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的男人看了小五一眼:“那樓下你看著?”
小五一臉誠懇的笑容:“老叔,我就在門口看著,不放人進來,也不進屋。您老人家去上面看看,不礙事的。”
李婆子的男人猶豫了一會,到底還是想去看龍舟賽,尤其是今兒個還有他們家公子參賽呢,不親眼目睹一下,如何跟京城的老爺太太交代?
因此雖然有幾分猶豫,可到底還是想看的,糾結了一下:“那行吧,你小子老實點,就在門外守著,別放人進來,我就在樓梯口那裡,又能看到江面,也能看到下面,都不妨事。”
小五利落的答應了,麻溜的就跑到外面,坐在門口的台階上,背對著屋裡,盯著外面。
因著先前官府組織的,各色押注的盤口的人已經來過了,要投注的人,都已經投注了自己心儀的隊伍,此刻按理說不會有人再來了,都在關注著江面。
李婆子的男人又多看了幾眼小五,見他確實老老實實的沒回頭,才悄然上了樓梯,到底也沒敢上去,只在樓梯口下站著,就這,也比別處高些,看得清楚江面。
吳婆子她們本來是在樓梯口附近看著,一時怕客人有什麽需求,也好下樓準備。
二來,也是因為今天來的有孩子,怕孩子們打鬧間從樓梯口栽下去,那可就糟。
因此見李婆子的男人上來,都很有默契的稍微讓開一點,好讓他看得清楚些。
此刻,江面上一葉小舟漂浮在江波裡,穩穩的破開了碧浪,朝著龍舟賽的起點而去。
陳巡撫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物,即使此刻站在小舟上,隨著波濤上下,也兀自站立得筆挺。
雖然他心中慌得一P,可臉上絕對看不出來,反而因為穩著臉,越發顯出官威來。
小舟停在了八艘龍舟前,陳巡撫穩了穩聲音,先是誇了一下荊縣,長青書院和各書院的學子,又緬懷了一下百年前的大儒路長青,再激勵了一下參賽的學子,又表示一會比賽結束後,他和朱浩然將親自為奪冠的隊伍頒獎之類的話。
話音一落,自然是獲得了學子們的熱烈的響應。
就連岸邊的百姓們,雖然不知道這京城來的達官貴人到底講了些啥,可看著書院的學子們的響應,他們也跟著拍掌叫好起來。
一時,岸邊和江面的氣氛一下子就起來了。
就連那些平日裡還算矜持的大姑娘小媳婦,此刻也都紅著臉,咬著帕子,眼珠子錯都不錯的盯著那八艘龍舟上的學子們。
此刻大家都站立起來,人人都是一身短打,束緊了腰身,顯得蜂腰猿背,英姿勃發。
不說別的,這一艘龍舟上十六個年輕書生,八艘龍舟一百多號人,個個又年輕,身材看上去還都不錯,加上統一的短身打扮,又精神又好看,隻迷得這些大姑娘小媳婦,要不是隔著一條江,都要衝過去了。
因著要起立,一起鞠躬衝著陳巡撫行禮,陳巡撫還罷了,岸邊的人倒是尖叫不已。
讓那江心的小舟都忍不住晃了晃,陳巡撫一個沒注意,一個趔趄,差點沒歪到江裡去,還好身邊的護衛身手了得,將陳巡撫給拉住了。
陳巡撫出了一身冷汗,再也顧不得耍帥裝酷了,急急忙忙的命令手下快快劃著小舟回到了看台下。
這一路聽著岸邊百姓們,紛紛喊著自己支持的隊伍的名字,尤其是一些女子,聲音又尖又利,十分高亢,驚得陳巡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低聲道:“沒想到這區區一個縣城的龍舟賽,倒有幾分別處沒有的意思。”
那護衛忍笑木著臉道:“大人且先站穩,再把臉揉出兩分血色來,咱們馬上就要到看台了,若是讓人看到大人面白如紙——”
剩下的話沒說,陳巡撫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過去,自己不就是暈船嗎?官船還好,平穩速度慢,他只要在船艙裡呆著也就好了。
可偏偏今兒個,上這種小舟,他看上去鎮定自如,其實心中戰戰兢兢一路打著鼓,幾乎是被護衛給架上去的。
別人看他站立在小舟上挺拔如松,其實他是呆若木雞,上了船被護衛擱在那裡就不敢再動腳了。
好不容易堅持到了看台下,有被護衛看似扶著,實則給拖到了看台的樓梯上,陳巡撫才自覺那被嚇跑的魂魄又回來了。
借著整理衣冠的機會,揉了揉臉,抬頭,又是官威穩重的巡撫大人一名了。
上了看台,又寒暄了幾句,岸邊又是一陣騷動。
大家看去,江邊兩岸都有裁判已經舉起了紅色的小旗子,時辰一到,兩面紅色小旗子呼啦一下放下,比賽開始了。
早就準備好的陳巡撫和朱浩然提供的護衛,已經在每條龍舟邊等候著,時辰一到,就將手中的題目給舉了起來。
坐在龍舟最前面的一個學子接過題目,快速的朗讀了一遍,確保每個人都聽清楚了。
第一道題目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甚是刁鑽。
題目是:百家姓第八十一個姓氏是什麽姓?
諸學子先是一愣, 這是什麽題目?不過由不得他們多想,此刻答題才是最重要的。
宋重錦心中計數快,飛快的掏出紙筆,這是特製的炭筆和白紙,在上面大大的寫了一個“樂”字,然後遞給了出題目的護衛。
出題目的護衛掃了一眼,點點頭,做了個手勢,長青書院的舵手一示意,鼓聲一響,大家一起發力劃水,龍舟如箭一般竄了出去。
本來還在心中數數的白雲書院學子,被長青書院的鼓聲一響,頓時一慌,本來已經數到第七十個姓氏了,一下子就忘記了。
頓時低咒一聲,又隻得從頭數起,還好到底有人沒有被乾預到,也很快的得到了答案,急忙將答案寫出來。
旁邊的書院的學子也知道了答案,一時著急,也沒寫,張口就喊:“是樂姓!”
護衛鐵面無私的開口道:“要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