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無論是楚家還是她母族那邊,都需要後代繼承。
她母親臨終之前,就很後悔,年輕時過於執著追求大道,無心情愛,總以為等自己修為夠了,就有長足的時間和條件來挑剔另一半,為顧家開枝散葉。
最終卻是,意外來得太突然,她最終隻生了一個幫楚家傳承的子嗣,卻沒來得及為顧家也生一個。
於是她最後開玩笑似的說,這人啊,還是要在年輕的時候,把該還的債還完,免得老了後悔都來不及了。
她對不起顧家。
諾大的顧家,最終傳到她這一代,卻沒一個姓顧的子嗣。
楚瓊知道,母親沒有直說,是不想給自己增加壓力,不想把她該還的債推到自己頭上。
但母親不知道,她繼承了顧氏。
隨身仙府與仙府內全部的屬於顧氏的傳承。
那麽她就要把顧氏血脈傳承下去。
這是她的責任。
楚瓊不準備像母親一樣,推到再也推不掉的時候再去做。
更何況,她比母親更有優勢。
顧氏先祖似乎很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貼心的準備了那個血池。
——本來,分身其實是用純靈力凝結,或者用其他傀儡之物也行,卻極少是這樣的血肉分身。
所以很方便了。
不會影響到她的修行。
只是當楚瓊默默醞釀出這個主意的時候,卻又出現了變故。
最近這段日子似乎是沈君逸在上宗那邊的人手給他傳遞了一個消息,讓他發現自己可以去追求那位心上人了,就有了一系列宛如孔雀開屏般的改變。
於是楚瓊合理猜測,是他心上人突然恢復單身了。
沈君逸有了追求那位的機會,自然對她這替身變得異常冷淡了。
畢竟正主都已經回來了,替身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當然,友善點猜測,也可能是沈君逸迷途知返,覺得自己這種找替身的行為既玷汙了他的心上人,又對不住楚瓊,於是終於願意後退一步,對她放手。
考慮到這五年沈君逸確實指點了她不少東西,對她幫助很大,不能因為他的渣就把這些盡數抹去了,於是楚瓊決定暫緩自己的打算,斬斷兩人的情感糾葛,把這徹底定義為羞辱,不考慮性別,也不考慮男女。
面對羞辱,修真界的做法就是堂堂正正打回去。
打死不論!
結果她都準備對沈君逸網開一面了,她以為他們這種畸形的關系已經結束了,但此時拿著紙鶴,楚瓊皺著的眉頭遲遲無法松開,忍不住想:
沈君逸這是什麽意思?
給她發這種傳音紙鶴,還用了瓊月這個道號。
要知道自從及笄禮,她和沈君逸攤牌,鬧了一場之後,沈君逸大概是有了自知之明,從來沒叫過她瓊月,而是規規矩矩的叫她瓊玉。
結果突然就叫瓊月了,還說出這麽這般親密的話?
楚瓊本能的覺得事情不大對勁,簡單收拾了下,便準備就這樣過去,但想到某種可能,忽然心中一動,把分身召了出來,讓分身過去。
沈君逸的聲音低啞含糊,像是喝醉了酒,意識不太清醒,就讓分身過去應付他好了。
如果沈君逸……楚瓊眸光微沉,那她就不用再客氣!
這可是他自己送上門的!
真心談戀愛對方不屑,那很好,她楚家少主的後院,還是容得下一位沈夫人的!
之前她想放過沈君逸,在對方決定去追求他心上人的時候,畢竟盡管她很冤枉,但她是後來者這卻是**裸的事實。
楚瓊還不屑為一個夫人,去做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沒了這個,下一個說不定更好。
可如果是對方先得寸進尺的話……還是那句話,他的自身條件很適合當孩子可有可無的爹。
……
化名為除夕的楚瓊來到了鎮守長老所在的峰頭,經過了足有半個月的調整,還得到了楚璠的認可,此時的她和楚瓊沒有任何區別。
當她踏進鎮守峰的那一刻,籠罩著在整個鎮守峰的屬於金丹真君的靈識就發現了她。
楚瓊隻覺得眼前有光芒一閃,接著一個人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這人真是鎮守長老沈君逸,此時他眼眶微紅、目光迷茫,沒有焦距,白皙如玉的臉上泛著淡的紅色,能讓人看出他確實喝醉了酒。
“沈師兄。”
楚瓊立馬行禮道。
沈君逸定定的看著她,良久才道,
“不要叫我師兄,叫我師弟。”
楚瓊神色平靜地改了口,“師弟。”
她心裡清楚,這時候的沈君逸被靈酒麻痹了腦子,如果說平時正常狀態的他還能對楚瓊有幾分容忍的話,那麽此時的他就徹底放縱了自己。
跟他爭辯沒意思。
似乎是這聲師弟讓他很滿意,他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就連楚瓊都微微怔住,沈君逸確實長得好看,平時神情淡漠猶如高高在上的仙人,清冷又風姿絕色,此時微微一笑,更是如同曇花綻放一般,哪怕只是那麽一刹那,也足以驚豔世人。
楚瓊回過神冷靜的想,很好,選他的話,不用擔心孩子的長相問題了。
“師姐,我可以叫你月月嗎?”
楚瓊沒有說話。
沈君逸固執的看著她,但是楚瓊沒有點頭, 也沒有說出那一句滿意的可以。
在她看來,師兄師妹還是師姐與師弟這種稱呼,可以混淆,但是她不叫月月。
再強調一遍,她的名字裡面沒有月這個字。
但她不能拒絕。
誰知道此時喝醉酒的沈君逸其自身的戰鬥力與攻擊性會增強多少倍,此時的他是不可控的。
楚瓊不能直白拒絕,萬一惹怒對方,這具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血肉分身沒準會直接死在這裡。
“永遠不要太高估高階修士的節操。”
這句話是楚瓊從自己母族留下的筆記裡看到的一個十分頻繁的警告。
“也不要因為他人品好,就完全信任對方,有可能他並不想殺你,但他只是情緒激動了點,手上的力道重了點,就會殺死你,哪怕這並非他的本意,可你已經死了,根本沒處說理去。”
顯然此時,她也深深的記住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