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
他的這副樣子,沒有人敢打擾。
白磷燃燒的化學方程式是P4 5O?=2P?O5!
效果…能夠實現在極其隱秘的前提下瞬間引燃…
那麽,只要能從火石、火鐮中提煉出足夠量的白磷,將他們放置在40°以下的環境中,經由火焰…或者說是火矢點燃,瞬間達到40°以上的高溫,那麽…白磷產生的效果,雖不至於是爆炸,可頃刻間大火覆蓋,火焰衝天而起,光是想想這個畫面就很狂暴!
可以說…
這白磷,簡直就是以少打多的神器!
“陸公子…這…”
何晏思索了許久,終於回答道:“從火石中提煉這白色粉末…似乎是可行的,但也不好說,畢竟…從來沒有人去提煉過這些,可能最多也就五成的把握!”
沒有人提煉?五成把握?
呵呵…
聽到這兒,陸羽就“呵呵”了。
沒有人提煉才怪呢!
否則,那先秦的陵墓內緣何會遍布白磷?緣何會因為接觸到火把,瞬間升溫乃至於頃刻間引燃,王陵焚毀…一瞬間就葬送了將近三十名摸金校尉的性命!
還有…
從古籍文獻中,陸羽不難察覺到一些白磷參與過的戰役。
比如十三將士歸玉門的戰役——大漢十三將死戰疏勒城!
面對匈奴數萬騎兵的攻勢,守城的將領耿恭一箭射出,伴隨著一聲大喊“此乃漢家天箭,違者必遭天塹!”
緊隨而至的,便是匈奴數萬騎兵踩踏的地面上猛然爆發出衝天的火焰,焚滅了數千胡騎不說,還起到了分割戰場的效果。
現在想想,多半那一戰…地面上是有漢軍率先派人撒上的白磷。
而之所以,現在這個時代,白磷變得格外的陌生,多半是因為提煉白磷的技術並沒有傳下來。
可在古籍文獻中既然出現過,那就證明是可以提煉出來的。。
已經算是充足的理論依據了,接下來所需的唯獨是實踐。
“平叔,這樣…我為你專程準備一座作坊!”陸羽眼眸無比堅定的望向何晏,語氣中頗為一絲不苟。“這段時間,你什麽也不用做,什麽也不用管,就在其中幫我嘗試著提煉這白磷!”
“白磷?”何晏反問…
陸羽這才回過神兒來。
這個時代,對這白色粉末並沒有什麽概念,只知道火石中含有這個,卻並不知道他叫做白磷!
說起這“白磷”名字的起源,那還有個美麗的傳說。
簡單點說。
就是十七世紀,一個很蛋疼的“老外”搞什麽煉金術, 想要點石成金…
然後…
“老外”覺得尿液的顏色與黃金的顏色類似, 他就收集了五十木桶“金色傳說”品質的尿液。
將其和沙子等物質混合在一起加熱…
結果喜聞樂見…
自然是沒有煉成黃金, 可那藍綠色的火光卻令人興奮的手舞足蹈!
而且…這綠火不發熱,也不引燃其它物質,是一種冷光, 於是就以西方“冷光”的意思命名了這個物質——磷!
甚至還寫了本書,詳細記載這個帶著“金色傳說”品質尿液的配方。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陸羽出於好奇竟然看過這本書, 還記下了這個配方。
這是一個有味道的配方。
“這個嘛, 反正沒有名字,為了方便稱呼, 以後這白色粉末…咱們稱之為白磷好了!”
隨便解釋了一句。
“平叔,你附耳過來…”
陸羽繼續招呼何晏…
何晏快步走到陸羽的身邊,豎起耳朵, 陸羽則是將煉製磷的方法悄聲告訴他, 其實, 就是尿液與沙子, 還有亂七八糟其它物質的比例。
能不能成?
陸羽也沒把握…反正書上是這麽寫的。
算是一條…從“火石”、“火鐮”提煉白磷外,另一個有味道的方法!
至於何晏…
起初聽得頗為認真, 可…隨著陸羽話語的繼續,當聽到那金黃色的液體時,他有點崩潰, 他雖然性取向是有些偏差,可…這位“傅粉何郎”可是個愛乾淨的“小受”…對這種醃臢之物是有著天生的排斥。
陸羽不會在意這些…一股腦的全部說了個遍。
“聽明白了麽?”
