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珠從裡面聽到動靜,還沒出來,宋重錦就揮手示意下人都下去了,自己掀起簾子進來了。
看到屋裡王永珠和谷雨已經手腳麻利的收拾出了好幾個箱子,頓時笑了:“你這是聽到消息就開始收拾了?”
王永珠還在收拾東西,谷雨忙給宋重錦倒上熱茶。
宋重錦隻吩咐道:“去廚房吩咐給弄點吃的來,我這出去就灌了幾杯酒,還沒吃晚飯呢。”
谷雨忙答應著去了。
屋裡就剩下王永珠和宋重錦兩人。
王永珠也就將府裡得到消息後,高氏和諸人的表現一一都說了。
最後道:“夫人那邊不說了,我不沾中饋,夫人也算是投桃報李,念在這往日的情分上還提醒了一句。”
“二姑娘和三姑娘那邊,雖然有些小心思,可這個時候,能頂著壓力上門來,還說不管如何,都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也算是有心了。”
“這麽一算,咱們進國公府這幾個月,好歹也不算做人徹底失敗。”
說到最後,自己都笑了。
宋重錦喝口茶,衝淡口中的酒味:“都不過是有所求,有自己的心思罷了。只怕是還抱著咱們能翻身再起的念頭呢!再者,就算她們想去投靠老二,老二那性子,能容得了她們?一個個都是聰明人,自然做不出這熱臉貼冷凳子的事情來。”
“看破不說破!咱們本就跟他們沒感情,不為利益,誰站咱們這邊?只是兩位姑娘,能有這份心氣,倒是也算難得了!”
“再說了,咱們這一走就好幾年,既然已經擔了這世子和世子夫人的名分,這國公府就是咱們的!誰想要,也得看咱們同意不同意!倒是留下這份善緣,也能傳遞些消息,讓咱們知道這府裡的情形不是?”
“二姑娘和三姑娘所求也不是什麽過分的事情,你走之前,跟國公爺提一提,我在夫人那邊再翹翹邊鼓,也就是了。”王永珠有條不紊的道。
宋重錦自然沒意見:“我知道了。”
然後說起宋弘這邊的安排,還有今日在得月樓所見,以及秦博涵的安排,感慨道:“今日秦大人說京城要起風了,這個時候避出去倒是好事,我還有些疑惑。”
“等晚上在得月樓一看,才知道,只怕這文武之間有罅隙已久,恐怕有人已經謀劃已久了。我外放之事不過是個影子,只怕這事情後面還有皇帝的影子在。”
“咱們也早早的離開京城這是非之地的好。你撿那貴重的,到赤城需要的東西收拾就好了,盡量輕裝簡行,有什麽缺的,到青州府再采辦。”
王永珠一一都答應了。
谷雨端上飯來,今日丁婆子做的是撈飯,碧綠晶瑩的米飯,旁邊一碗熬了一天的素鍋子,裡面有各色的山菌、豆筋等,香味撲鼻,澆在米飯上,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宋重錦餓壞了,一氣乾掉了小半鍋米飯,才住了筷。
這一天,說來也是頗為驚心,宋重錦吃飽喝足,先前喝下去的酒也上頭了,洗漱了一下,也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宋重錦和王永珠剛坐在桌邊,正要用早飯。
就聽到外頭一陣蹬蹬蹬的腳步聲,又急又快,朝著上房而來。
後頭還有一連串的腳步聲跟著。
王永珠和宋重錦對視一眼,扭頭看去,就看到簾子啪一下子就被掀開了,張婆子殺氣騰騰的衝了進來。
看到兩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麽大的事情,你們居然沒一個人去告訴我?”
說著,上前就擰了一下王永珠的耳朵。
王永珠哎呦哎呦的一邊喊著疼,一邊道:“娘來了!吃了沒?丁嬸子的手藝,娘也好久沒嘗了吧?谷雨,快給老太太添碗筷——”
一邊宋重錦心疼極了,忙上前攔著:“娘,您手勁大,別擰永珠了,您老要是生氣,您擰我,我皮厚——”
說著還伸出手臂去。
張婆子被氣笑了,一巴掌將宋重錦的手臂拍開:“皮厚是吧?”
說著抬腳打算脫鞋子揍人,想想不解氣,滿屋子找趁手的家夥什。
宋重錦十分有眼色的遞過一根雞毛撣子。
張婆子一時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宋重錦還往前遞了遞:“娘,用這個,抽得疼!還不費勁!”
張婆子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她一個抽人的,還用得著被抽的人來教如何選擇抽人工具?
當下一把撈過來,做勢就要抽。
宋重錦不避不讓,還特地轉過身子,好讓張婆子抽得順手些。
王永珠還嫌不夠熱鬧,在一旁拍著巴掌:“娘,你抽他背,他背上肉多,別抽手,還得寫字呢!那屁股和腿也別抽,一會子還得他跑腿呢——”
張婆子拿著雞毛撣子,是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隻拿眼角斜王永珠:“真讓娘抽?娘下手可不輕?”
王永珠十分爽快的道:“娘,你放心吧,多抽幾下,出出氣!運動一下,一會也能多吃點!是吧,宋大哥?”
宋重錦也點頭:“娘,你使勁抽吧!我不怕疼!”
張婆子氣得將雞毛撣子一丟,她再生氣,也沒氣到糊塗的地步。
自己生的怎麽揍都沒事,可女婿畢竟不是自己生養的,真能下手?
死丫頭,知道自己不會動手,故意說這麽大聲。
氣哼哼的坐下,王永珠十分殷勤的給遞上一碗粥,又給夾了一個雞蛋薺菜包子。
宋重錦見張婆子將雞毛撣子丟了,眼中飛快的掠過了一抹失望,不過馬上收拾好心情,上前將小菜給挪到了張婆子的面前。
張婆子再大的氣,見閨女和女婿這樣做小伏低,還能怎樣?
吃了早飯,讓人把東西撤下去,就說了:“昨兒個我聽你大舅舅回去說了信,就坐不住了,本來昨天就該來的,可你大舅舅說,只怕府裡也是亂的,怕我過來添亂,非攔著我。”
“我這一夜都沒睡好,你大舅舅說的那些話,我也聽不大明白,什麽提前出京也好?什麽是替你那便宜爹受過?被王家和阮家聯合起來暗算了?神神叨叨了半天,我就聽了一句,女婿要外放去當縣太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