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能送信出去,連鎮南王也不由得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寫了封家書鄭重交給了胡應明,他來晉地被吳千離和恭王差點弄死在知府衙門,若是不能收復西北,是沒臉回去的了,這封家書,說不好就是絕命書,該交代的,他都在家書裡交代的清清楚楚。
崔應堂更是事無巨細的都寫了信交給胡應明,現在唯一慶幸的事也就是老母親趕在出事之前去了京城,否則讓母親陷在危險境地裡,他真是死了都不得安穩。
信送出去了,該做的事卻還是要做的,幾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陣,一致決定先拿下陽泉,陽泉到了手,那晉中就不再是孤城,通往肅州的路也算是打開了。
幸虧崔家自從太孫剿匪之後就在陽泉置辦了不少產業,就連陽泉縣令也同他們家多有往來,從前是迫不得已,現在有了選擇,眼看著鎮南王和定遠侯又有大批人馬,猶豫了幾天,還是答應了,省了鎮南王和胡應明不知道多少心力。
既然陽泉也打通了,晉中的壓力就陡然小了許多,鎮南王和定遠侯又把陽泉歸順的消息散布出去,引了吳千離帶人以為能趁晉中空虛的時候來攻,提前設下埋伏,又令吳千離大敗了一場。
來時帶了兩萬多人,還以為這一次必定馬到功成分毫無傷就把晉中拿到手,誰知道功敗垂成,人馬還損失過半,吳千離又急又氣,氣起來就沒了分寸,接連幾次下令強攻,可是定遠侯就好像是他心裡的蛔蟲一樣,他下一步會怎麽走完全能提前想到並且做好應對,他半點便宜沒佔到,結結實實的吃了幾次敗仗,氣急攻心之下竟然舊傷複發。
這已經是雪上加霜了,誰料到恭王那邊又特意遣了人過來送信,說是隨他把韓陽怎麽樣,讓他盡快那晉中攻下。
他萬般無奈,現在哪裡是他能隨便把韓陽怎麽辦的時候,寫了戰報叫送回去,自己重新打點了人馬,決定趁雨水漸多的時候引水澆城。
這也是沒了辦法的辦法,晉中地勢低,只要改挖河道,一定能打晉中一個措手不及,到時候他也有了機會。
已經打了這麽多次敗仗,再要是耽擱下去,恐怕還會影響其他地方的局勢,就算是恭王不催,他也知道耽誤不起了。
可是就連這個居然也被定遠侯料準了,提前派人在上遊那裡守著,親自帶隊,把他派去的一千多人全數殲滅,還俘虜了二百余人。
經過這一場,他這邊徹底損失慘重,失去了跟定遠侯抗衡的資本,幾乎是被壓著打,不僅丟了陽泉,連白鶴村乃至後頭的常寧都丟了,一路狼狽逃竄回了苑南縣。
京城裡收到消息的時候,葉景川正好想明白了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歡盧重華。
這一路上他跟盧重華也算得上是患難與共,一路走來對這個半點不矯情沒有架子的大家閨秀很是有好感,他覺得盧重華身上許多地方都是和宋楚宜有共同點的,至少兩個人都同這世上大部分的女孩子們都不大一樣,讓人完全猜不透摸不著,可是心腸卻都是好的,對待家人也看的很重,身上背負了再多東西,也永遠不是抱怨,而是努力去解決。
想到跟盧重華的相處,他又覺得臉上有些做火燒了,抬手摸了摸自己跳的飛快的心,才確定了自己的心意,鄭重其事的先去找了自家哥哥,坦白告訴他:“我......我喜歡盧家姑娘。”
葉景寬還以為這個呆頭鵝恐怕一輩子也想不明白了呢,倒是沒料到他這回竟然真的能想明白,心裡有欣慰也有開心,臉上也有了笑意:“我還擔心你走不出來......”他說完,又有些失落:“這樣很好,父親之前最不放心的就是覺得你太固執,陷入一段感情裡以後就很難抽身。現在知道你長進了,定然會為你開心的。”
提到生死不知的鎮南王,兄弟二人都許久沒有說話,隔了好一會兒,葉景寬才又打起了精神看向他:“你能想通,這很好。盧家姑娘是個好姑娘,她家那些事,說到底,她跟雲集都是棋子,半點不由得他們自己。我們家也不是那等死板的人家,你既然喜歡,我就去同母親提一提......”
葉景川卻雨哦了自己的主意,很是堅決的拒絕了:“我先自己去問一問她的意思......”他還是記得當初自己沒有先表明心意,母親就去了宋家的事。
喜歡不喜歡這種事,如果反倒成了人家的負累,就不是那麽美好了。這一點,他也是自己慢慢才懂得的,他說喜歡盧重華,可若是盧重華不喜歡他,那這喜歡就是一種負擔,何況現在盧重華處境又有些尷尬,若是讓她以為自己有別的意思,那就糟糕了。
葉景寬詫異的看他一眼,這才確信弟弟是真的長大了,微笑著答應了,又道:“若是覺得實在難開口,也可以請太孫妃娘娘在旁邊敲敲邊鼓......”從前他還想著利益結合,經過了這麽多事,卻徹底打消了這些顧慮,葉景川說得對,他有本事,自然能建功立業,用不著靠著多強大的妻族,只要女孩子品行好,也就是了。最重要的就是這小兩口以後自己能過的好,他抿了抿唇,拍他一下,笑道:“快去吧,記得好好說。”
葉景川嗯了一聲,這回卻真的有了經驗教訓了,打定主意堂堂正正的問清楚盧重華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