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塔當即怒吼道:“誰都不許動!”
老骨頭卻對我喊道:“李堂主,你聽我解釋……”
鐵牢中的兩個頭領同時出聲,倒是鎮住了其他囚徒。
我卻沒有聽他解釋的心情,直接從身上連續扯下兩顆鈕扣彈向地面,自己也反推著葉陽和蘇蘇往方井的方向倒退而出。
三處殺陣疊加在一起,雖然沒有人居中主持陣眼,但是想要在這種狹小的地方阻擋囚徒片刻卻不成問題。
我和葉陽抽身疾退的當口,卻看見那個煽風點火的人,第一個衝了上來直奔著我的殺陣撲了過去。
老骨頭剛想出手阻攔, 對方已經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那人合身撲向殺陣的時候,還拚命喊道:“弟兄們,我給你們開道。你們一定要活著出去。”
那人身軀當場撞上了殺陣爆出的刀氣,被割開的血肉像是紙片一樣漫天紛飛時,那人血肉模糊的身軀已經撲在了地上。
那人修為明顯要高出第一個死在殺陣中的囚徒很多,在護體罡氣保護之下,竟然沒被殺陣當場切成碎肉。
對方剛一落地,便用殘肢支撐著身體,就地滾向第二陣。
對方剛剛接近殺陣的邊緣,監獄走廊上便是雷火齊鳴,熊熊烈火和漫天雷電,瞬間湮沒了對方的身形。
我只能隱隱在雷光中看見一具被燒焦了的屍體。
這時,又有人喊道:“兄弟等我,我也來了!弟兄們,踩著我們過去。衝出鐵牢,殺李魄。”
當我看見一道人影衝向雷電的當口,我和葉陽已經再次退到了方井的邊緣。
“跳!”葉陽抓著我跳下了方井。
我沒看見第二個衝擊殺陣之人的下場,但是我可以預見的是,我們再次跟鐵牢囚徒相遇時,免不了一場廝殺。
哪怕是有老骨頭和半截塔出面,也壓製不住那些囚徒。
在他們眼裡,我發出殺陣就是準備把他們困死在鐵牢的第一層。那兩個輪回司的暗子,卻成了為了救他們脫困,而犧牲的生死兄弟。
這個仇,這個恩,足夠讓他們對我恨之入骨了。
我也知道,用殺陣堵截那些囚徒會是什麽結果,但是不動手阻攔,我們就得被囚徒給拖在已經發動了機關的監獄當中。
那時候,我們想要脫身都難了。
我敢肯定,這些囚徒裡不僅藏著輪回司的暗子,而且,還有一個軍師型的人物,在暗中布局。
我腦中靈光閃過的當口,卻聽見旁邊傳來一聲悶響。
葉陽用劍氣劈在廢紙堆上了?
他要幹嘛?
葉陽隻說了一句:“閉氣!換成半鬼。”就抓著我跳進了廢紙之下的汙水裡。
汙水沒過了我和葉陽頭頂的時候,我也聽見葉陽在向我傳音:“別動,就站在這兒。等著那些人往裡衝。”
我也傳音回應道:“你搞什麽鬼?蘇蘇呢?”
“在你左邊!”蘇蘇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你別亂動。我們身邊全是死人,你們是半鬼之軀,他們才沒動,你要是伸手摸著人了,他們就動了。”
我沒法在汙水裡睜眼,我卻能感覺到自己身邊有人在動。
混著紙漿和稀泥的汙水,對於常人來說,更像是一片沼澤。對於那些人而言,卻好像是空氣一樣,絲毫不能阻擋他們的行動。
我甚至感覺到了,有人在用正常的走路姿勢與我擦肩而過。
還好,那人沒發現我的存在,如果真在這汙水裡動起手來,對方來去自如,而我束手束腳,就算打贏了,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我還在慶幸之間,我身邊那人忽然轉向,往我身上貼了過來。
我隻覺得,有五道像是鋼絲一樣的東西,順著我的胳膊往上滑動了過來。
從鋼絲間距的觸感上看,那似乎是人手。
我腦袋裡不受控制的出現了半截人手的畫面,那隻手就像是被人齊著第二個指節剁掉了手指之後,又被人在指頭上連上一根粗鋼絲,那五根鋼絲現在正順著我的胳膊,往我脖子的方向移動。
如果,對方稍稍用點力氣,我就會被鋼絲貫穿咽喉,當場氣絕。
我的第一個反應不是繃緊身軀,而是放松了手臂上的肌肉。
對方不直接殺我,反而是順著我的手臂滑動鬼爪,就是為了試探我的死活。
無論是術士,還是常人,在跟人動手之前,手臂上的肌肉必然會繃緊,所以,對方才會隻碰我的胳膊。
我賭得對與不對,就看對方的鬼手越過我肩頭之後,是什麽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