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太煩躁,這天晚上元若根本沒睡好,乾熬半天終於睡過去了,又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了沈梨,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過往。
快醒那會兒,她夢到沈棠剛找上門時的場景,小孩兒病了一場,連著發燒,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她帶著人去醫院看病,末了,大半夜又把人帶回家,小孩兒燒得暈乎了,攥著她的手不放,嘴裡在嘟囔什麽。
元若還記得那時自己起夜都起了好幾次,一晚上都沒怎麽睡,跑來跑去地照顧小孩兒。後來沈棠退燒了,乏累地睜開眼,她卻趴在對方床上睡著了,累得不行。
也許是夢境太真實,讓人心裡難受,元若在這時候醒了。
外面剛剛天亮,房間裡沉寂,她睡相不太好,被子都推到腰上了,上半身就露在外頭,還有點冷。她縮了縮身子,沒立即下床,而是扯過被子蓋在身上。
這樣的日子著實難熬,明明才第一天,卻好像過了很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可依舊沒有沈棠的消息,千裡遠的距離是如此遙遠,遠到發達的網絡都無法跨越。
元若在床上擰巴了許久,在八點多終於起床,洗漱完畢,收拾乾淨還得去店裡。
這會兒又快到期末考試周,東路的人流量低了許多,蛋糕店的生意一般。元若去了趟何妤的咖啡書屋,在那邊閑聊了大半個小時,之後回到店裡就開始賣力忙活。
她沒過來的這兩天,店裡的所有烘焙都是紀希禾在做,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紀希禾的臉色特別差,好似熬了好幾天夜。
出於擔心,元若想讓對方回去休息半天,店裡交給她就行。然而紀希禾拒絕了,乾巴巴地勉強笑笑,強行裝作無事:“沒關系,我最近休息得挺好的,不用回去。”
元若看得出紀希禾不大對勁,能猜到到底怎麽回事,遲疑半晌,終究還是沒多話。
賀銘遠真走了,沒有回來過,聽沈棠說,這人離開得挺決絕,東西都全搬了,連這邊的同學和朋友都不怎麽再聯系,看樣子是鐵了心要遠離C城。
感情的事真難說,旁人還是別干涉為好。
店裡的活兒不多,但是上個月和這個月的帳都還沒對,元若沒打算把事情留著回家做,打算在休息間把帳算完了再回家。
休息間裡還留有一些沈棠的東西,書本,杯子什麽的,床上還有一張從家裡帶過來的毯子。
沈棠還留在家裡時,元若想要這人走遠一點,希望她能有更好的發展,然而現在真的走遠了,心裡卻難受得很,平時還沒多深的感覺,現在總覺得哪哪兒都是對方的身影,無時不刻會想起對方。
坐在休息間裡,元若好一會兒沒能集中注意力,心裡莫名就落寞。
晚些時候是趙簡出去買的飯,拿回店裡一塊兒吃。
店裡的人還不知道沈棠已經走了,紀希禾隨口問:“小棠呢,好幾天沒見到她了,出去旅遊了嗎?”
元若一怔,不知該怎麽回答,兀自憋了半天,點點頭。
“算是吧,出去走走。”
紀希禾笑了笑:“那挺好的,以後讀研也不輕松,現在有時間可以到處玩,開學以後應該挺忙的。”
一旁的趙簡表示讚同,一個勁兒點頭:“我以前就是覺得讀研太辛苦,畢業就不讀了,我媽到現在都還勸我考研呢,哪有那個心力。小棠有能力,我就不行,她更厲害。”
元若往嘴裡塞了口菜,嚼了嚼,不接話。
紀希禾和趙簡倒是聊得來,你一言我一語,一頓飯下來就沒停過。趙簡這人其實挺有眼力勁,為人風趣,他看得出來元若心情不好,便故意講點有趣的話。
元若沒樂,紀希禾倒笑得不行。也許是被旁人帶動了,元若最後還是無奈地笑了下。
晚上,剛進家門,她忍不住主動給沈棠打電話,但是沒接通。
沈棠應該還在忙,現在沒空。
打不通電話,元若就沒再打第二個,想著小孩兒有空了肯定會回電,不回電多半就是還在忙,遇到什麽事了。
等電話之余,她先去洗漱,接著看電視。
本以為對方會在一個小時之內打過來,然而這一等就到了大半夜,直到她睡著了都沒能等到。
凌晨兩點多,元若被電話鈴聲吵醒。
接起,小崽在電話那頭先開口:“睡了?”
她睡眼惺忪地撐著胳膊坐起來,背靠著床頭,極力醒了醒神,拖長聲音嗯了一聲。
沈棠的聲音透露出不易察覺的疲憊,這人隱藏得很好,沒讓元若聽出來,佯作輕松地笑笑,低聲解釋:“時間太晚了,本來想著明天再給你打的,但是怕你會一直等。”
元若哪會在意這些,她揉揉眉心,勉強打起精神,關切地問:“在那邊怎麽樣了?”
“還好,沒什麽大問題。”沈棠說。
“那些人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
“真的?”
“嗯。”
元若捏緊手機,這下清醒了,她沉默了半分鍾都沒說話,欲言又止,到頭來只有一句:“說謊。”
手機那頭的人辯解:“沒有。”
簡短兩個字沒有說任何服力,元若自是不信,不過也不會深究太多,知曉對方應該是不太想談這些,她先把話題轉開,問了些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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