呃…
何晏咽了一口吐沫, 感覺有點惡心,可面對陸羽的詢問, 只能點點頭。
“聽明白了。”
“很好。”陸羽拍拍他的肩膀。“如果需要人手,就從龍驍營、醫署、鍛造坊、工房、太學中挑選, 只要你挑選到的人,必須來協助你…還有,如果需要錢就告訴曹休將軍,他會告知曹老太爺。我也會提前交代他們…所有人、所有事都要為你提煉‘白磷’讓步!”
白磷的提煉,或者說白磷的煉製,這事兒太大了…
大到這玩意,是能夠影響到一場數十萬規模戰場的最終勝負歸屬!
只是…想不到, 何晏倒是成了為數不多的科研人才。
“陸公子…”何晏本想答應,可…似乎又有話想說。
偏偏…
話到了嘴邊又難以啟齒了。
“你想說的是五石散吧?”從他這張就快便秘的臉上,陸羽都能猜到什麽。
這…
何晏低著頭不敢迎上陸羽的目光。
“那東西整個中原已經禁了,五味藥材中最重要的‘白礬’, 整個曹司空地盤上的,也已經一並收繳入府庫,除了供給南匈奴的分量,不會多發出一份。”
陸羽的語氣格外的堅決,可望向何晏的眼神…卻又多出了一分語重心長。
“五石散能很輕易的毀掉一個人,不信,咱們拭目以待,一年後…你且看看南匈奴是什麽模樣?看看胡人是什麽模樣?”
“明白…明…明白。”
盡管還是有些不甘,可何晏哪敢違拗陸羽的意思。
再說了,他昔日裡最輝煌的時刻,不過只是一個假隱麟,人家陸羽可是真隱麟哪,隱麟之語泄露天機…他的話,何晏是信服的。
“仲景師弟…”吩咐完何晏這邊,陸羽轉過頭繼續吩咐張仲景。“平叔這癮,還需你多費心些!”
“這個自然!”張仲景答應道。
“那就有勞仲景師弟了。”陸羽對張仲景一向很客氣…
講完這些,他再度深深的凝望了眼何晏,旋即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這白磷就交給你了,若是能夠大量的提煉出來,那…未來曹司空一統天下,你當屬頭功!”
霍…頭功?
這兩個字有點嚇到何晏了。
其實…對於何晏而言,他的地位也很尷尬,作為曹操的養子…很多人對他表面上謙恭,背地裡不知道怎麽非議呢?
還有他的母親尹夫人,司空府後院的女人繁多,論及心眼…母親哪裡是那些夫人的對手!
要讓她能一輩子無憂的過上好日子,何晏唯獨只能讓自己變得更有用一些。
——首功!
一統天下的頭功…
這…哪怕只是陸司徒說說而已,也實在是太厚重了。
…
…
下邳城,雲龍山下。
五輿馬車就停在這邊,左右旌旗招展,甲士林立。
倒是曹操時不時的望向山上,整個人卻是淡定自若,頗為從容…
而他的身側,站立著的卻是一個“新人”——張遼,張文遠。
奉陸羽之命,從許都城七百裡加急趕來,專程給曹操送信的張文遠!
就在這時…
許褚邁著厚重的步伐行至曹操的面前,拱手一拜。
“報…關羽第七次衝陣,又被我軍萬箭射回!關羽兵馬死傷不少,看來是無力再衝了。”
聽到這兒,曹操提起茶盞幽幽的咽了一口水。
旋即放下茶盞,不慌不忙的感慨道:“山上又沒有水源,也沒有糧食,料想關羽他們難以持久!”
講到這兒,曹操頓了一下,轉過頭望向張遼、“文遠哪,你家公子於信中寫明,你與關雲長交情不錯是麽?”
“是!”張遼點了點頭。“曹司空難道忘了?昔日裡白門樓上,曹司空要斬我張遼的腦袋,還是關羽勸阻曹司空,關羽他為人忠義,武藝高強,末將與他是舊友!”
曹操點了下頭。
“很好,那…”
“陸司徒帶來的信箋中,有關關羽的內容,你昨日也看到了!除了那麽一句,就沒有其它的麽?”
