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揮手打散這具軀體,又尋到薊延才事先所做的布置,使此方天地重見晴日,趙蓴才安心回到山門,召了憂心忡忡地駱成遺等人上得前來。 “趙前輩,那人是……”駱成遺見她順利回轉,哪還不知這場惡戰乃是趙蓴得勝,因而心中抒懷,語氣也更輕快幾分,連忙向她打探起來人的身份。
趙蓴亦坦誠相告道:“我觀那人借著扶微宮的名號前來,卻不像是此派中人,其自稱為薊延才,一上來不曾立時動手,而是向我打聽鄔道友的百川玉淨瓶,可見是逐利而來,與那往日仇怨無關。”
駱成遺聽了此話,臉色不由凝重許多,擔心道:“既如此,那人就不是扶微宮三尊中的任何一位了。”
“也不盡然,”趙蓴擺了擺手道,“薊延才之話真真假假,可信不多,但他卻一口斷言百川玉淨瓶乃朱玄祖師之物,又說此回前來實是扶微宮所授意,由此可知,即便他不是此派中人,與扶微宮之間也絕對不是毫無關系,許是梁延芳等人予了他什麽好處,又或是拿了百川玉淨瓶的下落相引誘,這才叫薊延才動了心思。
“說到底,無論這薊延才是輸是贏,對它扶微宮都是沒什麽壞處的,甚至還能憑了此事來試我的手段。”
駱成遺輕啊一聲,旁邊的辜秀寧倒是擰起雙眉開口道:“哼,果真是那老賊的作風,實在狡猾!”
趙蓴淡淡一笑,寬慰幾人道:“三位長老也不必太過擔心了,如今薊延才一具身軀已被我斬下,短時之內此人必不敢再臨朱玄,就是那扶微宮也得收斂許多。現下還需把這事與鄔道友告知一番,幾位便先下去吧,我看隔段時日,也是該把紹雲國的弟子們一並接來北雲了。”
這三人盡都頷首稱是,無不畢恭畢敬地退了下去。
片刻後,趙蓴身形一晃,已是來到了後山洞府。鄔檀青雖留在其中修養,但身下大陣卻一直握在她的手裡,因此對二人在山前的鬥法也不算毫無知悉,眼見趙蓴走了進來,便起了一道柔和聲音關懷道:“道友手段過人,遠非我界中人可比,當真厲害極了。”
趙蓴與她稽首,笑言道:“經此一事,扶微宮倒不敢貿然打上門來了,我已吩咐駱長老等人去把滯留洲外的弟子接引過來,想必過不了多久,山門之中便能熱鬧起來。”
如有洲內修士接引,這些弟子倒也能順利通過天門進入北雲,無須再等十年歲月。像是宣國之人,便經常仗著與文王山之間的關系來往於兩地之間,洲內修士並不以此為怪。
鄔檀青長歎一聲,面上露出些許釋然,點頭道:“既如此,我也當履行先時承諾,將那五行玉露的下落告訴道友了。”
又說道:“五行玉露是拿了五行陰煞才能煉出的東西,即便文王山內也不見得有此般能耐的丹師存在,故我等修行所用,實都來源於一處地下秘宮,那地界甚是陰寒,故凝結了許多陰煞在當中,又成天時地利,竟勾動地火化成玉露,只是品質粗劣,無法與道友手中的那些相比。”
趙蓴點了點頭,算是讚同此言。鄔檀青在此之前便已將手頭的五行玉露都給了自己,此些玉露煉製得並不精細,甚至可說是雜質頗多,隻勉強能用罷了,她本以為是煉製此物之人工夫不到家,不想此界的五行玉露竟是天生地長,因故而成。
天地之間無奇不有,此般情形於大千世界中實也不是沒有,只是有宗門煉製的珠玉在前,弟子們又哪會願意受用這等粗劣之物,便多半是那囊中羞澀之輩才會如此了。 她也拿了宗門煉製的玉露來給鄔檀青一觀,後者大為驚訝,感歎上界富饒實在無法想象,倒使此界中人若井底之蛙一般了。
好在鄔檀青所給的玉露雜質雖多,卻仍可叫金烏血火加以淬煉,所得之物即便不能與宗門丹堂相比,倒也稱得上差強人意。
思索之際,鄔檀青已是接著言道:“那秘宮存世已久,自我入道以來便多有聽說,此界外化修士若需五行玉露,亦只能從中去取,再無其他來路。可惜此物天生地長,終有定數,你取多了,旁人所得便少了,自古以來,為此廝殺爭鬥之人更不在少數,梁延芳的道侶就是死在此上。
“又許是索取太過,秘宮之中的五行玉露竟開始逐漸少了起來,為避免竭澤而漁的慘禍,眾人這才約定俗成,每三十六載開啟一次秘宮,各宗隻可出一人,無論獲得多少,不到三十六年都決不允許再入其中。
“雖說我派之名也在那契書上面,但如今三百年過去,也不知有沒有什麽變化生出,若有扶微宮之人從中作梗,這事便可能由此生出波折。”
說罷,鄔檀青一抬衣袖,便拿出一枚碧玉印章,說是曾經簽下契書的憑證。
趙蓴接了印章在手,點了點頭道:“既有信物在手,又可證明朱玄傳承仍在,只要扶微宮不膽大到撕毀契書,這事解決起來便就不難。”
隨後又見鄔檀青取出一卷輿圖,為她指明了秘宮位置所在,趙蓴凝神一觀,不由訝道:“這位置,倒是與文王山離得頗近。”
“正是如此,”鄔檀青歎了口氣,垂眸看向輿圖道,“文王山自恃地利,也曾想獨佔秘宮,不叫我等前去分奪,只是這般做法到底招人記恨,固它雖是北雲諸派之首,卻也不敢為此惹了眾怒,招來群宗討伐。這三十六年一取的約定,便是文王山掌門姬綏定下來的,我等對此也無異議。”
一想到從前所見之異常,趙蓴便知自己多半是要去這文王山一趟的,按鄔檀青所言,下回秘宮開啟之時,應當是在十二年後,倒不妨借此機會去與那文王山之人接觸一番,看與那魔種究竟有無關聯。
遂拿了輿圖在手,再與鄔檀青交待幾句,這才出了後山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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