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華寺離京城不算遠,是以差不多在慧通大師講經快要結束之際受命之人便穩穩妥妥的將如此重大的消息帶入了宮中,一字不落的把話全都帶到。
六皇子當時正好也在,因而墨離特意給六皇子的話同樣亦準時送了出去。
當時皇帝與六皇子的臉色全都難看到了極點,如同吞了隻死蒼蠅似的別提多麽的難受。墨離一記打臉打得響當當的,打完了皇帝還得當眾裝模做樣的把欽天臨的人拿出來當替死鬼。
可惜韓江雪與墨離當時並不在場,不然的話不知道會樂成什麽樣子。
皇帝這些天本就身體不怎麽的,等到墨離的人被打發走之後,更是氣得連血都吐了出來。如此一來自然又是讓宮裡頭的那些太醫一個個慌得要命,忙活了小半日,宮中這才總算是慢慢的平息下來。
不過,這一些對於韓江雪與墨離來說,那都是後話了,墨離將送信之人打發走之後便沒再提皇帝那邊會是何等反應,兩人轉而說起了慧通大師的事來。
“老實交代,今日慧通大師一事到底是不是你想的法子?”韓江雪自認為自己最大的優點便是有自知之明。
這麽說吧,就連她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會是那種所謂的與神僧是有緣人、還有什麽大富大貴之類的,不成命倒霉蛋已經很是不錯了,哪來的那麽多特別的好事都能到自己身上呢?
再加上又是墨離特意提前約她來此的,想來想去這事應該都與墨離脫不開乾系。
那天在墨王府的時候,墨離便說過他自然會解決好此事的,如今看來,這樣的解決方式實在是太妙太讓人拍手稱道了。
這個世上,誰還會不相信慧通大師的話呢?若是質疑慧通大師的話是否正確,那無疑就等於是在質疑無數數不清的佛教信徒的信仰。
就算是皇帝也不敢輕易去跟慧通大師站在對立面,那樣的做法無疑是最愚蠢的。是以皇帝最算心中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去承認慧通大師的話。不得不把這一次事件的過錯全推到欽天監的身上,這種打落牙齒也只能和著血一起吐的事情當真只能說是活該!
墨離早就知道韓江雪會有這樣的想法,因此笑著說道:“這事說起來有點複雜,簡單一些來說那就是慧通大師此次來到五華寺的確與我有關,是我暗中請了大師過來,目的也是為了間接的給你化去那煞星之名。只不過一開始我的確並沒有特意安排今日的這一些事,也還沒有來得及跟他提到你,畢竟大師可是神僧,不可能這般輕易的配合著我做戲。”
“什麽?那你的意思是,剛才慧通大師說的那些話跟你沒有直接的關系?也就是說他剛才第一眼便注意到了我。並且說我是有緣人的事情並不是完全不可能?”
韓江雪頓時雙目放著精光。一時間有著時來運轉的驚喜感。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只能夠一會等到大神來了與他求證了,不過大師是神僧,出家人不打逛語,想來是不會有假的。”墨離笑得很是舒心。這個傻丫頭還真是容易滿足得緊,不過一句有緣之人便讓她如此開懷。
聽到這話,韓江雪連連點著頭,頓時覺得生活當真是愈發的陽光燦爛起來,抬眼再次看向墨離,催促道:“那你說說看,之前你本打算怎麽做的?”
