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昭卻自己把話都說的透透徹徹的:“祖父,父親跟恭王叔雖然犯下大錯,可是就跟祖母說的那樣,這些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只要不鬧到您跟前,只要當時小宜不去同賴成龍交那些人,恭王叔至少是決計沒事的,這樣就算是祖母已經對我父親下了狠心,可您至少還多一重選擇。”
孫子向來是個明白人,建章帝看他一眼,揚手不再叫他說了:“這事兒不用再提了,如今不管是不是,也不管宋家那個丫頭到底是個什麽心思,事兒捅開了就是捅開了。她做的也沒錯,她又沒外頭四處嚷嚷去,反正隻告訴了朕。朕是國君也是家主,朕兒子犯了錯,她沒法子,不來求朕做主,不就險些白白丟了命。”
“何況,你自己也曉得,你父親跟你王叔如今這麽副模樣,你這個皇太孫就至關重要了。怎的敢說去湖北以身涉險的話?”他扔了一摞奏章到他面前:“你且瞧瞧賴成龍送上來的這些折子,朕向來心疼兒子們,總擔心他們不夠花用,進項沒少了他們的,可你父親跟你王叔卻個頂個的能伸手,能攬財。”一個手伸到了金礦頭上太原那邊發現了兩座金礦,藩王封地上的礦的出產還是要上報朝廷的,可恭王都瞞報了。太子就更不必說,浙江那邊給他送的銀子就不知凡幾了都是抗倭的將士們的銀子,他也好意思貪。
周唯昭翻一遍,就聽見建章帝問他:“你父親那,你祖母已經處置了,可是你恭王叔這裡......他如今在廊坊,病的不輕。依你看,朕該怎麽處置他?”
建章帝已經只差明著說恭王就算沒跟太子那樣殘廢,日後也絕對不可能再有機會挨著這個位子了,周唯昭自然也是上道的,他略想一想,就看著建章帝:“我朝並無藩王進京的先例,前朝藩王們就算是就算在封地,也多有把嫡長子送來京城當質子的。”
建章帝立即就明白了孫子的意思並無藩王進京的先例,意思是日後這三年一朝的仿前朝的舊例的規矩就可以廢了,叫恭王永生永世別再想著回京來,而送嫡長子進京城這一點,就更不必說了,自然是為了掣肘藩王們的。
恭王到底是建章帝的兒子,太子已經成了這副模樣,他總不想兩個兒子都殘廢。聽周唯昭這樣說,正跟心裡的想法不謀而合,面上不動聲色,又同周唯昭說起挪地方的事兒:“八月過了禮部的事兒一完,你先休息一陣。等十一月裡大婚完了,開了年去兵部歷練歷練。”
周唯昭在兵事上著實有些天分,陽泉叛亂他隻用了小半年就處理的乾脆利落,之前太子沒中風,也沒這些糟心事兒鬧出來,其實眾人也心知肚明周唯昭這個皇太孫的分量太子那副病怏怏的模樣,皇太孫自然要早早培養起來。
建章帝從前是這個心思,現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心思就更是強烈了,太子從前雖然身體不好,也早早的開了蒙,入閣讀了書,只是後來身體太差,多災多難的,才沒法子,波瀾不興的當了這麽多年不作為的太子,跟一潭死水沒什麽兩樣。
現如今周唯昭卻不同,太子那代算是已經毀了,希望既然都寄托在周唯昭身上,自然不能再同太子那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養成了個不顧天下興亡只顧自己死活的性子。
周唯昭心知建章帝的意思,
也不驕不躁,去湖北的話沒再提起,再說了會兒話,就被建章帝趕回去休息。他卻顧不得休息,先去了清寧殿他皇祖母的性子他知道的很,怕她會難為宋楚宜,從建章帝書房出來就一路奔了去。
可沒料到沒等著宋楚宜,只看見了母親,倒是盧皇后見了他一時喜一時氣,喜的是他睡了這麽多天總算是醒了,氣的是他一醒來就記掛著未來媳婦兒謝司儀說了他是從建章帝書房直接過來的,不是為了宋楚宜還是為了誰?
可還沒等她把氣撒出來,周唯昭先上前握著她的手喊了聲祖母。
相比建章帝,盧皇后還更吃他這一套,當下眼睛就紅了,之前想抱怨宋楚宜太狠心那些話終究沒說出口,也說不出口,孫子才是最可憐的那個人,太子跟恭王卻全是自找。宋楚宜全然是為了周唯昭考慮,她說宋楚宜太心狠,豈不是就在幫恭王跟太子說做的那些事不算什麽大錯事?
她看一眼盧太子妃,再看看周唯昭,唉了一聲點了點頭:“算了,什麽都不必說了。我都知道了。”
話音剛落,謝司儀那裡就送了消息進來:“恭王殿下已經由錦衣衛千戶跟羽林衛副千戶護送著回京城了,如今先回了恭王府,胡供奉跟梁太醫一路跟著呢。”
謝司儀遲疑了一會兒,還開口補充:“聽說殿下他風寒加重,如今已經連床也起不得了。”
重病,盧皇后垂下眼睛,看了周唯昭一眼:“他這病,能好嗎?”
這問的卻是建章帝的意思了,自然是建章帝要他好就能好,要他不好就不能好,這些天了,建章帝一直沒表態,也不肯松口透露到底怎麽處置恭王,盧皇后就為了這個懸心。
周唯昭點了點頭,把剛才跟建章帝的對話告訴了盧皇后,又道:“只是以後祖母不能再見到恭王叔了。”
只要活著,見不見又有什麽打緊?盧皇后搖了搖頭,徹底放了心,也就不覺得宋楚宜破釜沉舟的行為那樣可恨了,反倒覺得如釋重負從前總要為了如何替太子和恭王遮掩費盡心思筋疲力盡,現在事情都鬧開了,反而倒是輕松了。
更完啦今天,大家早點睡,不要熬夜哦。晚安晚安~~~愛你們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