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菩薩也有三分性子呢!再好的性子遇上這種事情也難免氣憤。
何況這事關莊家是品德問題。
若是一個處理不好,往後他們莊家的小輩們還說不說親了?
其他莊家人也都紛紛氣道:“就是!就是!真給咱們莊家丟人!還不趕緊給人家賠禮道歉!真是丟人現眼!”
姬氏的臉白了又白,紅了又紅。
葛氏正要再好好和她過過招,算算帳,卻突發狀況,圍觀人群外圍突然傳來一道小子的聲音,又急又大聲地響起。
“葛阿婆!!元家叔伯們!!元阿爺被人氣倒啦!!你們趕緊去瞧瞧吧!!”
這話如同驚雷一般炸在元家眾人的心中。
葛氏當下就腿軟了,身旁的蘇氏同劉氏連忙扶住。
還沒等葛氏問出口,問怎麽回事兒,是不是她聽錯了。
那邊小子還在蹦跳著想引起人們的注意,邊迫切地嚷嚷著:“大叔大嬸們讓我過去啊!葛阿婆!元家阿叔!阿叔阿嬸你們讓我進去!!哎呀!葛阿婆!葛阿婆!元阿爺暈過去了!村西邊的大河叔說他老了不中用,給元阿爺氣暈過去了!!你們聽到沒有!!”
這回聲音清晰。
葛氏一聽就落下淚,仰首捶胸頓足哭嚎道:“沒天理了啊!咱們村裡人一個個都欺負我們元家單薄啊!!”
蘇氏和劉氏險些沒扶住葛氏,元大實元大碩倆兄弟見狀一個箭步上前扶著,心繃地緊緊的,元明香也著急。
元大實已經懵了。
元大碩倒還算清醒,忙道:“大哥大嫂你們扶著點娘,我去問問那小子什麽情況,請沒請大夫,沒有我緊著去請,三弟妹和明香趕緊先去老三那邊看看情況,用不用幫把手!”
元大實和劉氏,元明香三人連忙點點頭。
蘇氏見元大實代替她扶著葛氏,空出手來她也緊忙答應。
目前事態嚴重,什麽恩怨都得放一邊。
元大碩直接果斷地安排事宜,確認他們都聽進去後,便直接往人群中衝出去,招呼道:“小子你在哪呢?!”
人群後方那機靈孩子忙跳著應著:“元家阿叔我在這兒呢!!”
元大碩看著熙熙攘攘的村民們,急地直接吼道:“讓一讓!!”
當真是急紅了眼睛。
如果細看的話還能看到他渾身微微發抖。
他爹這是出事了!
他爹年歲不低,近年來身子也不大好,暈過去可不是小事。
元大碩面上再怎麽冷靜,內心也是慌的。
吃瓜群眾們見出大事了。
興奮之余也有點發怵,於是都覥著臉讓出路來了。
元大碩這才大步流星地穿過人群和那機靈小子匯合。
一大一小邊交流邊快走著離開。
這邊姬氏臉色蒼白,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心中慌得很,她也明白今日鬧這麽大,萬一元田地有個三長兩短,她絕對脫不了乾系。
莊家人更是一臉凝重,也沒理姬氏癱坐在地上,莊大成直接裝孫子,老早躲起來了,李大同找了一圈沒見到他人影,心裡是直罵娘,早知道就不幫他出頭了!
葛氏這邊還沒能緩過來,一臉傷心欲絕,痛不欲生,這下估計是真被傷到了,崩潰地顫抖道:“我們元家捫心自問,
咱們村子裡出事兒...要打架,要出力氣...” “我們元家!”
“我們元家何時推脫過一句半句!!?”
最後一句葛氏是哭著吼出來的,嘶聲裂肺,她恨啊。
白白為了村裡做這些貢獻。
卻不知有多少人不記得他們家半點好,就想著看他們家落魄。
葛氏如何不悲戚。
蘇氏聽聞也悄悄紅了眼眶,雖然她有些潑辣,但到底是女人家,容易感性。
劉氏倒是閉口不語,垂首看不清表情,並不做聲。
看熱鬧的村民們有一部分轉移場地往元田地那邊去了。
剩下的人聽見葛氏這麽說,有的覺得尷尬,有的悄悄翻白眼。
元滿看著這些人的神情,心裡也涼颼颼的。
雖然說這邊親友團結,但這個村子的氛圍並不大好,人情比較涼薄,也沒有農家人的純樸,更多的是與利益相關。
或許是因為不是一個姓的村吧。
若類似什麽吳家村,馮家村這種村子,村民們多多少少都帶著親戚關系,也會比像青山村這種各姓氏生活在一塊的村子團結。
元滿幽幽歎口氣。
再想起元田地出事,她心裡頭也憋著慌,這事兒和她也有一部分關系。
看著她阿奶被元大實背上,已經沒力氣罵人,整個頹的很,劉氏在一旁護著,蘇氏和元明香一早就往元田地那邊追去了。
見家裡人離開, 元滿這才邁步追上。
這會兒已經沒有人顧得上她了,活生生一枚小透明。
*
元田地終究是老了。
這一倒下去就沒再起來過。
當天元大碩先是叫了附近村裡的赤腳大夫,看了看,便搖頭說他沒辦法。
後邊元大錢也緊忙著去鎮上請大夫,來了一看,說是中風,老人家老了,也算高壽,剩下的日子就好好伺候吧。
只能說剛剛將大夫送走,元家便是傳來一陣陣哭聲。
氣氛壓抑且悲戚。
葛氏妝都哭花了,追著捶打元大錢,哭罵道:“不是讓你好好看著你爹嗎?你怎的還讓人去招惹他?明知道他這人容易氣急,你這不是要他命嘛啊!!”
元大錢也哭,他哽咽不止,還是蘇氏哭著拉著他才說的出口話,他哭說:“我好好看著呢,誰人曉得那大河聽到人說這事兒,正好路過村長家,一瞟見我和爹在裡邊,就進來各種嘲我爹,我都沒沒來得及攔......”
一個大男人硬生生哭的不能自己,話都是斷斷續續才能說的清。
那邊元大實也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來了。
元大碩還在帶著元明香和陳鵬那些人正在和大河那家討公道。
元滿聽著堂屋裡邊的動靜,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一時有些迷茫又心慌。
她也不過是想讓葛氏來個殺雞儆猴而已,沒想搭上人命的。
她也生怕葛氏別回過神來找她出氣。
元如蘭瞧見元滿坐在西廂房門邊,也是抽抽搭搭地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