聽墨離先前的話,明顯這家夥原本的打算還根本沒來得及實施,卻是沒想到運氣這般不錯。她這個大富大貴之人竟然跟慧通大師本就是有緣人,還有什麽一卦之緣之類的,無形中稍稍被她再往命格煞星一事上牽去,立馬便自然而然的得到了神僧的澄清,反倒是有種歪打正著的感覺。
“一開始。我只是知道慧通大師如今正好已經雲遊到了京城附近,所以便將大師請到了五華寺來講經,宣揚佛法、造福京城百姓。”
墨離一五一實的交代道:“我是想著等講經結束之後,再去請大師替你真正推算一番命格,這樣一來,自然也可以打破欽天監那些人的瘋話胡話了。”
韓江雪的命格如何墨離並不清楚,但帶煞一說明顯是清王臨時找出的借口,所以這種謊言在慧通大師的面前本就是沒有任何掩藏得住的地方。
到時有了大師親自推算的結果,再加上今日這麽多信眾回去後的耳口相傳,自然也就沒有任何爭議的化去了江雪的汙名。
而現在,一切比原來想象的更加順理成章得多,連一丁點刻意為之的痕跡都沒有,完全就像是一場偶遇,連外頭那些信眾的事情都不需要他再重新安排什麽了,所以說今日之事當真也算是意想不到的順利。
韓江雪聽後,自然也明白先前墨離的安排本算是最合適也最合理的,畢竟慧通大師不是普通之人,不可隨意褻瀆,唯有光明正大的請大師推算命格來給她正名才是正道。
只不過沒想到誤打誤撞的,竟然提前便得了這樣的福緣,這一點自然讓韓江雪歡喜不已。
時辰還早,借著這個機會,韓江雪又與墨離打聽了更多關於慧通大師之事。墨離自然是知無不言,細細的與韓江雪說道了起來。
韓江雪沒有想到,墨離竟然與慧通大師還有著一段不淺之緣,她不由得細細盯著墨離看了好一會,之後這才感歎道:“想不到你還真是挺得老人家喜歡的,我師傅就不必說了,那樣多變的性子都能夠把你當成朋友似的對待。而慧通大師這個方外之人,竟然也與你扯得上私交一詞,還曾與他通宵對弈,嘖嘖,你這小小年紀的怎麽就這般多讓人不可思議的奇事呢?”
“雪兒這算是在拍我的馬屁嗎?”墨離一聽,雙眸都快笑得化了似的。
被心愛之人這般誇讚,嗯,這種感覺當真是極好!
“哼,我才不拍馬屁呢!”韓江雪故意白了墨離一眼,而後抓住墨離先前唯一沒有詳細交代的關鍵點追問道:“那你到底是怎麽跟慧通大師結下善緣的呢?”
萬事開頭難呀。好的開頭更是難上加難呀,韓江雪哪裡可能不好奇,算著年紀,墨離剛剛認識慧通大師的時候不過十四五歲罷了,真是無法想到一個小小少年怎麽能夠跟堂堂天下神僧談得來。
“這個嗎,暫時還真不能夠告訴你,一會得等大師來了之後,得到了他的同意才能說。”墨離寵溺的看著韓江雪,怕那丫頭說得嘴乾,又給她倒了一杯茶送到了她的唇邊。
韓江雪本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這人。知道墨離這般說一定是有原因。因此也不再追問。接過了茶喝了幾口,倒是正好讓喉嚨舒服了不少。
嘴上沒再問,不過心裡頭猜測卻是不斷,想到剛才墨離有提過他曾與慧通大量通宵對弈。莫不是這事還跟下棋有關?
想到這,她不由得再次看向了墨離,滿意之色難掩其表。
好吧,真是越來越覺得自己日後要嫁的男子十八班武藝是樣樣精通,估計也就是除了生孩子沒可能做到,其他的真找不出他不會、做不好的事來!
