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只有一兩句,包含的事卻不少。
眾人都沉思了片刻。
秦灼頗有些詫異道:“原來花美人這次能安然離京,還有蕭婷的功勞。”
謝無爭也道:“確實讓人有些意料不到。”
邊上的顧長安聽了片刻,有些搞不懂他們為什麽下一刻還在說花辭樹的事,下一刻就跳到了顏公子和三公主身上。
顧公子唯一聽明白的就是皇帝又要嫁女兒了。
他十分不解地問:“跟北漠談和要送公主過去和親,想要陸家忠心平叛就嫁公主給陸家子,皇帝就只能靠嫁女兒來換自己想要的嗎?他就不能換個招?”
馮飛翼和何正幾人紛紛表示:皇帝忒不是東西!
“簡直是把女兒當做貨物,與人做交換。”
謝傲鴻道:“天家之女看似尊貴,實則一生受困。少時得寵地還能過幾年順心日子,可到了適婚之齡,婚嫁之事少有如意的。”
三公主蕭婷在皇帝面前都算得寵的了,可這天下一亂,皇帝想綁住陸家,還不是說要把她嫁出去就嫁出去?
臨時換成四公主蕭雅,也不過是因為三公主蕭婷私放顏家公子之事,傳出去難免會帶幾分男女私情的意思,若被陸家人知道,覺得皇帝把一個心裡有別的男子、不知清白還在否的公主嫁到他們家,極有可能拉攏不成,反成仇,皇帝不願意冒這個險罷了。
公主,說是金枝玉葉的貴人,其實跟皇帝養著逗悶的貓兒狗兒差不多,只是女兒大了,還能有這個聯姻這個用處。
眾人心下各自想著,不約而同地看向秦灼。
“你們看著我做什麽?”秦灼都被他們的反應給逗笑了,“我總共也沒做幾天公主,順不順心,如不如意你們還不知道啊?皇帝讓我去和親,我幹了什麽,你們都忘了?”
眾人哪裡能忘,只是一下子沒法接這話。
秦灼見狀,又繼續道:“往後嫁娶之事自是我自己說了算,哪裡輪得著皇帝來管?”
眾人連忙道:“是是是。”
“殿下說了算。”
“殿下說什麽都算數。”
這事秦灼都懶得多說。
在她的印象裡,三公主性子活潑,雖然做事有些任性,但為人並無別的什麽不是之處。
且蕭婷對其生母安貴妃十分孝順。
她不為自己,為了她母妃,也會應下這門婚事,畢竟前世蕭婷似乎就是皇帝嫁到了陸家鞏固軍權,沒幾年就鬱鬱而終了。
如今嫁去陸家的人換做了蕭雅。
蕭婷雖被禁足,卻也因此得以留在宮裡,陪伴安貴妃。
也不知,算不算是好事。
秦灼先前跟蕭婷和蕭雅說過,有她在,決不讓她們去和親,嫁陸家雖不是和親,缺算聯姻,都差不多意思。
她想著:要不……在半路就把蕭雅劫了?
晏傾看她有些走神,便開口道:“陸家意不在娶公主,而在娶了公主之後,朝廷撥給他們的糧草軍需。若殿下派人半路把四公主和東西一道劫了接到北境來,再與陸家人坐下來談,把糧草軍需給他們,人留下,應該不成問題。”
這話正合秦灼的意。
謝傲鴻也道:“鎮西大將軍陸建章的長子——陸乘風陸小將軍的確品性不凡,卻也傲得很,兩年前東陵國的安樂公主來訪大興,途徑西南時看上了這位陸小將軍,想法設法地要嫁他。”
二舅舅想起這樁事來,也頗覺有趣,笑著繼續道:“要說這安樂公主可是出了名的絕色美人,如此美人如此盛情,換做旁人只怕都抵擋不住,偏生這位陸小將軍愣是半點不受。他當時還說了一句話,廣傳天下。”
“這姓陸的說什麽了?”顧長安對這種廣傳天下的故事格外感興趣。
這天底下怎麽能有他顧長安不知道的傳聞!
謝傲鴻字正腔圓道:“寧娶寒門女,不做天家婿!”
“確實傲氣!”顧長安一聽,抬手就想鼓掌。
奈何他這會兒是坐在議事廳裡,不是坐在酒館茶樓裡聽書,隻得輕輕將雙掌合上,沒發出什麽聲音來。
“陸乘風再傲氣,今日也不同往日。”秦灼道:“陸建章的兵馬沒有反王梁展鵬那邊多,西南之地比之西梁又貧瘠得多,糧草軍需也跟不上。此時兩邊戰況膠著,正需助力,所以這次陸建章一定會逼陸乘風答應這門婚事,以此獲得朝廷的助力。”
前世陸乘風或許也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娶了蕭婷,卻又與她毫無夫妻之情,讓她芳年早逝。
如今換做更柔弱的蕭雅,秦灼若不早點出手將人救下,只怕這朵嬌花也活不久。
顧長安不知道秦灼在想些什麽,聞言隻覺得陸小將軍這樣的傲氣卻被糧草軍需給磨平了,不由得歎了聲:“可惜啊,可憐。”
“是挺可憐的。”秦灼眼角微挑,笑道:“所以,你們誰跟我去把蕭雅劫來?”
顧公子聞言頓時:“……”
他這會兒特想問問秦灼:你一邊說著陸乘風可憐,一邊琢磨劫走他的媳婦和軍需,你不虧心嗎?
你天天這樣,怎麽還沒瘋?
“我、我跟殿下去!”何正第一個開口。
一旁的馮飛翼,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將其壓下去,“一提到劫人,你就蹦的歡!”
“六叔也去啊!”何正道:“上次六叔帶著我跟山莊裡的兄弟在北明城外劫走殿下,部署地可周密了!要不是殿下太能打……”
他還想在說什麽,眾人卻被他們上次劫過殿下的事給吸引了,齊齊將目光投向他。
愣是把何正給看得不好再繼續說下去。
一旁的謝無爭道:“殿下要坐鎮北境,不宜隨意來去,還是另外再選個合適的人去為好。”
秦灼聽到這話,也覺得頗有道理,便問:“那諸位以為,此事誰去辦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