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一頓,皺起精心描畫的細眉:“你這孩子,長輩身子不適,就光是擔憂而已麽?總得盡些孝心才對啊!”
“依三太太之見,我要如何盡孝心?”
“這不正與你商量著麽?我給送了湯藥過去,你祖父不當回事,不肯吃!你三叔父、端兒方兒他們如何勸都不聽,勸說得多了,還招他埋怨責斥,姝兒妍兒也去過,你祖父誰都不給好臉色,可不吃藥病就不能好起來,老太太也著急上火!這陣子因著真兒獻了寶馬,你祖父對你們夫妻倒是和顏悅色,我想著,不如你給祖父送一次湯藥,他定是肯服用的!”
錦繡心裡冷笑,成國公平日雖也有點倔脾氣,可也不至於因一碗湯藥為難子孫們吧?金氏這舉動,顯然是又要給她和羅真挖坑來了!
“三太太也知道,祖父如今所處之地周圍全是男子,我一個女眷,不好就這麽冒然過去吧?”
“這有什麽?你是去送湯藥盡孝心,又不是為別的!況且,今天是什麽日子啊?賽馬會如同年節盛會,男女之間不必太過拘禮,人們大多著迷於場上的比賽,沒有人留意你的!真兒應也在祖父身邊,到了那裡你也可以交給真兒趁著湯藥還熱著,你就走一趟罷!”
金氏說著從身後丫環手中接過一個食盒,直直遞送到錦繡面前,錦繡不得不伸手接住,金氏則立刻退開兩步,溫婉笑道:“辛苦三奶奶了,這會子國公爺應是在南邊的三層亭樓上,你趕緊過去吧!”
話落,輕甩帕子,領著四五個婆子婢女快步走開了。【全文字閱讀..】
錦繡目送她背影腹誹:壞婆娘,竟是不容自己拒絕,把這盒子推過來,不去還不行了!
她讓香枝走去南安郡王妃歇息的房間告訴一聲,說自己領了點小“差事”,遲些再過去,請她們不用擔心。
然後一行人出了院子,走到外頭繡棚下尋了個位子,把那食盒擱桌上打開,裡邊果然有一盒黑糊糊的藥湯,還冒著一絲熱氣,錦繡也懶得拿出來聞驗察看,她現在雖識得不少藥材了,但還屬於半桶水蒙古大夫級別,若不借助洞天作坊,想驗出藥湯裡有無問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因此她不浪費那個時間,直接將湯藥倒進繡棚下擺放的盆景裡,召了洪彩衣來問:“侯爺現在哪裡?可是跟著國公爺?國公爺又在哪個方位?”
洪彩衣回答:“朱迷才跑去那邊看熱鬧來,國公爺陪著一眾王公侯伯,已離了亭樓,如今正在高台上喝酒樂呵呢!國公爺身邊有世子、大公子以及族中幾位老少爺們跟著,二公子和咱們侯爺卻是不見影子!”
錦繡蹙眉,成國公得了寶馬,今天是肯定要親自下場參加賽馬,居然還喝酒?不過,騎馬又不是駕駛汽車,也不知道喝酒會不會受影響?或許還更能壯壯膽氣豪氣什麽的?
可是成國公那樣的人物,他需要喝酒壯膽氣嗎?
不管如何,一群人正喝著酒歡暢高興豪情大發之際,她巴巴兒給送一碗藥過去怕是要觸那老頭兒的霉頭,十之會遭責罵的!
罵完了他還不會喝藥,甚至潑摔到地上都有可能!
好好的,她才不要去招惹這些麻煩。
可金氏把藥盒子推給了她,剛才那個捧著藥盒子的丫頭確實不是金氏的人,而是老太太身邊的二等丫頭玉竹,玉竹身邊還有個婆子,也是老太太屋裡的,顯然藥湯是真的剛從國公府送出來,金氏非要自己接手,也成功塞了過來,她肯定會在暗中觀看後效,若是不送給國公爺吃的話,只怕要被她在老太太跟前告狀,雖說不至於怕那老太婆,但這算是正事兒,接了不辦說不過去!
錦繡想了想,對洪彩衣道:“國公爺對我身邊的人不熟,但我們侯爺的親隨他必定認得並信任一兩個的吧?讓朱迷再走一趟,若一時找不到侯爺,看看那個吉祥、陳良陸彪在不在?叫一個過來!”
