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門,看見幾個孩子都還沒有睡覺。
“怎麽還不睡覺啊?”蘇建民拍了一下小四和小武的頭,說,“趕緊躺好了,明天你們還要上課呢,別起不來了。”
說完,他把棉花分給他們,“把這個塞耳朵裡。”
蘇小四接過兩個棉花團,疑惑地皺起眉,“爸,為什麽要塞這個啊?”
“讓你塞你就塞,哪兒那麽多廢話啊?”蘇建民不耐煩地說完,把棉花分給三個兒子。
等轉頭去看閨女的時候,他嚴肅的表情立刻變得無比柔和,笑盈盈道:“錦寶,來,爸爸幫你把耳朵塞好,這樣晚上睡得更安慰,不會被聲音吵醒。”
錦寶努力忍著笑,也不問為什麽,乖乖讓她爸爸幫她耳朵塞上棉花團。
“哎喲,我閨女真是乖,不像小四那個臭小子,一堆為什麽,問個沒完沒了的。”
“爸,你說什麽?你剛才是不是提我名字啦?”蘇小四耳朵裡塞著棉花,大聲地問。
蘇建民朝他瞪了一眼,然後輕輕敲了下他的頭,“好好睡你的覺!”
“什麽?我聽不見……”蘇小四故意喊得很大聲。
等他爸揚起拳頭擺出一副要揍他的架勢,他才終於捂住嘴不說話了。
將房間的燈關上,蘇建民走回自己的臥室,問媳婦兒要不要也往耳朵裡塞點棉花?
“哪有那麽誇張啊?咱們家隔音效果沒那麽差吧?”白露說。
“他們是第一次,不懂得控制音量嘛……”
蘇建民回憶起自己新婚夜,笑著說:“我記得你當時還疼哭了,哭得可大聲可委屈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打你了,我當時特擔心全樓的人都聽見……”
“哎呀,你要死啊!”白露用力往丈夫的背上拍,“不許再提這件事了!”
“就咱們兩個人,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嘛,”蘇建民笑著說完,感歎道,“哎,時間過得真快啊,感覺真是一眨眼的功夫,如今連致遠都娶媳婦兒了。”
“是啊,這二十多年真是過得太快了。”白露想到致遠剛出生的時候那麽小小一團,如今已經長得高大又威猛,還娶媳婦兒成家了。
蘇建民將媳婦兒拉入懷裡,“咱們生兒育女養大這幾個孩子,過得太充實了,生活充實了,時間自然而然就快了。”
“嗯……”
兩個人依偎著彼此,沉吟了片刻。
“看著致遠剛才背大美回家時害羞又高興的樣子,感覺他是真喜歡大美,”白露說,“我的心總算是踏實下來了,只要孩子們過得好,我也就滿足了……”
夫妻倆感慨萬分,心裡有種寬慰的感覺,覺得以往生活的苦難艱辛都是值得的。
此時,婚房裡,許大美和蘇致遠並肩坐在一起。
“今天辛苦你了。”蘇致遠說。
“我什麽都沒乾,在家裡等了你一天,一點都不辛苦,倒是白阿姨……不對,應該說是咱媽辛苦了,她忙碌了一天,給每家每戶做了面條。”
“是啊,我媽確實辛苦……”
蘇致遠說到這兒,一時不知道該再說什麽。
好一會兒,兩個人看向對方,都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為了緩解莫名其妙的尷尬,他們異口同聲,“我……”
剛吐出一個字,許大美急忙道:“你先說。”
“不,還是你先說吧,”蘇致遠沒來由的緊張,“你想說什麽?”
許大美說:“我想說,我們是不是要休息啦?明天還要早起呢,我作為蘇家的媳婦兒,得早起幫全家人做早飯啊,不能當一個懶媳婦兒。”
“嗯,是要睡了,我們是睡一張床……嗎?”問完,蘇致遠就後悔了。
他怎麽會問出這麽傻的問題?他腦子是壞了吧?
本以為大美會笑話他,沒想到她只是急切地說:“當然啦,我們現在可是夫妻了,必須睡一張床啊,要不然幹嘛特地先去領結婚證啊?不就是為了買這張雙人床嗎?”
“那我們趕緊睡覺吧。”蘇致遠紅著臉說。
兩個人隻簡單地脫了外套,然後睡進被子裡,一個人睡得偏左邊,一個人睡得偏右邊,中間寬得還能再睡下一個人。
雖然誰也沒再說話,但他們都還很清醒。
許大美心裡想的是,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其他人一起睡覺。
她睡相應該沒問題吧?真擔心會睡得四仰八叉的,不小心把腳掛致遠哥身上。
不行,今晚還是努力別睡了,不能讓致遠哥覺得自己娶了個睡相差的媳婦兒……他之前才誇了她好看呢,她要努力保持住現在這個美好的形象……
一旁蘇致遠想的事情完全不同。
之前他在油田的時候住的是油廠男職工宿舍。
房子環境很差,是土堆成的,簡陋窄小的屋子裡睡著八個大男人。
男人聚在一起談論得最多的當然是女人了,不過他們也不敢肆無忌憚地談論,只能小小聲地聊天,說真想娶媳婦兒,抱著香噴噴的媳婦兒睡熱炕頭。
“只有娶了媳婦兒才能嘗到女人的滋味兒,那可不是一般的舒坦……”
蘇致遠雖然沒參與他們的聊天,但時間久了,關於這類的話題自然而然也就聽得多了。
現在他已經有了媳婦兒了,然後呢?他要怎麽做……
涉及到知識盲區,他有點兒發懵。
不知不覺中,腦海中浮現出那天在宋家門口聽見的聲音。
他大概知道宋小美在和人做夫妻間才能乾的事情,卻不清楚那事情到底是怎麽做的?
胡思亂想了一陣,他額頭冒著熱汗,感覺渾身難受。
雖然努力想克制自己,不想把大美給吵醒,但他還是轉了個身。
許大美感覺到致遠哥的呼吸有點重,猶豫了一會兒,問:“致遠哥,你還沒睡嗎?”
“嗯……你也還沒睡?”蘇致遠聲音有點暗啞,“是換了個地方,睡不著嗎?”
“有點,可能我有點認床吧,致遠哥你呢?為什麽沒有睡著啊?”
蘇致遠微微愣了一下,總不能說自己在胡思亂想吧?
半晌沒有聽見他吭聲,許大美下意識伸手往他的方向摸。
黑暗中,手指碰到他滾燙的身體,她嚇了一跳,“呀!怎麽這麽燙啊?”
以為致遠哥肯定是發燒生病了,她著急就想坐起身喊人,不料剛要叫人,身上突然一重,像是被一頭狼撲倒了似的,下一秒,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嘴唇被一個滾燙的吻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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