曹操反問張遼。
張遼眉頭微凝,按照陸羽的吩咐,有關…攻下下邳城後,如何從廣陵南下,如何征討江東,如何配合陸家?如何協助陸家?
這些陸公子倒是說了一大堆,可…有關關羽的問題,真的只有書信中的一句。
倒不是…陸羽不想說。
實在是,他也不確定,老曹能不能抓住關羽?
歷史早就發生了偏轉,保不齊,關羽在亂戰中直接就涼涼了,這誰說得準哪!
“只有那麽一句…”張遼的回答頗為篤定。
呼…
曹操輕呼口氣,他從懷中取出信箋,眼眸再度凝於其中。
信箋上,一行篆體小字再度映入眼簾——“曹司空,盡量保全關羽與劉備的兩位夫人,於未來局勢大有用途!”
大有用途?
曹操眉頭微挑,咬文嚼字的話…他很想知道,羽兒所謂的“大有用途”是什麽意思?
當然了,如果說劉備的甘、糜兩位夫人吧?
還可以理解…
在曹操的心裡,一瞬間都能想出十幾種用處,嘩啦啦的…都能玩出水花來。
可…關羽?
軍師戲志才所言不虛啊…
真的勸降關羽,看似是留下了,可…實際上,只要關羽打聽到劉備的下落,還是會走!留下他,簡直是留了個寂寞!
戲志才怎麽說來著?——賠本賺吆喝!
這也是曹操最糾結的地方。
“陸司徒還真是會賣關子!”曹操感慨一句,不過,隨之…他的嘴角微微的揚起,既然是羽兒讓留下,那就留下好了。
“好吧…”
曹操豁然起身眼眸眯起,“文遠,既然是你家公子的吩咐,那就勞煩你上山一趟,去勸降關羽?你看如何?”
這…
張遼的面露愁容。
“曹司空,末將是斷斷不敢奉命啊,我也是昨日看到信箋時才知道,陸公子有意留關羽一命。”
“可,關羽的性子我了解,他是寧可戰死,也不可投降的那種人…我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動他呀!”
哈哈…
這話脫口,曹操笑了,他伸出食指朝張遼指了指,笑著提醒道:“他要真是你說的那種人,那陸司徒就不會費盡心機讓你來送這封信了。”
講到這兒,曹操細細的囑咐道:“他關羽要一意求死,你就告訴他,他死了有三大罪過,如果不死則有三種方便。”
說到這兒,曹操壓低了聲音,一番意味深長的話在張遼的耳畔邊傳出。
是啊…
只要能過了心裡那關,曹操放過關羽…能找出何止一百個理由?
當然了,此刻的曹操更在意的是,羽兒…究竟對關羽…甚至,還牽連上劉備那兩位夫人。
他所圖的那“於未來局勢大有裨益”的究竟是什麽?
就在這時。
“踏踏踏…”
無數腳步聲響徹而出…戲志才、曹仁、夏侯惇、夏侯淵快步而出。
“曹司空,你…你還是要勸降關羽麽?”
隔著老遠,戲志才就大喊道,他的眉頭緊緊的鎖著,眼神中複雜至極,竟是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儼然,他聽到了風聲,聯合幾位將軍…再度來勸曹操。
“志才,我意已決…既陸司徒要留下關羽,那我就勸降關羽,非但勸降他,而且…我還要對他極盡禮數!”
講到這兒,曹操話鋒一轉。
“正好,你們都到了。”
“子孝、妙才,你二人即刻帶五萬大軍去廣陵郡,陳登在那邊備好了戰船,廬江劉勳那邊也整裝待發,爾等一道即刻南下,征伐江東!”
呃…這…
曹操這話傳出,戲志才、曹仁、夏侯淵、夏侯惇彼此互視,有一種懵逼的感覺。
等等。
這是啥情況?
征伐江東?這麽突然的麽?
如果說,因為陸司徒的提議,勸降關羽…還有些緣由!
那麽…怎麽就毫無預兆的南下征討江東去了呢?
