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寶的臉紅彤彤的,感覺心跳快得離譜。
多活了一世,她一向從容,很少有這樣手足無措的感覺。
這些年姚樺經常夢見她嗎?連夢和現實都分不清了?還是說他太累,睡迷糊了?
錦寶腦子亂得像漿糊一樣,正不知道該說什麽話時,姚樺閉上眼睛,下巴輕輕抵著錦寶的發頂,摟著她重新睡著了。
錦寶一動都不敢動,兀自緊張了好一陣。
因為早上起得太早了,這會兒被姚樺熱乎乎的身體擁著,她不知不覺閉上眼睛,意識越來越模糊,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咚咚咚……”
門被人從外頭敲響了,“新來的!”
沒聽見屋裡的動靜,外頭的男知青猜想姚樺還沒醒,直接打開門,不耐煩道:“快醒醒,要集合了,你趕緊起來,遲到了要扣工分的,聽見沒有?”
來人是男知青中的小組長,名叫聶東遠,昨天聽說新知青到宿舍了,以為他會先來找自己,然後和其他男知青先打個招呼,互相認識一下,沒想到天黑了他都沒來。
一眾男知青們心裡都很不開心,覺得這個叫姚樺的小子太囂張,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東遠哥,這小子啥意思啊?剛來不和我們打招呼,瞧不起我們是吧?”
個子矮小的男生從鼻腔裡發出不屑的聲音,諷刺道:“羅隊長不是說他身份特殊,單獨的房間要留給他住嗎?肯定是家世好唄,聽說從京海市來的。”
“京海市又怎麽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聶東遠打斷道:“行了,別吵了,總之先睡覺吧。”
想起昨晚的事情,聶東遠這會兒見姚樺仍躺在被子裡,氣得想掀他被子了。
就在他走上前要動手的時候,兩分鍾前已經醒過來的姚樺忙用一隻手護住錦寶,
不讓她被人看見,然後快速坐起身說:“我醒了,你們能先出去嗎?這是我房間,我好像沒允許你們進來,既然是知青,說明是有文化的,你們不會連這點禮貌都不懂吧?”
“喲,這裡是知青宿舍,我們開你門怎麽啦?”
張非凡說完,另外一個叫趙科的男知青說:“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知道我們和東遠哥在這村裡待了幾年才住上獨立房間嗎?兩年,我們整整待了兩年!
你呢?你才來第一天就能住這裡,居然還說什麽讓我們講禮貌?”
“你們在村裡待了幾年關我什麽事?我只知道羅隊長把房間分給了我,那這房間就是我的私人空間,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進來,如果你們有意見麻煩去找羅隊長說。”
語氣強硬地說完,姚樺渾身透出一股凌冽的氣勢,完全不懼怕和他們目光對視。
僵持了幾秒,姚樺諷刺,“還不走?你們難不成是對男人感興趣,想盯著我換衣服?”
“啊呸,”趙科登時紅了臉,怒不可遏道,“誰對男人有興趣啊?”
一旁聶東遠和張非凡的表情也很難看,最後自覺關上了門。
待他們走後,姚樺趕忙掀開被子,不可置信地看著身旁的女孩,“錦寶,你……”
剛想問錦寶為什麽會在自己床上,他腦子忽然閃過一些零碎的記憶,不由得皺起眉頭,有些猜測地問:“是我把你拉到被子裡的?”
“嗯。”錦寶紅著臉。
“抱歉,”姚樺捂著頭,“我以為是在做夢。”
他是真睡糊塗了,主要以前他經常做類似的夢,夢見自己忽然一睜眼,看見錦寶站在床邊看著他,只是無論他和錦寶說什麽,錦寶都像是沒有聽見,安安靜靜不說話。
後來類似的夢境次數多了,他也就慢慢習以為常了。
有時候只是看著她不吭聲,有時候拉著她的手說著平日裡無法對其他人說的話,有時候就像今天一樣,會抱著她不讓她走……
然而姚樺沒想到這次不是做夢,是真的錦寶。
“我是來給你送早飯的,”錦寶捂了一下自己發燙的臉,然後又揉了揉眼睛,“你趕緊吃完去生產隊集合吧,別遲到了。”
裝作不在意地說完,她走下床,“碗筷先放你這兒,等過會兒我再來收。”
似乎覺得再待下去太尷尬了,錦寶扭頭跑出門。
姚樺捂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瘋子!他對錦寶做了什麽啊?錦寶一大早給他送早飯,卻被他……
雖然只是抱著,其他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但畢竟兩個人都長大了,他們男女有別,如果他剛才反應慢了幾秒,讓那些男知青看見錦寶睡在自己床上,那錦寶將來還怎麽做人?
想到這兒,姚樺無比自責,坐在床邊低頭懊悔了很久。
跑出知青宿舍的錦寶突然半路停下腳步。
什麽啊?自己剛才那是什麽反應啊?拜托,說起來,其實她比姚樺多活了二十年,怎麽剛才像個害羞的初中生一樣啊?
冷靜下來, 錦寶突然有點擔心姚樺了。
她糾結了一會兒,跑回二樓推開姚樺的門,果然看見他低迷地坐在床邊,看不見臉,像是極度的後悔和自責,掌心抵著額頭,十指的指節用力得發白。
“樺樺哥哥,”錦寶故意用孩子氣的聲音問,“你怎麽啦?身體不舒服嗎?”
沒想到錦寶會折返回來,更沒想到她會再次叫自己樺樺哥哥,姚樺愣了好一會兒,盡量平複好心情,再次道歉說:“我沒事,錦寶,早上的事情真的很對不起,我……”
“為什麽要對不起呀?我們以前不是常睡在一起嗎?我還挺懷念的呢,樺樺哥哥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溫柔,抱著我的時候,我覺得好安心哦,不知不覺就睡著啦。”
說完,她還伸了個懶腰,“正好補眠了呢,我感覺現在精神特別好,神采奕奕的。”
見姚樺似乎還有點出神,錦寶將已經變得溫溫的粥端給他,“冷掉就不好吃啦,這可是我一大早起床為你做的哦,你要統統吃光光,不然我可是會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