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拉住的是個女大夫,見她手裡孩子的模樣,情況挺緊急的,倒是也立即接過孩子往急診室走去,還一邊詢問著,“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成這樣了?”
羅翠蘭使勁搖頭,哭著說,“不知道,原本在家裡還玩的好好的,突然就成這樣了。”
大夫點點頭,讓羅翠蘭他們出去,然後讓護士又喊來了別的大夫,幾人給孩子檢查了一番,然後得出結論。
方才那個女大夫出來跟羅翠蘭說著孩子的情形,“看樣子應該是中了毒,我讓大夫來會診,你去收費處交費,馬上安排治療。”
羅翠蘭聽說是中毒,心裡納悶不疑,但是此時也沒心思去想那麽多,便立即點頭說,“好。”
聽大夫肯治療,羅翠蘭心裡微微松了口氣,可是一到收費處,聽到收費的人說至少要交五百塊錢押金才能治療的時候,羅翠蘭又徹底慌了。
她將自己和周雲梅身上的錢都加起來,也不夠兩百塊錢。
那收錢的人一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沒錢,大概見慣了這種事情,收錢的護士神情顯的很冷漠,臉當即就拉了下來嗎,將收費的條子丟給他們,嚷道,“要是不夠錢就先去想辦法,別堵在這裡,後邊還有人排隊呢。”
護士說完,就給下一個人去辦收費了。
羅翠蘭知道自己這也說不出什麽,便又回到給孩子看病的地方,去求給孩子看病的女大夫,“大夫,能先給我兒子看嗎,我現在就去湊錢。”
女大夫打量了羅翠蘭和周雲梅一眼,沒說話,她看得出這兩人應該不是什麽有錢人,這五百塊錢絕不是一個小數目,她當時心裡就有些擔心他們拿不出來。
但另外一個男大夫立即就搖頭拒絕說,“不行,不行,要都是這樣,這醫院還怎麽開,要是拿不出錢,就把孩子帶走。”
大夫說完,還打算要轉身走人。
羅翠蘭見狀,急的不行,伸手拉住大夫的胳膊,哭了起來,“大夫,我求求你了,我身子不好,這個孩子是好不容易才懷上的,我都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生孩子,而且我男人一到了城裡就跟著別的女人跑了,我現在獨自養著兒子,也不容易,要是兒子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也活不成了。”
在醫院,看多了這種情形,男大夫還是不為所動。
羅翠蘭見此,又接著出聲求道,“我求求你,大夫,只要你給我兒子治病,我給你當牛做馬的也成。”
說實話,羅翠蘭當時哭的聲嘶力竭,身子也搖搖欲墜,好像隨時要倒一樣,看的當時在周圍的人都心酸不已,尤其是有幾個心軟的母親,甚至都從口袋裡要掏出錢給羅翠蘭,可都是窮人,能給多少呢,怎麽都不夠。
見此,那幾個大夫心裡也是不忍心,可是醫院到底是有醫院的規矩,要是個個都這樣,那醫院還開不開了。
羅翠蘭見大夫一個個都還是不肯答應,最後牙一咬,雙膝一彎,對著幾個醫生使勁磕頭,求他們先救柱兒,錢的事情她一定回去想辦法還上的。
最後,看羅翠蘭的額頭都磕破了,最先的接待他們的女大夫心軟了,她便想了個辦法,“同志,這樣,經過我們初步診斷,孩子應該是中了毒,你先將你身上的錢都交了,我們先給孩子洗胃,你邊去湊錢,這主要需要錢的就是孩子後續的治療,要是治不好,孩子後續可能很麻煩。”
接著,大夫還給他們講了要是沒得到好的治療,孩子可能出現的後遺症之類的。
羅翠蘭此時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一聽大夫肯治,立即答應下來,“行,行,謝謝大夫。”
女大夫衝她點點頭,“去吧。”
等大夫們去給柱兒洗胃了,周雲梅想起那麽多錢,也急的不行,拉著羅翠蘭說,“翠蘭,我們去哪裡湊錢,這麽大一筆呢?”
羅翠蘭想了想,“我去找張建國,他是孩子的爸爸,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孩子死。”
孩子有事情,自然要去找張建國,雖然那邊不一定有錢,但也要去碰碰運氣。
周雲梅點頭道,“行,那你去,我在這看著柱兒。”
羅翠蘭心急火燎的跑到以前做活的廠門口去找張建國,張建國原本聽到有人找,出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些笑容,但一看到門口等著他的是羅翠蘭,當即就沉了臉,轉身就要走人。
羅翠蘭見狀,立即大聲喊著,“張建國,兒子要死了,你管不管?”
一聽到是兒子有事,張建國也沒表現的很急切,但到底還是過來面對羅翠蘭了,他皺著眉頭問道,“怎麽回事?”
羅翠蘭哭著說,“不知道,醫生說兒子可能是中了毒,現在正在醫院,需要錢治病,不然就算治好了,以後孩子也可能會出問題。”
張建國聞言,急忙問道,“會出什麽問題。”
“醫生說會成傻子。”其實大夫是說了一大堆,但是羅翠蘭沒記住,她只能理解成這樣。
張建國挺會,眉頭皺的更緊了,“要多少錢?”
羅翠蘭一咬牙,“一共要五百。”
“五百?”張建國不太相信的看著羅翠蘭,然後沉默了一會,他突然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衝羅翠蘭揮著手說,“你走吧,那孩子我不要了,給你好了,反正你也說了,就算和我離婚,孩子是肯定不會給我的,我現在成全你,孩子給你,以後和我毫無關系。”
羅翠蘭知道張建國不是人,但真沒想到她會不是人到這個地步,對自己的兒子竟然都可以冷血到這樣,她咬牙罵道,“張建國,你還是不是人,那是你親生兒子呀,你嫡親的。”
張建國完全不為所動,甚至還有些煩躁的道,“嫡親的又怎麽樣,我從哪裡找五百塊錢來給孩子治病,我現在就是去死,也死不出五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