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聽完不由暗讚這確實是一個好法子:“故而殿下是覺著巽王所知曉的並非全部神勇軍所在?”
“巽王作為總指揮,未必需要親自出面,便是需要親自出面,他也未必是真的直達目的地。”蕭華雍想到陛下的謹慎便道,“陛下最會的便是製衡,定有人製衡巽王。巽王不會與神勇軍住在一處操,否則他不能趕回京都。”
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沈羲和覺著這才是陛下的手段,恰好走出了小巷,巷子外還有深夜擺攤的攤販,沈羲和就不與蕭華雍步行,她上了馬車。
蕭華雍卻沒有跟上來,而是立在下方含笑溫和地看著她“早些歇息。”
猜想蕭華雍很可能是要去做善後事宜,沈羲和微微頷首放下了車簾。
就在車輪要轉動之際,蕭華雍又輕喚一聲:“呦呦。”
地方立刻拉住馬兒,沈羲和掀開馬車窗簾,對蕭華雍投去詢問的目光。
蕭華雍噙著溫潤的笑,眼底流淌著夜色下灑落銀輝的春泉般的光:“再有半月,我便加冠。”
沈羲和知道,舉朝上下沒有人不知道皇太子的生辰,尤其是加冠之禮,禮部宗正寺這段時日一直忙著,還從獨活了采購了不少香料。
沈羲和不明,蕭華雍為何要特意與她說,她屆時必然要出席皇太子的冠禮。
她的困惑和靜待自己下文的模樣,讓蕭華雍暗自歎口氣,果然不能太委婉:“不知可否向呦呦討要一份別出心裁的生辰禮?”
“別出心裁的生辰禮?”這就讓聰睿慧敏的沈羲和為難了,她這一生從未有為誰精心準備過生辰禮。
她身邊自有為她大禮一切的大丫鬟,一應禮節回贈都是下人擬訂好了單子給她過目,她翻閱後酌情刪減添加。
沈雲安與沈嶽山自然不同,他們的生辰禮,沈羲和都是親手縫製衣衫鞋襪,重在心意。這些顯然不適合贈與蕭華雍這個外男。
“別出心裁。”蕭華雍無視掉沈羲和面露難色,厚顏重複一遍。
“殿下恕罪,昭寧並無靈巧心思。”沈羲和果斷拒絕,不是她吝惜,是她真的沒有什麽特別的心思。
“如此”蕭華雍狀似思慮了很久,才將心心念念的枕頭說出口,“厚顏向郡主所求一個親手縫製的平仲葉藥枕可否?”
沈羲和遲疑了片刻,枕頭雖然枕在頭下,但並不如衣裳鞋襪這樣親密,也不似香囊玉佩這類寓意定情。
“聽不危提及過郡主所灌平仲葉枕極是安眠,雖則郡主給了灌製之法,可我總覺尚寢局灌出來的並不如不危言及那般奇特,對郡主的藥枕格外好奇,心成執念。”
是成了執念,只不過不是對枕頭,而是對沈羲和親手灌製形成了執念。
長這麽大,沈羲和從未贈與除父兄以外的男子親手縫製之物,算起來蕭華雍還是第一個吃到她親手所做的吃食之外男,她總覺得不妥。
“殿下可還有其他想要之物?”沈羲和問。
這就是婉轉拒絕,夜色下,俊美絕倫的少年郎君,溫潤柔亮的目光肉眼可見地黯淡下去,不過他的失落不過轉瞬即逝:“呦呦做主吧,只要不是隨意敷衍便可。”
沈羲和發現了,蕭華雍會在特別正式或者鄭重之時喚她郡主,尋常隨意之時喚她乳名。
也就是說他真的很想要一個她灌製的藥枕。
沈羲和沒有應承,只是道:“昭寧會上心。”
壽星都已經親口討要,兼之蕭華雍相助她良多,若非他是自己選擇要嫁與之人,對他應當不會差別謝韞懷太多,少不得她要真上心。
回到郡主府,都已經是第二日子時,盥洗一番,一夜好眠。
次日沈羲和就在琢磨給蕭華雍的生辰送什麽,生辰只剩下半個月,要籌備就要開始著手,以免之後手忙腳亂,為此她還把紅玉等人都給召集來。
可把紅玉等人為難壞了,她們真的到現在還不知太子殿下之於自家郡主到底是什麽地位。她們都知曉郡主是要嫁給太子殿下, 但郡主對太子殿下又好似沒有那麽緊張與看重。
就好似就好似,郡主一個不高興,就能把太子殿下給換掉。
她們又不敢問,哪敢出主意?
“郡主,婢子們真的不知。”珍珠苦著臉求饒。
沈羲和自然不會怪罪,她自己都拿不定主意,如何能夠怪旁人沒法子呢?
“要不,我為他調一種香?”沈羲和試探地問。
珍珠幾人面面相覷,碧玉大著膽子道:“郡主,既是郡主特製之香,要是殿下用完之後,再尋郡主索要,郡主怎好拒絕?”
“把香方贈與他?”沈羲和又道。
珍珠露出一抹奇怪的笑:“郡主,婢子覺著不妥。”
“何處不妥?”沈羲和不解。
“婢子回來之後問了紅玉與碧玉,東宮之人好似都不太得用。”和隔一段時間才經歷一次的沈羲和等人不同,珍珠是一次性聽到,“郡主給了東宮餛飩餡兒的方子,東宮也做出來味兒不對,郡主給了平仲葉藥枕的灌製之法,太子殿下亦覺著東宮做出來名不副實
故而,婢子不得不懷疑,便是郡主給了香方,只怕東宮也調製不出。”
要是如此,日後郡主不得被太子殿下賴上一輩子?
和辟寒香這種會定期售賣,又是作為謝禮相贈之物不同,這是生辰禮,日後太子殿下索要,郡主不給還不成,否則不就是送了半個生辰禮?
這樣一聽,沈羲和深以為然頷首:“東宮之人確然不大得用。”
沈羲和倒是沒有懷疑問題出在蕭華雍身上,因為她自己做不出在外汙蔑自己身邊服侍之人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