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好笑,打斷他們:“搞這麽大的排場做什麽,吃頓飯就行了。”
楊何英說:“我們家的孩子不能比別人差,哪能隻吃頓飯。”
大抵是覺得某些字眼太刺,元若想也未想就辯駁:“她姓沈,辦宴席能請誰?”
她沒別的意思,只是想提醒老兩口,沈棠並不是元家的孩子,不能把沈棠當成元艾寧。
可惜楊何英不理解這其中的深意,反倒認為她這話不中聽,太傷人了。
往陽台那邊看了眼,楊何英悄悄斥責:“怎麽越來越生分了,要是讓小棠聽見了該多難受。”
元若啞然,無話應對。
歸根到底,還是她的心境變了,要是以往聽到這些話,她肯定會比較高興,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這樣的情感羈絆反而是阻礙,是扎在心裡的刺。
有些事元若不敢提,更不敢告知夫妻倆。
元利和在一邊打圓場,和善可親地說:“可以請同學和老師,還有朋友那些,關系好點的都可以請。”
沈棠晾完衣服進來,到這邊陪老兩口說說話。
四個人聊到十一點才算結束,之後各自洗漱,睡覺。
元若不慌不忙,等夫妻倆關燈歇下後她才在外面的浴室洗了把臉,稍稍冷靜平複下心情。她有些亂,好似沙漠裡的旅人尋不到方向,隻得漫無目的地前行。
她在裡面待的時間太久,不一會兒沈棠竟進來了,輕輕把門反鎖上。
清楚自家爸媽睡下後就不會中途起來,元若倒不擔心,壓低聲音問:“怎麽了?”
沈棠穿著睡衣摟住她,壓在肩頭輕聲說:“過來看看你。”
元若拍拍這人:“快去睡覺,明天還要回學校。”
沈棠卻不走,說:“你今晚心情不好,遇到什麽事了?”
“沒有,”元若否認,“只是有點累了,還有一些事情沒做。”
沈棠問:“什麽事?”
“不重要,你不用管。”
“我幫你。”
元若拒絕了,這種事誰都幫不了,她不想影響這人接下的計劃,更不會提及太多。
匆匆搪塞過去,兩人沒在裡面待太久,不多時沈棠先回了次臥,元若就在沙發上將就一晚。
翌日元若開車送楊何英與元利和回大院子,晚一點再去店裡。
沈棠考研的事大家都知道,但是誰都不好意思去問沈棠,擔心會影響她的心態,全去問元若。元若都被問煩了,尤其是聽到聞姐她們一口一個“你們家沈棠”,她是不太喜歡的。
“你們家沈棠”和“你們家艾寧”都是一個意思,都是她的家裡人,所有人都這麽認為。
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沒必要太在意,但元若就是不太能接受,好像她和沈棠的關系就定下來了,不能再改變。
不過這些只是她內心的想法,不會公之於眾,念頭總是短暫的。
元若問薑雲:“我和沈棠像兩姐妹嗎?”
薑雲一頭霧水,分外不解地瞧著她。
“幹嘛這麽問?”
元若把心思藏得深,說:“有人覺得我們像姐妹。”
薑雲認認真真地將她打量了一遍,從上到下地看,搖搖頭,認真地說:“不像,差別太大了。”
元若當即就笑了。
薑雲又說:“你跟何妤倒是挺像。”
她問:“哪兒像?”
薑雲說:“身高差不多,穿衣風格相近,都自己開店。”
元若樂了:“我脾氣差,不如何妤。”
這是事實,何妤是她們一群人裡面最溫柔的那個,大家都喜歡。
電視上的新聞在播報北方各地都在下雪的消息,漫天的白,寒風料峭,那是南方沒有的氣候特征。
南方濕冷,穿再多都不保暖,刺骨的冷意直往身上鑽。冬衣添了一件又一件,日子過得緩慢。
學校的選修課上完了,新的安排又布置下來,大四下學期不是想象中那麽輕松,等開了年將會一邊做畢業設計一邊上課。
計院還剩一門選修,課改年年有,教務處那邊也沒辦法。好些學生都在罵,臨時才安排下來真是有毛病,下學期哪來那麽多精力,然而罵完還得繼續苦逼。
在放寒假之前,大四生們早都分配到相應的畢業設計指導老師那裡去了,趁最後一個星期,老師和同學都要見見面,接下來還得選題和做開題報告等等。
這個假期還有得忙,需要完成的任務不止一個,畢業設計橫跨的時間長,不是一兩個星期就能完成的。
沈棠的指導老師就是她實驗室的教授,趕巧了。
教授為人嚴格,對她還是比較了解,相應的,對她的要求就更高一些,天天挑刺,變著法兒找茬。
不過嚴師出高徒嘛,教授對沈棠給予了厚望,優秀畢業生稱號肯定妥了。而且教授早就幫沈棠聯系過B大那邊的老師了,有意牽線搭橋。
大四上學期最後一天是元若開車過去接沈棠,沈棠還有一大摞沉甸甸的書,她倆一起搬出來的。
走在C大校園中,看著那些年輕鮮活的學生,男的女的,個個都活力四射,元若不免感歎:“我們讀書那會兒不如你們有激情,條件也沒這麽好。”
人總愛懷念以前,但不得不承認當年的社會風氣沒這麽開放,很多東西都比不上現在。不說別的,光是同性戀愛上,早些年有多少人敢出櫃?敢大大方方地牽著戀人走在校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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