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等他成年之後,這個執念就變成為,死了也要和她在一起。
米艾覺得自己從出生到現在,都如同別人的提線木偶。
當他還非常小的時候,他是上帝的傀儡。
他的四肢關節可以隨意折疊。
上帝把他創造出來,是為了讓他做一個任性的玩偶。
米艾還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和哥哥一起去看兒童傀儡戲,他看著小舞台上的那個手腳靈活的小人兒,覺得那就是自己的化身。
後來他終於沒有藏得住他的“天賦”。
於是他變成了人類的傀儡。
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想要操控他。
遠到特工組織的上級領導,下至父母和哥哥,甚至是家裡收養的妹妹,也把他當成一個“玩具”,想要收入囊中。
在他僅有的和命運反抗的歷程中,只有楚若涵是不一樣的。
她就是他突破命運的起點,和她的相遇是他第一次嘗試用自己的方法去擺脫既定的命運軌道。
後來他想要用最完美的死亡給自己傀儡的人生畫上句號。
但他依然沒有從網裡掙脫。
他被更深更嚴密的控制起來。
但是在每一次陰暗的絕望的角落裡,讓他依然有勇氣活下去的,是他堅信自己總有一天可以再度遇到她。
就算他表現得再順從和再完美,但是米艾知道自己在蟄伏。
他等著他的機遇。
和楚若涵重逢的機遇……
“我絕對不會和你分開的。”隔那麽近,他凝視著她的臉,像是在給自己下咒語,“如果誰要把我和你分開,那麽就必須有人死亡。”
多多並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
她只是雙手緊緊扣著他的後背:“米艾……我有點痛……”
哪怕是在藥物的作用下,她的感官也是這麽靈敏。
“但是……真的好舒服……”她緊接著說道。
因為窗簾被拉上了,所以房間裡顯得如同黑夜。
這個夜不要有天明……
因為他和她需要無止境的深夜來彼此交融。
他們希望有極致的夜,可以讓他們永遠這樣擁抱在一起。
……
多多後來還是睡著了。
她在前一秒還想著,我不要睡,因為醒來就什麽都沒有了。
但是下一秒,她還是閉上了眼。
她緊緊摟著米艾的腰,好像怕他會消失一樣。
鍛仙
米艾輕輕拂開她的發絲。
他看著她已然安然了的睡顏。
一般人用了這種藥醒來不太容易記得發生了什麽。
但是他敢打賭,多多醒來一定會記得的。
因為說到底,她至始至終都沒有怎麽徹底被藥物控制。
她是愛我的……
他心裡想。
原來她真的是愛我的。
她親口說出來了,而且肯定不是在藥物的控制下才說的。
她都知道我是誰。
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多多,不肯放手。
他下定了決心,拚死也要掙脫身上的枷鎖。
只為了她這份愛。
只要她是愛他的,那麽他就有了和一切所抗爭的力量。
……
這一個多月以來,多多發誓這是自己睡得最安然的一次。
她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骨頭都睡酸了。
真奇怪,就算是以前給自己加大訓練強度的時候,也極難以會渾身發酸呢。
非但如此,她還覺得自己的雙腿也很軟。
比跑了馬拉松還不舒服呢。
她翻了個身,抱住了一旁的被子。
嘴裡不知不覺地嘟囔了一句:“米艾……”
叫出這個名字之後兩秒鍾,多多就突然一個激情,完全清醒了過來。
神啦,她剛剛居然叫了米艾的名字。
自己是睡暈了嗎?
她一下子坐了起來。
身體的不適感更加明顯了。
尤其是那裡……有非常明顯的澀痛……
多多愣了兩秒,昨天的許多事,突然斷斷續續地湧入自己的腦海中。
她嚇得把被子一抱。
然後左右看了看。
這裡……是自己的寢宮?
她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多多扶了扶額頭,她最後的記憶……是……關於米艾的……
一片混亂的記憶碎片之中,她依然記得每一個關鍵關節的事件。
是米晴和邵夫人聯合陷害了她。
這一點她是完全能回想起來的。
櫻花承諾與等待
她動了動腿,大腿上立刻傳來刺痛感。
多多急忙掀開被子。
她發現自己身上也是完好的穿著睡衣。
可是掀開裙子,卻能看到大腿上纏著紗布繃帶。
於是她馬上記起來了,自己當時用瓷器碎片扎了自己一下。
現在,傷口已經被處理了。
她一瘸一瘸的下了地,走到鏡子前,拉開了衣領。
肩上和心口上全都是密密匝匝的紫紅色痕跡……
多多嚇得抱住了肩膀。
她知道那是什麽……
那都是有人親吻她的時候才會留下的痕跡。
這麽說……她真的是……
多多坐回了床上,重新把自己裹了起來。
她真是嚇壞了。
她現在更加努力的回想昨天的一切情景。
中途很多細節她都記不清了,但她還知道邵雲策是想要救自己的,而邵夫人和米晴則是瘋了似的要把她留下來。
最後,米艾什麽時候來的她也不知道,她隻記得自己最後是和米艾躺在一起,和他抱在一起。
她記得最清晰的,就是他肩膀上的紋身。
那麽……是米艾把她送回來了嗎?
多多滿臉通紅。
就在這時候,臥室的門輕輕響了幾下。
“誰?”多多非常警惕地問道。
“公主殿下,是我。”門外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多多立刻聽出來,這是自己寢宮一個值得信任的女官的聲音。
“請進。”她馬上說道。
女官進來了。
她身後還跟著其它人。
“殿下, 您好些了嗎?”女官非常關切地問道,“我讓人給你熬了醒酒的湯,您要不要喝一點?”
醒酒?
多多愣了一下。
她立刻搖了一下頭:“不,我現在很好,不需要醒酒湯。”
臥室裡確實有一股酒味,她剛剛就聞出來了。
“那個……我昨天,是怎麽回來的?”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女官便笑了笑:“殿下您喝醉了,還是棠把你送回來的呢。”
多多有些愕然……然後她馬上問道:“那個,我是從邵家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