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蓴與柳萱卻渾不怕他,不卑不亢應了聲是,便抬頭向那屈牙族妖尊望去。
對方瞥見二人鎮靜從容的模樣,心頭卻也知曉這般底氣從何而來,那位青梔神女雖還未修回分身,輪實力比他不過,但六翅青鳥族在天妖諸族內地位甚高,便是先祖奔流巨狼也須得避退三舍,何況是如今脫離天妖行列,只在叢州內分得一席之地的屈牙族。
他心中門清,卻是一時咽不下這口氣來,下望面前兩名人族修士時,亦份外疑惑,遠在幽州的青梔神女,緣何會對這兩人另眼相看。
不過再是疑竇滿腹,答應了青梔的事情,也不能輕易違背。
故而屈牙族尊者又將身側兩位妖王輕語介紹一番,待趙蓴兩人再度拜見後,方輪到殿中一乾血氣雄厚的屈牙族妖修。
“聽神女講,來求襲明草的人族小友,乃一尊絕世天才,昔日更在天劍台論劍盛會上力壓群雄,一舉奪魁!這般人物,我屈牙族的族人們,自然也想前來見識一番。”他忽地一改做派,開始大肆誇讚起趙蓴來。
而兩側所站的妖修們,眼神霎時就銳利了許多,寸寸往趙蓴身上打量,既有濃足的好奇,也伴隨著躍躍欲試的戰意。
無論是天劍台論劍,還是中柱山三榜,實都乃人族盛事,而落於異族口中,不過是閑談幾句,是以眼前的屈牙族妖修,也僅在從前聽聞過趙蓴的名姓,其本尊實力如何,倒是從未親眼目睹過。
何況屈牙族生性狂放恣肆,族風亦甚為好鬥,今朝遇到人族內久負盛名的天才人物,自也難以遏止心頭的邀戰之念。
趙蓴目光一掃,將周遭妖修的神情俱都納入眼中,更無須做多細想,心中就已十分明了了。
果不其然,那坐在上頭的屈牙族妖尊大笑一聲,伸手往旁處一揮,遍指過殿內一乾族人,道:“本尊也曉得,你們人族天才心有傲氣,不是什麽無名之輩都願意瞧的,所以今日能入殿的,都是我屈牙族年輕一代,實力最為強悍的族人,只怕唯有這般,才能叫你瞧得上眼了。”
他突地將語氣放輕,周遭所站的妖修們,氣息卻沉了幾分,大多都有那不服氣的意思,一個個鼓足了雙目,胸膛起伏不定。
屈牙族妖尊見狀,心頭無疑是更為滿意,眼中含了些許笑容,又道:“兩位小友來得不巧,如今已然是過了采收襲明草的年生,現下藥田裡空空如也,如若想要親自入內采藥,卻是滿足不了小友心願了。”
他樂滋滋為趙蓴掘了個坑,引著趙蓴往裡頭走,而對方只是淡淡一笑,仿若洞悉一切般,徑直躍了下來。
“襲明草於晚輩而言頗為重要,便只能請妖尊大人給條明路了。”
“哈哈,這倒也簡單,”屈牙族妖尊笑眯了眼,哪還有先前不遂心意的凝重,更連口中語氣都緩了下來,“襲明草雖只在我屈牙族轄下的金河灣生長,但產量卻還算豐足,此回的收成入了庫,拿來一些贈予小友也是可以的。”
趙蓴微微抬眉,含笑與屈牙族妖尊一望,徑直開口道:“無功不受祿,晚輩不敢受這一贈,還請妖尊大人直言,如何取那襲明草。”
“趙小友原來是個爽快的,怪道神女如此看重於你,”突被趙蓴截了話去,屈牙族妖尊咬了咬牙,又是抬手直向殿中妖修,道,“我屈牙族向來敬重實力強悍之人,而趙小友名聲在外,他等今日自是不想放過這一個切磋論道的好機會。
“你眼前有二十名我族天才,每名天才皆算五株襲明草,趙小友能擊敗多少天才,便可取走多少靈藥去,本尊絕無二話!”
他大手一揮,意欲就此將這事敲定。
那廂柳萱也松了神色,暗自傳音與趙蓴道:“每人五株,二十人便是一百株襲明草,此種靈藥生長不易,縱是有屈牙族精心培育,亦不過只能做到二十年一采收,百株襲明草,應當也算是屈牙族此回采收的五成之多了。
“而一株襲明草可供我開爐三回,便算上其中減損,我亦能保證一株靈藥的出丹數量不下雙十,將將能夠阿蓴你修行到歸合後期。”
柳萱見屈牙族妖尊出手並不吝嗇,倒也很是松了口氣。只不過趙蓴心中另有考量,又抬眼與面前妖尊問道:“若晚輩能將這二十位天才俱都勝過,又當如何?”
百株襲明草,千枚神闕丹,落在柳萱口中也只是將將夠用。但她有兩枚元神在身,道台上亦鎮著兩座元神虛影,且皆非凡物,如若想使之凝實修成神像,那便不是一句將將夠用就能使趙蓴心神落定的。
她這一問雖語氣如常,入到殿內各妖的耳裡,卻又顯得格外狂氣,那屈牙族妖尊鼓目一瞪,直拿大手往腿上拍去,豪邁道:“你若有本事將我族二十名天才挑落,便由本尊做主,叫庫房中的襲明草隨你取用!”
說罷便放聲大笑起來,仿若聽到了何等好笑的事情一般。
這一笑,又引得身側兩位妖王忍俊不禁,唯有站著的屈牙族天才們漲紅著臉,倍有受人羞辱之感!
但趙蓴只是平靜地抿了抿唇,點頭道:“妖尊好意,晚輩不敢領受。如若妖尊允許,晚輩願以市價購取襲明草——”
“好好好!都好!都好!”屈牙族妖尊聞言,即笑著打斷了她,“小友若有此本事,本尊哪還有什麽不能松口的呢,一概遂了你的願就是!”
趙蓴不羞也不惱,微微偏開腦袋看向殿內那二十位屈牙族天才,點頭道:“便不知哪位道友要先來試試了。”
話音方落,就有一魁梧妖修走了出來,摩拳擦掌道:“我來試試你!”
這殿內極其廣大,兩側修士與仆從一齊往周遭一退,就見一處偌大的戰台現了出來!
屈牙族的好鬥本性,即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