這…
“曹司…”戲志才還想開口詢問…
哪曾想,曹操卻是擺手。“什麽都別問,什麽也都別說,即刻去執行就好,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我心中有數,陸司徒心中也有數。”
莫名的,當“陸司徒心中也有數”這幾個字傳出,竟然曹仁與夏侯淵那錯愕的心情一下子平複了不少。
鬼知道,陸羽又再琢磨著什麽陰謀詭計。
可…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這次…江東勢必有人要遭殃咯。
…
…
江東,吳郡。
一處宅府,這裡是原本陸家的府邸…之前變賣出去換得了糧食、金錢。
與江東四大家族交易“穹窿山”、“神亭嶺”、“燕鷗嶺”所用。
如今,此間府邸已經被陸遜秘密收回。
不光如此…
他麾下的部曲,在短短的一個月內急增,已經有足足五千多人。
這其中,有花錢買下的部曲,也有許貢、嚴白虎、劉繇、王朗的那些門客…
這中間就涉及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那就是這些門客的“主公”死後,原本大家夥兒聚在一起是為了給主公報仇,至於仇人,那毫無例外,便是那號稱江東小霸王的孫伯符。
為了這個崇高的理想,他們可以吃糠咽菜,可以忍受饑餓,可以忍受貧窮。
但…
如今的孫策被刺,臥床不起,坊間傳言…奄奄一息。
這算是大仇得報呀!
仇報了,那麽…現實的問題就出現了,他們得填飽肚子呀,得拜托那山賊的身份,總不能一輩子被官兵圍剿吧?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成為一個新貴的部曲,為其效力。
至於陸家…不正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貴麽?
當然…
他們並不知道,為何陸家一下子變得這麽富有,他們也不關心這個,跟著陸家有肉吃,這足夠越來越多的部曲來此效忠。
“哈哈哈哈…”
此時…
陸家府邸大堂內,陸遜、陸績、陳宮三人正在暢然大笑。
剛剛聽到消息,廬江的曹軍蠢蠢欲動,廣陵的曹軍戰船也早已蓄勢待發,這是要南下江東的樣子。
而這…正是如今的陸家最喜聞樂見的。
當然了。
現在的江東已經亂成一鍋粥,要不是吳國太的手段頗為凌厲,在江東又極又威望,以迅雷之勢除掉了幾個宵小的家族,再加上程普、黃蓋、韓當等一乾老臣從各郡率軍趕至吳郡,穩定住了局面,還不知道…因為孫策遇刺、孫權新敗…會鬧出多大的亂子。
而這些…
在陸家看來,局面一切大好,
“陳先生,如今局勢朝著好的方向在發展,可…咱們陸家何時去毛遂自薦,迎擊南下的曹操呢?”
陸遜主動問道。
陳宮卻是不慌不忙的擺擺手。“不忙著毛遂自薦,如今的局勢看似穩固,可實際上是吳國太仗著一乾老臣與幾大家族在斡旋!”
“別看這些老臣有些本事,可在吳郡四大家族,會稽四大家族的眼中,狗屁都不是,曹軍南下,大多數的家族不想抵抗,而吳國太與這些老臣勢必要抵抗!偏偏還騰不出手來…等他們爭得面紅耳赤,大廈將傾之時,陸家再出手,這才是…”
講到這兒…
陳宮頓了一下,似乎可以要把最後一句讓給陸遜、陸績去講。
陸績多聰慧,當即大聲道。
“這就是兄長在信箋中提到的——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頃…”
“也只有在這種局勢下的一戰,才能夠讓陸家重拾孫家的信任,能夠名正言順的積蓄兵馬!”
陸績是神童,別看平日裡不怎麽愛說話,可心裡面對局勢透徹的很。
只不過…
陸遜卻是提出一個質疑。
“陳先生?可…有一個問題,咱們如今有兵有糧有部曲,也有如陳先生這樣的謀主,但唯獨…缺乏一些武人哪,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呀!”
陸遜這問題, 問的格外衙署。
哪曾想…
“哈哈哈…”陳宮卻是當即笑出聲來,一邊笑,他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看看這是什麽?”
“你們能想到的?陸司徒都替你們謀算好了,這信箋中便藏著兩個江東境內首屈一指的武人!”
“這信箋中寫的明明白白,昔日裡,他倆本欲效忠於孫伯符,怎奈孫伯符廬江大敗,這才讓他們繼續觀望了一陣,如今孫伯符遇刺,他倆更是未逢明主。哈哈,既是陸司徒提到的人,那想必是勇武無雙,這是老天賜給你們陸家的兩個勇將啊!”
霍…
此言一出…
陸遜與陸績彼此互視一眼。
誰呀?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