其實,韓江雪一直都知道墨離有多麽的出色,只不過,每每想起這個如此出色的男子日後將會成為她的夫君。將成為她韓江雪的男人時,她的心便不由得激動起來。
是的,沒錯,她的男人,她韓江雪一個人的男人……
等等。韓江雪突然間似乎想到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一時間看向墨離的目光也突然變得複雜莫測了起來。
墨離不由得笑了笑,這會這個小妮子現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看著他竟然走起了神來,而且神情一會一個樣,真不知道腦袋裡頭到底又想到了什麽。
好一會,見韓江雪都沒有再吱聲,還是這般琢磨不透的盯著他發愣,墨離卻是有些坐不住了。
“雪兒,你怎麽啦?”他伸手拉了拉她,語氣很是輕柔,似乎怕稍微大聲了些會驚嚇到這會不知道正神遊到了哪裡的心上人。
被墨離一喚,韓江雪這才總算是回過神來,而後竟是少有的在墨離面前歎了口氣,面色顯得極其嚴肅正色。
“發生什麽事了?”墨離見狀,當然更加擔心起來,韓江雪突然而來的情緒轉變讓他心生不安。
他似乎感覺到了那丫頭心中的不快,心中的壓抑、心中的煩悶、心中的惆悵……他也說不清那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複雜情緒,但他卻是實實的在的感覺到了。
對方的心緒深深的牽動著他的心,這一輩子對他來說最大的快樂便是可以讓這丫頭幸福快樂!
“墨離……有件事情我似乎從來沒有問過你。”韓江雪想了想,還是出聲了,有些話她覺得還是明確著問清楚才好。
她向來不是那種有事會藏在心底讓自己憋著去瞎猜瞎想瞎不好受的人,特別是面對之人將會是日後一輩子在一起的人,所以既然想到了當然就要有所明斷。
“什麽事?你問吧!”墨離這會自然也認真不已,江雪所在意的事那麽自然也是他所在意的。
不論這丫頭想問什麽,只要是能夠回答得上的,他都不會藏著半個字。
就如同先前雪兒問他是什麽原因才會與慧通大師結緣一般,能夠馬上說自然便馬上說,哪怕有些事不能直接解答,但也會對江雪實話實說暫時還不是時候,再如何也絕對不會對她有任何的欺騙!
他並不知道江雪到底想部他什麽,但是從江雪單獨對著他時從所未有過的嚴肅來看,那件事一定是對這丫頭極其重要的!
韓江雪沉默了片刻,默默的點了點頭,而後看著墨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以後,除了我以外,你還會再娶別的女人嗎?”
沒錯,就是這個問題,剛才韓江雪突然想起,而後卻是再也無法去回避。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擔心什麽,墨離對她的感情點點滴滴她都看得清楚明白,可是妻妾成群卻畢竟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觀念。莫說是男人,就算是女人也男子娶幾個女人都是覺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換成是前一世,她壓根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因為在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遇到讓她喜愛動心的男子!那一世的自己對於未來的婚事也不曾有過多少考慮,嫁與不嫁,嫁什麽樣的人都不是最重要的。
而這一世,一切都不相信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清楚的明白心底裡頭對於那份愛有多麽的重視!重視到根本無法忍受第三個人的介入!
越是在意的便越無法容忍其中的瑕疵,特別是感情,特別是那個愛著的,想要與其相扶相依一路而行的人!
韓江雪的話,頓時讓墨離不由得一怔,隨之而來的是心底深處那無法言喻的狂喜與幸福!
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子有多麽的在意他,他知道,他們之間的那份感情早就已經在無聲無息之間深深的扎入到了彼此的心底!
還會再娶別的女人嗎?他根本不需要再反問自己, 因為答案喚之欲出!
這個世上,除了韓江雪,不會再有任何一個人可以住進他的心!這個世上,除了韓江雪,他不會再娶任何女人!
伸手握住韓江雪的手,墨離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傻丫頭,目光中的柔情灑滿了整間屋子。
“不會!任何時候都不會!”他用最簡單的言語表明著心中最堅定的真情:“因為有你在我身旁,已經足夠!”
明明是最簡單的一句話,可韓江雪整個人卻都靜止了下來。那一字一字從墨離嘴中出來,砸到了她的心尖尖上,所有的一切仿佛在這一刻都停頓了下來。
她的眼中、心中都只剩下了那個說有她便已經足夠的人,只有那個不曾說過愛她卻用全身心在珍愛著她的男人!
“好!我記下了!”
話一出,眼中竟然有淚落了下來,模糊掉了她的視線,可她卻真真是在笑,笑得足夠讓百花在這一刻盡失了顏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