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如今他們也拜堂成親了,您可要記得為月表姐作主!若不是三哥任性妄為,月表姐怎會被耽誤了?您看看月表姐,好端端一個姑娘,為了三哥,都變成什麽樣了!”
羅妍一計不成,便拖著金巧月到羅老夫人跟前去,金巧月原是為羅真而來,便是做妾她也認了,可是當看到冷漠無情的羅真牽著那新娘的手,關懷備至寸步不離守護著,她還是免不了內心傷痛酸苦,眼中含淚,臉色蒼白,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見之不忍。
鄭氏歎息一聲:“可憐見的,若論起來,月兒的家世可是比馮姑娘……啊,比三少奶奶更勝一籌,這相貌才情在京城也是少見的,更難得這份心性:不肯另許第二人!真真可惜了這樣的好姑娘,到底是小三兒辜負了她!”
羅妍道:“三哥從來都是為所欲為不講道理,偏偏讓柔弱軟善又貞烈的月表姐遇著他這個魔王,祖母若再不主持公道,月表姐可就沒有活路了!”
羅老夫人喝了口熱茶,示意靈芝將金巧月扶去一旁坐下,看著羅妍說道:“你這孩子,既然知道三兒混帳,難道還想惹得他翻臉,不接你父親過來治病?我這裡穩著他,只等你父親母親來到赤州,安置好了,其它的便都不在話下!月兒的事我自有道理,如今卻是急不得,且再等一等!”
羅妍再要說點什麽,想想父親的病痛,母親這些年為照顧父親受的辛苦,撇了撇嘴,不吱聲了。
新婚第三天。新娘回門,一大早羅真就陪著錦繡回到了關宅。
母女、姐妹相見,歡喜無比,田氏看到初嫁的女兒梳了婦人髻。衣飾鮮亮華麗,精神飽滿氣色極好,心裡自是欣慰高興;錦玉和錦雲心情卻不同,想到從此後姐姐就屬於姐夫,姐妹三人再不能像從前那樣同住一個家、親親熱熱擠睡一張炕床。那難受勁兒怎麽也抑製不住,錦玉垂下眉眼,錦雲抱住錦繡忍不住就抽抽答答哭泣起來。
眾人都笑了,錦繡心裡也不是滋味,好言安慰著妹妹,羅真站在一旁,很明智地閉著嘴什麽都不說——總不能因為小姨子舍不得姐姐,就答應以後讓妻子多陪陪她吧?那自己怎麽辦?
錦繡回門,可不只是一天半天就回轉婆家,她在關宅住了兩晚。然後還要回去東山村,在東山村再辦一次回門宴,因此,她的回門足足用去七八天時間!
羅真陪著她,夫妻倆心照不宣:只要有羅真在,就不必擔心羅宅的人挑理兒!更何況現在羅老夫人正是有所企圖需要懷柔的時候,他們夫妻也不是無故住在東山村不回去,羅家人要來了,總得整理出住的地方不是麽?
錦繡已出嫁,就不能再和兩個妹妹混住在樓上閨房。本來樓下她還有一間臥室,但要安置羅家人,隻得把正屋樓下姐妹三人的臥室讓出來,給羅老夫人和鄭氏以及那幾個姑娘。反正就這幾間空房,能擠就擠著,不能,可以走,沒人攔著!
再把原先羅真住的西廂房間重新整理裝修一番,算是他們在娘家的小窩了。
羅真對兩人的小窩十分滿意。他和錦繡婚後在東山村過的這幾天,感覺無比幸福美滿,恨不得就這樣和錦繡相依相守,一輩子不走出東山村也願意!
但這是不可能的,目前還沒到他羅真解甲歸田安享太平的時候!
錦繡頻繁回東山村,猴頭菇得到洞天泉水滋養,生長快速,加上羅老夫人依順羅真的意願為他作主提早娶了妻室,羅真高興之下,很大方地每天給羅老夫人供應猴頭菇,但羅老夫人可不滿足於此,羅真和錦繡從東山村回到赤州城不到幾天,她就提出去東山村居住。
既然應承過,遲早都要讓她們去,羅真和錦繡沒有反對,反正田宅裡也已收拾好,想去就去唄!
只是動身之前,羅真和羅老夫人談了一次,羅老夫人雖然不是很高興,但為了能夠盡早入住東山村,為兒子羅松佔地盤,羅老夫人也隻好點了頭。
羅真因公事在身,不能陪羅老夫人去鄉下,錦繡暫時也不會去,原因只有一個:他與錦繡成親未滿一個月,而他說不定哪天就要離家外出辦差,一兩個月回不來也未可知,趁著還在州城這些天,夫妻倆應該多聚聚!
於是在某個晴天,羅老夫人和鄭氏、羅妍等收拾停當,在羅方陪同下,由陳良陸彪護送,朝方石鎮東山村進發。
家裡有關大伯和大伯娘余氏,事情也已經交待好,羅老夫人一行人精簡來精簡去,還是帶了十幾個婢仆,錦繡可不擔心她們在鄉下會缺吃少喝過得不好。
羅老夫人等一走,羅真也要告別錦繡,離開赤州城外出辦事,找借口不讓錦繡跟著羅老夫人,只是不願她吃虧受累!
他對羅老夫人以及羅家人早已死心,因為姓了一個羅字,他脫離不了,自己也不過是保持明面上的牽系,為什麽要讓愛妻承受她們的搓磨!
才剛新婚就面臨分離,夫妻倆難分難舍,羅真仍留下寶良等人在赤州城,輔助護衛少夫人,又答應錦繡,不管外頭事務多繁雜,最多半個月就一定回來看她!
送走羅真,錦繡就回了關宅,羅宅曾被羅老夫人等佔據,現在這宅子裡大多數婢仆都是羅老夫人從京城帶來的,她和羅真一樣,對這個宅子實在沒有歸依感。
錦玉、錦雲自然歡喜雀躍,十分歡迎姐姐回娘家來住,田氏卻不縱容女兒這樣子,她雖然不至於把嫁出去的女兒當成潑出去的水,可是出嫁女無故回娘家長住,說出去不好聽,也會讓在外頭奔波的男人不能安心,因而田氏每次最多讓錦繡住個一兩晚上,就趕她回羅宅,要她踏踏實實操持家務,乖乖等候丈夫歸來!想在娘家久住,得和夫婿一直回來才成!
錦繡無奈苦笑,也隻好聽當娘的訓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