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失敗,我留在半賢莊裡的魂燈就會熄滅。我也就沒有什麽傳訊的機會了。”
“這張符可以麻痹夏川,希望對你們能有所幫助。”
喬老頭說完便拿起桌子上的鹽豆子聞了聞,又端起酒杯使勁嗅了一下,臉上微微露出幾分陶醉的表情:“我活著的時候,就好鹽豆子下酒,再吃上兩口豆乾。”
“就這樣的東西,我也百十年沒吃過了。”
“這回算是托你們的福啊!臨了臨了還能過過癮。”
喬老頭說話之間,胸口上忽然炸開了一個窟窿,刺目的磷火也在身上前後噴出。
喬老頭卻毫不在意的端起酒杯使勁嗅了幾下,帶著幾分滿足的笑容,化成磷火消散在地。
我給林照打了一個眼色,讓她去安慰一下夏夢縈。
畢竟,這個小渣狗安慰人還是很有一套不是?
我向王屠夫問道:“師姐,你怎麽看?”
王屠夫道:“我覺得,這個喬老頭的話可以相信。”
“一個人不到將一切釋懷的程度,不會去得如此從容。”
“我覺得,我們是時候回去接應老劉了。”
我反問道:“如果,喬老頭是死間呢?”
王屠夫愣住了:“你是什麽意思?”
我說道:“這個布局的人,比我想象得要聰明。但是,他又有一個毛病,總是想要把局做到最大。”
“如果,他只是想要拿下夏夏,而不是想要把我們也一網打盡,或許,我還看不出這裡面的蹊蹺。”
我抬手點了點喬老頭坐過的地方:“你說,喬老頭臨死前釋懷過去,放下一切,我卻覺得不是這樣。”
“把我換到喬老頭的位置上,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拖延時間,爭取讓兩界堂出其不意的打進半賢莊。那樣做,我至少還有幾分逃生的希望。”
“有生路,喬老頭為什麽不選,非要去走一條死路?”
“就算是他已經生無可戀了吧!他最後說想要幫我們一把,為什麽不先征求一下我們的意見,就點燃了傳訊符?”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他先征求我們的意見,我會告訴他,讓他拖住夏川,不斷給對方傳遞假消息,迷惑對手。”
“他自作主張的目的是什麽?”
王屠夫微微一怔道:“你這樣說,也有道理!”
“可是,你也說,看不出他的目的啊!”
我沉吟道:“我覺得,他的第一個目的,就是在先坐實夏夏成為邪儒的消息。”
“喬老頭作為半賢莊的禦使鬼靈,臨死前傳回去的消息,還有一定可信的程度。”
“如果有人稍加利用,夏夏不是叛儒,也會成為叛儒。這才是最重要的一點。”
我拿起了那張圖道:“還有這張圖,喬老頭的解釋合情合理。但是,我現在不敢保證,這就是一條活路。”
我把圖紙遞給了葉陽:“冷狗,你是機關上的行家,你來看看。我這裡還有一張圖,你對照一下。”
葉陽把兩張圖拿在手裡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道:“喬老頭修改的地方很合理,沒有任何破綻。”
我點頭道:“這才是我更懷疑的地方!”
“喬老頭是半賢莊的禦使鬼靈,這一點可以不用懷疑。我們過來之前,葉陽就從資料上研究過半賢莊的風水。”
“半賢莊附近沒有可以推動機關的動力,地下也不存在暗河。半賢莊大型機關的動力,應該是來自於鬼靈。”
“按照喬老頭的說法,半賢莊的鬼靈全部被安排進了機關密道。那麽,他們就應該各有活動范圍。喬老頭是怎麽跨出自己所在的區域, 記住了地道全圖?”
“如果說,喬老頭是有意而為,那麽,他就對自己的遭遇從沒釋懷過。”
“這不是自相矛盾又是什麽?”
“還有,喬老頭臨死前那一番動作,你不覺得有些刻意而為的意思?”
“他想對我們表達什麽?他也是個江湖人,還是他是灑脫之人?”
“無論是哪個意思,只要他表演得到位,都有可能引動我們的情緒,讓我們生出替他完成心願的心思。這個心思一出來,我們就更信他的話了。”
我點著地圖道:“我們從這裡進去,未必會遇上什麽危險。肯定會跟半賢莊大打出手。我們殺了半賢莊的人,夏夏叛儒的罪名就再也洗不清了。”
“我們就算能打出半賢莊,也會成為儒門追殺的目標。”
“這是一箭雙雕!”
王小渙低聲道:“他不是沒有牽掛了麽?怎麽還能成為死間?”
我回應道:“人能成為死間,有很多因素。被迫,自願,報恩,報仇都有這個可能。如果,給我們一定的條件,我們也能把人逼成死間。這個不算奇怪。”
王屠夫忽然反問道:“如果,對方是故意露出破綻給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