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們要如何賀郡主開市之喜?”天圓問。
“送藤實香杯……”蕭華雍想了想,眼角的笑意溢出,順著尾痣蔓延,“一隻。”
天圓:“?”
藤實香杯是西域進貢之物,一種散發著豆蔻般香味的酒杯,這杯子不但香,並且烈酒用此杯飲,有解酒之效,是稀世珍寶,一共兩隻,都落到了東宮。
送禮從來都是成雙成對,哪兒有人單送一隻?
“送一隻,她便不會取出待客。”蕭華雍用小指輕輕刮了刮眼尾細小的一顆痣,“正好,我與她一人一隻。”
天圓:……
他不想再多言,應了一聲諾就打算退下,卻被蕭華雍叫住。
“你親自去一趟,看看獨活樓內是否有辟寒香,若是有,盡數買下。”她贈與他之物,豈容旁人染指?“給管事留話,日後辟寒香隻管送入東宮。”
“諾。”天圓應了之後,略一思索又道,“殿下,隻買辟寒香,不多買些旁的?”
也好借此討好討好郡主啊。
蕭華雍淡淡掃了他一眼:“你忘了,她親口說過她不缺金。”
開香樓無論是打發時間,或是有旁的用處,都不需要他用這等法子討她歡心。
當真這般做了,就不是討她歡心,反而招她厭煩。
獨活樓開張,十裡飄香,沈羲和只是為了打響名頭,也算是用一種法子告訴旁人,這是一家香鋪,萬萬沒有想到她儲備的香品竟然三日就賣光了。
“拿帳簿來。”沈羲和聽了消息,第一時間查帳薄。
獨活樓的香定價略高於其他香鋪,只不過她的香鋪不僅僅賣香,與香有關之物都有,開張之前,沈羲和過目了各種物品的數量,她的預估是兩個月的庫貨。
碧玉從外間的掌櫃手中接過帳簿,遞給沈羲和。
帳簿厚厚的三冊,沈羲和一一翻過,她要求每一個客戶留下一個名,便宜記下常客和大客人,常客和大客人他們會預留好貨,逢年過節也會贈些禮。
贈禮只是托辭,沈羲和目的在於每一份售賣出去的香品都有跡可循,實在不願留住址姓名的不賣,或是冒充他人者一經發現,也會列為獨活樓的拒絕往來客戶。
盡可能不給人留下做文章的機會,不過這種也是無法杜絕,若真有人惹事兒,她也只能殺雞儆猴。
獨活樓是陶氏的陪嫁,這個稍微有點關系都能在京兆尹處查到存檔,沈羲和也沒有隱瞞,目的就是讓哪些上不得台面的宵小之徒自覺歇了心思。
若還有人要鬧事,就不會是尋常人,必然是衝著她來。
一頁一頁翻過,沈羲和目光落在東宮曹天圓上頓了頓,往下一看是辟寒香,數量是將她上的辟寒香給包圓了。
辟寒香並不好製,現下紅玉製出來的品質便不夠,只有沈羲和自己製出來的五盒。
“郡主,曹侍衛還留了話兒,日後辟寒香東宮都要。”碧玉瞅見沈羲和看到這裡,適時稟報。
預留就是這樣,闊綽的客人,可以提前留話要了日後上的香品。
“只有辟寒香?”沈羲和又翻了兩頁,再沒有看到東宮其他購置。
“是。”碧玉頷首。
沈羲和點了點頭,看來是蕭華雍喜好辟寒香,沒有因著要表現,或是獻殷勤,大肆購置其他香品,破壞她的生意和她做生意的目的,沈羲和對他感官又好了一點。
沈羲和花了一個時辰,將帳簿看了一遍,除了往南邊去的商人,沒有大肆購買之人,一切正常。
合上帳簿,沈羲和道:“你們辛苦了,掌櫃一人賞十兩,帳房、跑堂、灑掃也都有賞。”
“謝郡主賞。”掌櫃很是開心,這可是他半年的月錢呢!越發用心,“郡主,鋪子裡無貨可供應……”
“作坊有一批應急之物,你先拿去用著,另外我這裡也有幾件新鮮物件。”沈羲和說著就給紅玉使了個眼色,“你也帶回去擺上。”
紅玉很快帶著人抬了幾個箱子,箱子還未打開,就有香氣飄浮。
待到打開之後,更是各種香氣散開,令人忍不住就深吸幾口氣。
一箱子是香木做出來的碗和匙箸,另外兩箱是扇子,一箱是香木扇子,一箱是香料浸染的絲絹做出來的扇子,還有塗抹了香料的白扇,男女皆可,還能買回去自己題詩作畫。
在製香過程中,難免會出現一些香料的損耗,沈羲和就想了個法子,用這些香料調出香湯浸染絹布,或者碾成香粉塗抹紙卷,一些不適宜用來做香料的木材,請了匠人做成器具。
本是為了不浪費料子,打算日後再放入店鋪,沒有想到這麽快就用上,掌櫃心滿意足帶著東西走了。
“京都的錢財可真好賺。”碧玉將帳目一合計,發現獨活樓僅僅兩日,盈利高大一百多金!
“不過是頭兩日。”沈羲和微微一笑。
她的東西雖則貴一點, 但耐用,不過也不乏豪富之人,什麽都想嘗試,或者看到獨活樓這架勢,要囤積一些貨物,日後生意不會差,一月盈利一百金應不是問題。
碧玉也知道,不妨她仔細算了算,不出意外,一年一萬兩銀子的盈利應當是有。
只要一想到這個數目,碧玉眼睛就放光,她可是財迷,負責管著郡主的財物。
沈羲和無奈地笑了笑,碧玉按下心中的激動,將一個冊子遞給沈羲和:“郡主,這都是家送來的賀禮,婢子已經登記造冊。”
獨活樓是悄無聲息地開張,沈羲和沒有請任何人,她不刻意宣揚這是她的營生,也不藏著掖著,查到的人都送了一份賀禮,這樣禮不好拒絕,便收下記冊,日後還禮。
沈羲和隨意翻了翻,就看到記著蕭華雍送了她一個藤實杯:“去把杯子取來。”
東宮送來的自然獨放一處,碧玉很快捧來。
錦盒打開,沈羲和取出藤實杯,就愣住了,杯身竟然刻了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