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請的媒人準時登了,李家答應了議親。.(.)第)(一)(中)(文)\s(·)媒人喜氣洋洋的收了李家的茶錢,去朱家回復的時候,自然也得了一份兒大大的謝媒錢。
朱家擇了吉日來納采問名,朱大太太笑眯眯地把一枝赤金鑲紅寶簪替又林插上。這樁婚事到現在已成定局了,兩家商議了一下,又請人看了日,決定下月初六來下聘。
又林這些日沒少被族裡的姐妹和親戚們打趣,差不多都羨慕她有福氣。新郎家世不用說,品貌不用說,眼見著又有功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二伯母素來會說話,拉著又林的手笑眯眯地說:“你們是不知道。當時四弟妹還沒生的時候,就有人給她看過相,說這肚裡的孩將來是個有大福氣的。大嫂,你還記得不記得?”
大伯母想了想,一拍手:“哎呀,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人。是老太太做壽的時候,咱們都在。來了個和尚喝水歇腳,老太太還讓人給他拿了幾個饅頭。就是那個和尚說的。說四弟妹懷的這個孩將來必是大富大貴的。”
這事兒四奶奶都快忘記了。當時人多,事兒也多,隔了這麽多年了。當年好象是有這麽一檔事兒,四奶奶也沒放在心上。難得這位二嫂還記得。
親事一定下來,四奶奶就隻為這一件事兒忙活了。給兒的嫁妝那是早準備下的,打她才幾歲的時候,四奶奶和李老太太都開始預備這件事。一應東西都是備好的,開了庫房一樣一樣的取出來。打首飾打家具做衣裳,又林也象當時周榭一樣,開始關起來繡嫁妝了。
朱大太太給小兒的聘禮也是預備了很多年了。朱老太太也更偏疼這個孫,從自己的私房中掏出不少來添補。朱大太太一向腹誹婆婆在大房二房相爭中總是偏心,可是現在她十分歡迎朱老太太繼續偏心,越偏越好。
朱大太太一向算計明,這聘禮預備得加倍豐厚。葉她可明白著呢。這聘禮給得再多,最後媳婦回來還得給帶回來,一分都少不了。再說,這聘禮價值越高。那親家的陪嫁也得相應的厚重,總不了怯給比下去。相信李家明白這個禮兒——這出嫁的閨嫁妝要是薄了,到婆家可是很難抬得起頭來的。更何況又林嫁到朱家,本來就是高嫁了,那嫁妝還不得加倍的厚?
所以這娶媳婦是穩賺不賠的事兒,世人都說兒是賠錢貨,這話真是一點兒都沒說錯。養十幾年。一朝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了,還得貼出去那麽大筆錢財,不是賠錢貨是什麽?
朱家的聘禮豐厚,當然李家也是很有面的事兒。這樣的排場氣派,不光是在於鎮,就是杭州的富戶人家結親,只怕也難有這麽厚的聘禮。見的人無不稱歎,這說明什麽?這說明男方有誠意啊。
四奶奶當然對聘禮是很滿意的。四奶奶也不傻。給兒預備下的嫁妝並不薄,她不擔心什麽。再說,這聘禮回頭也歸在嫁妝之中全給兒帶回去——雖然是朱家的東西又回到朱家去了。可是歸屬卻變了,變成了又林的私房。婆家的人,包括她的丈夫,都不能對她的嫁妝指手劃腳說三道四。當然,又林的錢也不到旁人身上,還是得到她的丈夫孩身上。可是這意義不一樣,自己有錢,便不用處處看婆家臉。將來朱家長輩去世,小輩們分了家,這些可都便宜不了旁人。這麽一盤算。李家也很滿意。
當然,這是長輩們的盤算。朱慕賢看了聘禮的單之後,心中是十分不安的。旁的不說,禮單最開頭一行,是一柄金嵌玉如意。
他還記得哥哥定親的時候,聘禮似乎比上頭要少許多。雖然當時他在這上頭不用心。也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但是大致印象是不會錯的。如意是赤金的。
他是做弟弟的,按理說是不能越過他哥哥去。
這聘禮的事情又不是一般的小事,在旁的事情上就算大哥不計較祖母偏疼他,可這件事不同。再說,就算大哥不介意,大嫂只怕也會心裡有芥蒂。人心都是這樣,不患寡而患不均。兄弟間更是如此,縱然親厚,可是如果長輩總是處事不公,一碗水不能端平,那再好的情誼只怕也會離心。
