善於思考，這是你們的優點！但你們的思維還可以再大膽點，放得再開點，代數未必只是代數，幾何也未必只是幾何。就像人稱‘代數幾何皇帝’的格羅滕迪克，就總結了當時所有的代數與幾何結構，實現了兩大分支學科近乎融合的密切聯系。在懷爾斯教授證明費馬大定理的過程中，我們同樣可以看到代數與幾何的結合，比如我們可以看到現代抽象代數結構和橢圓曲線模結構……”
“而這些，都是數學大一統前進方向上的重要裡程碑。”
“有關數學大一統，相當大家應該都不陌生，現在國際數學界的終極目標就是數學大一統，在一個規則框架體系下解釋所有的數學問題，這就像建立積木以及積木的規則，然後用積木來搭建一切需要的東西。我覺得這是個很美好的前景，但前途會比較艱辛，需要無數數學精英們的辛勤汗水付出。”
“數學就像是我們很熟悉的三國故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產生分支是專業化的必然結果，而大一統又是專業化太細、又造成了分支之間的割裂，讓人無法統攬數學全局的新追求……當初數學發展未達到很高深很廣泛的領域，才會有高斯這些跨幾大學科且幾大學科都很精通的超級數學天才，如果換現代這樣密密麻麻的細分領域，以TB計算的文獻資料，就算是高斯再世，也不可能精通其中的一半……”
秦克站在講台上侃侃而談，從數學的歷史講到數學的三大分支，將枯燥的數學講得妙趣橫生。
學生們也發現了，秦克確實不是在講代數、幾何、數分的任一科，而是在專講三者的結合和變換，這是在目前全國的所有數學課程中，屬於獨一無二的。
而且秦克講得深入淺出，不時還會出一道題目，讓學生上來作答，再根據學生的解題思路、步驟不斷地進行分析，與學生們討論是否有更完善更巧妙的解法，能否通過三大分支的相互聯系，實際問題的轉變，這樣轉變的好處在哪……
學生們越聽越覺得精彩，越聽越是激動，尤其是原本單獨學一個學科時很多想不明白的細節，居然在秦克有如鬼斧神工般的結合講解中豁然開朗，大有“恍然大悟”之感，有學生甚至懊惱地想，如果早聽到這堂課，自己就不會在那些想不通的問題上浪費那麽多時間、少走很多彎路了。
整堂課裡學生們根本沒空開小差，更沒人敢分神，他們一邊開動腦筋思考跟上課程，一邊飛快地做著筆記。
他們感覺自己就像來到了寶山，有關數學的奧秘俯拾皆是，錯過與浪費簡直是最可恥的行為，哪有走神的閑暇？
連寧青筠也聽得入了神，她最擅長的是數論，數學分析也很不錯，但在幾何與代數方面相對弱了些，畢竟她的兩個院士老師都是專精數論方向的。
李向學更是全神貫注，目光就沒離開過秦克手裡的筆。
越是認真越是專注，時間過得就越快，似乎只是眨眼間，下課的鈴聲便響起了。
學生們發出了集體的哀嚎。
怎會這麽快就下課了？正聽到精彩處！哦不，好像整堂課都是精彩之處……
“好了，今天我的課程就到這裡了。大家不用急，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數學之路很漫長，我會陪著大家慢慢走。大家休息十五分鍾，下節課由寧教授，來給大家上數論課。”
台下的學生們紛紛歡呼著起立，送上了最熱烈的感謝掌聲。
第二節是寧青筠的數論課，單馬尾少女雖然沒秦克那出色的口才，但數論知識點依然講很透徹，聽著少女那柔和動聽的嗓音，本身就是一種享受。
學生們同樣聽得很認真，下課時再次投以熱烈的掌聲。
悄悄地立在窗外、聽了兩堂課的邱老先生以及幾個求真書院的老師們對視了一眼，又悄然退走。
“了不起啊，將數學的三大分支之間的關聯與變換講得如此出神入化，不愧是邱院長看重的數學天才。”
“你忘記他和寧青筠創建的幾種‘青檸數論處理方法’？每種都是這樣子科學交錯相融的。”
“確實，寧青筠的數論課也很有意思，獨特的知識結構似乎是融合了田院士的陳派與王院士的王派……”
聽著旁邊老師們的議論聲，邱老先生眼裡更是閃動著欣慰與喜悅的光芒。
總算沒白費自己花了一番心血請這兩個學生來講課，這樣的課堂才是自己心中最理想的課堂！
他看向遙遠的天空，仿佛看到了夏國數學界欣欣向榮，百花齊放的美好未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