洪彩衣答應了,轉身走出去,一盞茶的功夫,就見朱迷帶著吉祥走了進來。
吉祥給錦繡行禮,說道:“侯爺跟著太子殿下去了賽場上觀看馬匹,才剛回到席上,聽說少夫人有事,便讓小的過來聽吩咐!”
錦繡取下隨身荷包交給吉祥,說道:“我並沒有什麽事,是三太太說國公爺前幾天染了風寒咳嗽不適,老太太讓人從府裡給送了湯藥來,三太太把這差事派在我這裡,讓我把湯藥親手送到國公爺手上,請他服用。不巧的是,剛剛打開食盒,湯藥在路上就全給潑灑完了!但國公爺既是咳嗽不適,不吃藥也不成。我這裡正好帶有應急的藥丸,可以鎮咳,宮裡太醫院製藥局的,就先吃這個頂著吧!荷包裡三顆蠟封小丸,即時請國公爺服一顆,另外兩顆,隔兩個時辰吃一顆,這藥丸入口即化,不必用水送服!告訴侯爺:湯藥是老太太親自讓人送來,雖然潑灑了,可我們若是沒給送藥,回頭國公爺咳嗽得厲害我們定會遭老太太抱怨的,所以,務必看著國公爺服藥!”
吉祥領命而去,錦繡將那食盒隨手交給香枝,讓她等一會再送還給玉竹,自己跟著洪彩衣去到井邊打水洗手,然後去跟南安郡王妃等人匯合。
羅真聽完吉祥回稟,立時明白了錦繡的意思:之前是寶馬,今天是湯藥,果然都是針對成國公!
而金氏在針對成國公之時,每次都不忘捎帶上他們,總想把夫妻倆一起拉下水!上次向國公爺提議挑選寶馬,結果羅真不得不獻出一匹寶馬,國公爺得了寶馬大喜,按捺不住倉促間就要舉行賽馬會,錦繡多了個心眼,羅真也禁不住懷疑:這個賽馬會是要出什麽亂子的吧?而國公爺騎著羅真敬獻的寶馬,喝了夫妻倆親手送上的湯藥,最後國公爺卻在賽馬會上出了差錯,那算誰的?
羅真心裡不由得再添一層怒意:惡毒女人,果真不死不休!不早點把她打回原形,還不知道要禍害到什麽時候!
羅真倒出一粒蠟封小丸,然後捏碎蠟殼,取出裡頭的褐色藥丸子,親自走過去送到祖父嘴邊,成國公正笑哈哈與人碰杯喝酒,看了羅真一眼,也不問什麽,直接把藥丸含進嘴裡,嚼了兩嚼,然後,一口酒燜下去!
羅真無語:繡繡說了不需用水送服,祖父居然用酒!
席上眾人都知道成國公酒量,正合起夥來輪番給他灌酒,見羅真忽然走來喂藥,以為他給成國公吃了消酒的藥物,紛紛抗議,坐在成國公旁邊的幾位老友還想站起來搶羅真手上荷包,成國公笑著把羅真推走,一邊適時咳嗽幾聲,表示自己患了咳症,大家這才不哄鬧了。
走回自己座位時被南宮照攔住,也伸手要他的荷包:“拿來我嘗嘗,什麽宮裡的特製,我怎麽沒見過這種丸子?”
“殿下說笑呢,蠟丸你怎會沒見過?你又不咳嗽,藥有什麽好嘗的?”
羅真說著,將小巧漂亮的繡花荷包珍惜地收進懷裡,還拍了兩拍,南宮照神情古怪地瞪他一眼:“做出這樣子給誰看?那荷包指不定不是繡繡的,是她身邊小丫頭的,看你還得意!”
羅真一笑:“這自然是她的!她所有物品,小到頭髮絲,我全都認得!同樣,我的所有她也都認得!”
南宮照:“”
你丫的有必要這樣炫耀麽?
斜睨著羅真,拿起酒杯灌了自己一大口酒,感覺又被這家夥給虐了!
明明一年前還死不開竅,不知情為何物,女人和男人在他眼裡根本沒區別,可人家說要娶妻,一出手就抓回個和他情投意合相親相愛契合如一人的小媳婦兒,真不知道他這是走了什麽運!