這事兒朱大太太並不擔心,她隻說:“這事兒不用你操心。你隻管好生溫習功課,等著當新郎倌兒就成了。那個如意,是老太太添上的,是她早年得的好物件,連你爹、你小叔成親她都沒舍得拿出來,這回給你用了,這是你祖母疼你。”
話是這樣說,朱慕賢還是覺得此事不妥。他去和朱老爺說了這事,朱老爺也只是一笑,說無妨。
按宗法禮數,將來他們這一房繼續家業的肯定是老大不會是朱慕賢。但是朱老太太的東西,她愛給誰,並不在這個規定范圍之內。老太太心疼小孫,覺得他將來在承繼的事上不能如長兄一樣,願意貼補他一些,這誰都不能說什麽。
既然長輩都這樣決定,朱慕賢也無法再反對。說到底,祖母和母親都是真心為他好。將來兄長那裡如果有不平和責難的話,他一個人都擔下來就是了。
下聘那天他一早就起了身,換了新做的一件衣裳,顏鮮亮,致華貴。這樣的衣裳自從家裡出了事之後,他就再沒穿過。平時在書院裡,大家都是穿青、藍的布衫,或是棉綢、細綾布,穿絲緞的很少,他也是一樣。現在一穿上這樣的衣裳,倒覺得有點不太習慣。
朱大太太看著這樣的兒,倒是十分滿意。自從家裡出了事兒,她就總覺得孩們受了委屈。尤其是小兒,看他天天身上穿的,朱大太太都忍不住心酸。打這孩一落地,家裡哪裡虧過他的吃穿?那從小就是裹著綾羅綢緞長大的。可是家裡一失勢,兒又跟著公婆回了於江,朱大太太縱然牽掛,也不能時時看著照拂著。
瞧,這麽出的兒,要是二房的人見了,非把他們氣暈過去不可。他們那幾個小,哪個有自己兒的人品出眾?又有哪個有他這麽有出息?再說娶的媳婦兒,雖然兒媳婦家世上不怎麽說得響,可是這長相、嫁妝,哪一樣兒也都塞過了他們。朱大太太越想越得意,幾乎已經可以預見到將來回京後自己的揚眉吐氣和二房的灰頭土臉。
朱慕賢那天一亮相,自然博了個滿堂彩。
那天李家熱鬧非凡,只是朱慕賢沒見著又林——
他也知道,論禮他們也是不能見面的。只是他總是帶著點期望,覺得說不定能見著她一面。
又林這些天也折騰得夠嗆,這天早上就起遲了。
早起梳妝時看到還放在抽屜裡頭的那個盒,心說這可成了個麻煩事。陸延宗那一,陸伯榮也沒有再來。兩家婚事不成,說不定以後的交情往來也大打折扣,這個東西說不清道不明的,本想陸伯榮再過來時就還了他。
——現在看著,陸伯榮八成以後再也不會上李家的了。
又林去李老太太那兒問安,在口正好遇德林。德林氣喘籲籲的跑來,差點刹不住腳。
“姐姐。”
“你怎麽跑這麽急?”現在時辰還早,就算請了安再出也誤了不他上學的時辰。
德林摸摸頭,嘿嘿笑著說:“我今兒要領讀,所以想早去一會兒。”
“是麽?”
德林用力點頭:“昨兒先生抽我們背書, 我背得好,先生要說往後都讓我領讀。”
在大人看來,領讀算不得什麽大事。可是對孩來說,那意義是大不一樣的。在這個年紀,對什麽事情都很認真。哪怕只是保管教室的鑰匙每天早上來開個,都會兢兢業業的唯恐去的晚了,沒能早點把開開。
德林之前被別人肯定、誇獎,大部分不是他自己掙來的。這個領讀卻不一樣,和家裡有沒有錢沒有關系,完全是他憑自己本事掙來的,是先生對他的肯定和褒獎。
“知道了,那你快點去,要是比旁人晚到那多不好意思。”
德林從昨晚上就興奮著,聽見頭一聲雞叫就要爬起來,還是被娘硬億勸著才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李老太太已經聽見了他們說的話,笑著說:“哎喲,咱們家也出了個大才了。那別再耽擱了,快點兒去忙你的正事。”
德林被說得不好意思,撒嬌別扭表示不依。李老太太呵呵笑著,又交待人好生看著他去上學,別趕得太急了,萬一磕著碰著可不是小事。
德林都應下了,要出時,卻把又林喊到一邊。
又林看他明明就是急著,又有話想說,還別別扭扭的就是說不出來,又林都替他著急:“你有什麽就說,剛才跑那麽急,這會兒倒磨磯起來了。”
德林咬咬牙,小聲哼哼著說:“姐,我覺得朱大哥挺好的……嗯……我了!”
這孩。
又林回過神來,好氣又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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