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安用不解地用眼神詢問:什麽意思?
頭一個公安沒法說話,隻抬了抬下巴讓他看這幾個女孩。
事實上這案子還真是在局裡挺有名的。
雖說他們每天都要接到大大小小各種類型的報案,但是綁架案本身就會格外引起重視,更何況這次的涉事雙方,竟然還有兩個H省重點大學的學生,這真是多少年都沒聽說過的。
顧夕安靜地站著沒說話,也並不覺得這樣在走廊狹路相逢有什麽不自在的,因為又不是她犯罪。
倒是沉默了短短的幾秒鍾,在引來更多的公安注意之前,何麗先有了反應。
就見她快速掃了姚珍珍一眼,看得姚珍珍甚至忍不住想要往顧夕身後躲。
然而何麗卻已經越過她,再次將視線落在顧夕身上,接著輕輕地笑了一聲。
顧夕聽到這笑聲皺眉。
其實有些想不起上次見何麗的時候她是什麽樣兒的,畢竟就算何麗幾次在大學之後去了她的店裡,但其實兩個人根本就不熟悉。
但看著現在的何麗。
一夜過去,何麗臉色憔悴,頭髮也散下來有些混亂地遮住了半邊臉頰,仿佛整個人都處在陰影裡。
顧夕不知道她這一夜經歷了什麽,卻好像精神氣一下子就沒了。
何麗笑了一聲之後就沒了反應。
還是顧夕站了一會兒,見她們依舊沉默,顧夕今天面對這些人尤其沒耐心,扭頭就要往出走。
“你站住。”剛一轉身,何麗的聲音就傳來。
顧夕停住腳步。
何麗這次沒有遲疑,似乎是知道再遲疑她就沒有了說話的機會,所以她看著顧夕道: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顧夕看見到了這個時候還這樣冷靜的何麗,突然笑了出來。
然後她看著何麗,結合剛剛從姚珍珍那裡聽到的話道:
“知道什麽,知道你因為嫉妒我讓姚珍珍藏了我的通知書,還是你讓姚大軍綁架了我弟弟,就為了不讓我去參加競賽?”
“何麗,你真的以為拿了我的通知書,真以為沒了我,你就能是第一了嗎?”顧夕面無表情地看著何麗。
何麗原本聽到顧夕的話,臉色一瞬間變得扭曲。
可直到聽到顧夕最後這個問題,何麗卻突然低低地笑了:
“顧夕,你其實是想問我為什麽要讓姚珍珍藏你的通知書吧?事到如今,你又何必那麽拐彎抹角的。”
何麗被兩個公安拉著,站在那裡看著很狼狽,卻還努力保持著自己高傲的姿態,雖然並不明白她這份驕傲是哪裡來的。
“你說得沒錯,確實拿了你的通知書,我也不是第一,因為我前面還有姚珍珍。”何麗看著顧夕似笑非笑道,“可是那又怎麽樣呢,姚珍珍那麽蠢,她怎麽能跟你比?”
“你……”
姚珍珍被何麗當面這麽無視地罵了,氣得憤怒地看著她。
何麗卻根本看都不看姚珍珍一眼,仿佛在佐證她剛才的話。
她眼裡隻盯著顧夕,聲音尖利卻飄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顧夕,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我的感受,從我高一入學開始,我就不斷地聽我身邊的人說你,他們在我耳邊一遍一遍地說,你看那個顧夕長得多好看,你看那個顧夕學習多好?你看那個顧夕又怎麽怎麽了。”
“就算我明明才是所有的同學中人緣最好的,就算我的成績也不差,可是只要有你的存在,所有人就都隻注意到你,我的努力的,我的付出,就因為你都不能讓人看到,憑什麽?顧夕,你難道不覺得你欠我的嗎?”
何麗說著說著終於有些激動。
然而顧夕卻依舊是那副無動於衷的表情。
“顧夕,你什麽意思,你是覺得我不配跟你鬥,你想看我笑話是不是?”顧夕的反應反倒是刺激了何麗,從來都心機深沉的何麗,竟然有些赤紅著眼睛喊道。
顧夕一直冷眼看著她,聽了這話才終於慢慢道:
“我跟你鬥什麽呢?什麽都不如看著你接受法律製裁解氣,不是嗎。”
“你挑撥姚珍珍偷我的通知書,我或許沒法追究你什麽,但是你現在犯罪了,是跟姚大軍一樣的罪。”顧夕語氣依舊平靜,卻句句戳中何麗內心深處地看著她道,“所以我不準備看你的笑話,我準備看著你……坐牢。”
等何麗判了刑,她所有那些比較還有什麽意義?
那才是對她最好的懲罰,因為何麗所有的打算都沒用了,她必須接受法律製裁。
這才是顧夕沒有像是她一樣憤怒的原因,否則她早就像是打姚大軍一樣打何麗了。
何麗猛然愣住。
就好像她之前用盡力氣揮舞著雙手想要攻擊顧夕,結果卻發現她自己被控制在一個范圍內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顧夕站在不遠處笑她。
等到反應過來顧夕的話,何麗突然喊道:
“我說了我隻讓姚大軍去打你,我從來沒讓他去綁架顧晨,顧夕,你別想汙蔑我。”
何麗說著整個人猛地往前掙動著,朝著顧夕用力伸手夠著,歇斯底裡地想要跟顧夕動手。
那個有些瘋狂的樣子讓顧夕心驚。
然而還不等她說話,何麗突然又發出桀桀的笑聲,嗓子眼發出類似風箱抽動的聲音,古怪地看著顧夕道:
“但是你知道我現在最後悔的是什麽嗎?”
顧夕不說話。
何麗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而是赤紅著眼睛仇恨地看著顧夕:
“我最後悔的是我怎麽沒想到要通過綁架顧晨來控制你,如果我早想到這些,絕對不會像是現在這樣這麽快讓你們抓住把柄,也不會給你機會,讓你還能像這樣站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說到最後何麗簡直是咬牙切齒。
顧夕皺眉,她並不想問何麗為什麽這樣恨她,何麗剛才已經說了,何況做都做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她不明白的是何麗為何一直強調她沒有預謀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