對面席上,賢王與人舉杯笑談,耳朵卻在留意南宮照和羅真的環笑話,側頭時眼角余光掃過身後侍從,侍從垂下眼簾,輕輕搖了搖頭。
賢王捏了捏酒杯,內心微頓,面上笑容不變:還有機會的,今天應該還能見一面!
那個金氏果然辦事不牢靠,當面信誓旦旦,轉眼就讓自己失望!
正坐在女眷們中間陪著說笑閑談的金氏,沒來由地打了兩個噴嚏,忙用巾帕捂了口鼻,告罪出來,就見金鎖站在廊廡下抻著脖子朝一個方向張望,便走過去喊了她一聲,金鎖回過頭看見金氏,面上閃過不安,喊聲“太太”,兩隻手把塊帕子快扭著鹹菜幹了。
金氏四面看看,輕聲問道:“你在這裡看什麽?那事兒可是成了?怎不來報我知道?”
金鎖低下頭不敢看金氏:“太太,那事沒辦成!我、我一直等在那地方,準備得好好的,一待三奶奶出來就必定能哄得她走櫸樹林子那條路,她只要進入林子幾步,賢他的人自會帶她走!可是三奶奶影子都不見,她壓根就沒出來!”
“她竟沒去送藥?那豈不是那藥可是老太太親自叫人送來的!”
“太太,您又不是不知道,三奶奶她,她自來就不怕老太太,事實上她怕過誰呢?”
金氏不由咬牙,確實,馮錦繡那死丫頭不是一般的囂張狂妄,仗著有羅真那死木頭罩著,全然不把國公府放在眼裡!
自己原還想著今天不同往日,她應該能夠知道輕重,軟硬兼施壓得她去給那老頭子送藥,也是一箭幾鳥之計:藥湯是當著玉竹等人的面交給錦繡了的,今天老頭必定會出事,不管他喝沒喝到那碗藥湯,加上羅真獻的寶馬,老頭的事都要賴定他們夫妻倆!而母女早上來時剛好遇到賢王,賢王的要求,他要把錦繡帶走一會,談論些關於羅真的事!金氏沒想到會遇著賢王,羅姝羅妍也激動才不管賢王馮錦繡!
“她如今在哪呢?”
“正在南安郡王妃那屋裡呢”
賢王捏了捏酒杯,內心微頓,面上笑容不變:還有機會的,今天應該還能見一面!
那個金氏果然辦事不牢靠,當面信誓旦旦,轉眼就讓自己失望!
正坐在女眷們中間陪著說笑閑談的金氏,沒來由地打了兩個噴嚏,忙用巾帕捂了口鼻,告罪出來,就見金鎖站在廊廡下抻著脖子朝一個方向張望,便走過去喊了她一聲,金鎖回過頭看見金氏,面上閃過不安,喊聲“太太”,兩隻手把塊帕子快扭著鹹菜幹了。
金氏四面看看,輕聲問道:“你在這裡看什麽?那事兒可是成了?怎不來報我知道?”
金鎖低下頭不敢看金氏:“太太,那事沒辦成!我、我一直等在那地方, 準備得好好的,一待三奶奶出來就必定能哄得她走櫸樹林子那條路,她只要進入林子幾步,賢他的人自會帶她走!可是三奶奶影子都不見,她壓根就沒出來!”
“她竟沒去送藥?那豈不是那藥可是老太太親自叫人送來的!”
“太太,您又不是不知道,三奶奶她,她自來就不怕老太太,事實上她怕過誰呢?”
金氏不由咬牙,確實,馮錦繡那死丫頭不是一般的囂張狂妄,仗著有羅真那死木頭罩著,全然不把國公府放在眼裡!
自己原還想著今天不同往日,她應該能夠知道輕重,軟硬兼施壓得她去給那老頭子送藥,也是一箭幾鳥之計:藥湯是當著玉竹等人的面交給錦繡了的,今天老頭必定會出事,不管他喝沒喝到那碗藥湯,加上羅真獻的寶馬,老頭的事都要賴定他們夫妻倆!而母女早上來時剛好遇到賢王,賢王的要求,他要把錦繡帶走一會,談論些關於羅真的事!金氏沒想到會遇著賢王,羅姝羅妍也激動才不管賢王馮錦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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