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逸眯眼緊緊看著她,“你剛剛說什麽?什麽改變歷史?什麽吳國被滅?你怎麽知道吳國會被滅,東施,你快告訴我,你究竟知道什麽?”
葉依依轉開頭,嘲弄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原來你在乎的根本不是我曾經被西施怎麽傷害過,而是吳國被滅與否的問題?”
白君逸閉了閉眼,語氣中帶著懇求,“東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可怕,就像一隻發了瘋四處撕咬的野獸,我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你!”
葉依依臉上嘲弄的意味更甚,“對,我是一隻發了瘋的野獸,那還請你純潔高貴的承乾公子離我遠一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說不定久而久之公子也會變成野獸的!”
見她要離去,他猛然拉住她的手腕,“今日你讓我跟你一起去王宮,並不是想讓我保護你,而是想借我威脅西施是麽?”
葉依依點頭,“對啊,這的確就是我的目的。”
他沒想到她居然這麽爽快就承認,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種自嘲,葉依依以為他會對她發飆的,卻不想他竟然猛地將她抱在懷中。
“東施,我不想看到你變成這個樣子,以後你的仇我來幫你報,傷害過你的人我也會傷害回去,你就好好躲在我的臂彎中安安心心過日子好麽?我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開心,而不是整天想著如何用陰謀詭計陷害人。”
她將他推開,“白君逸,你不要對我抱有太大的希望,現在的我不是什麽好人,善良的人只會被欺壓,所以我不想善良,我也不想做好人,以後你會看到更加可怕更加殘忍的我,如果你無法忍受,還希望你早點離開。”
他怔怔望著她許久終於歎了一口氣,“東施,不管你將來怎麽做,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對付西施。”
她冷笑,“如果我非對付不可呢?”
“那麽……你就是與我為敵,與我父王為敵,與整個越國為敵。”
她抬頭望了望天空,悵然道:“也就是說,我要忘掉她曾經殺了人嫁禍於我,偷了東西嫁禍於我,‘不小心’推了我一把害得我出生不到一個月的弟弟慘死,‘不小心’將我從城樓上推下去,聯合姑蔑用毒酒毒死我是麽?三年前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死了,你知道毒發的時候有多痛苦麽?”
“我並沒有說你不能殺她,我只是說你暫時不能殺她,等越國成了大事,你要怎麽對付她都可以。”
她疲憊的笑了笑,“算了,我累了,不想再繼續這個問題了,我想要休息。”
今夜她一直沒有睡覺,大概子時斬天來到她房間。
“果然如你所料,真的有人夜闖這裡。”
她嘴角含笑,姑蔑的定力跟千竹比起來可真是差遠了,這樣就坐不住了?
不過姑蔑自以為是也有一定的道理,他從小出生王家,母親娘家勢力龐大,有個做太宰的舅舅,哪怕被千竹設計成為通敵賣國的人也死不掉,有這樣天生的優越感,所以做事才那麽不顧一切。
所以說這樣的人跟從小就危機感強烈的千竹比起來,不管是洞察力還是對事情的敏感度都遠遠弱於後者。
不過,他這次行動是為了西施還是為了他自己呢?
“驚動了吳王的人沒有?”
斬天搖頭。
看樣子姑蔑的人也不是一無是處的。
“好,你下去安排,不要讓他們輕易得逞,即使發現了姑蔑的人也假裝沒發現,也不要守得太嚴密讓他們沒有可乘之機。”
斬天點點頭,走到門口腳步一頓,轉頭輕咳一聲衝她道:“事成之後,你扣我的錢應該給我了吧?”
葉依依眼前閃過幾條黑線,“總之少不了你的就是了。”
斬天這才放心下去了。
第二日是跟吳王約定好了要給樣品的日子,據說吳王為了接待她特意舉辦了一個宴會。
吳國向來重禮,尤其這次跟她的交易數額巨大,雖說她是越國人,卻也給她安排了主位右下手的客座,以待客之道禮遇她。
這倒讓她有點受寵若驚。
吳國的公卿大臣們陸續就坐,她發現今日來的都是一些大夫以上的階層,寺人在門口唱喏,不斷向裡通報來者的身份等級。
“三王子到!”
葉依依舉杯的動作一頓,轉頭向門口看去,只見一個穿著六章玄色禮服,帶著黑玉朝天冠的男子拄著拐杖在侍者的攙扶下慢慢向殿中走來,大臣立刻起身見禮,溫和如風,待人溫雅的姑蔑公子即使行動不便也立刻謙恭還禮。
姑蔑在正位左下方第二個位置坐下,無意中向葉依依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卻見她似笑非笑打量著他那條殘腿。
他下意識將那殘腿向袍中縮了縮,雖臉上依然帶著溫和的笑容,葉依依卻擦覺到這溫和中夾雜了一絲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