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磕在地上。
他伸出手,慢慢捂住自己的脸,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嘶吼,伴随着哭腔和颤抖。
第三十九章
季瑛与季为声一道抵达季家老宅的时候,季行城也才刚到,他面容上的怒火清晰可见,却又带着点诡异的平静,尤其是在看见季瑛的时候。
“爸,您怎么到这么早。”季瑛主动搭腔,她踩着高跟鞋向前几步,被季行城的一声冷笑打断了靠近的步伐。
季行城乌沉着一张脸,幽幽道:“我再不回来,这个家就要掀翻天了。”
话毕,季行城阔步进了老宅,直奔季知野所住的房间而去,他试着扭动了两下门锁,发现被紧紧锁住了。季行城见状脸色更为难看,当即呵道:“管家!”
“把老三的门给我打开。”
管家听闻,连忙取了钥匙,在季行城铺天盖地的怒火下哆嗦着手开锁。锁舌弹起时,管家如释重负擦了擦冷汗退至一边,看着季行城猛地推开房门。
里面漆黑一片,窗帘紧闭,满屋子的烟味儿浓郁到呛人。
“嘭——”
一个物件被毫不留情地砸了过来,坐在床尾地板上的季知野抖着声音,慢慢挤出一个字:“……滚。”
玻璃碎在季行城脚边,他面色沉沉,让人有些捉摸不透,此时此刻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季行城打开了灯,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季知野,那人两只眼睛都是骇人的红,一双手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大多都是新伤,正缓慢地流着血。
“我叫你滚。”
“把他给我架出来。”
季为声在门外,笑着眯起了眼睛,慢悠悠道:“今天来得巧,似乎有好戏可看了。”
旁边的季瑛眉头紧锁,将目光停下季为声身上一瞬,心知肯定是他弄出来的好事。她懒得理会一脸幸灾乐祸的季为声,直径进了屋,当机立断地拨电话给祁越,在连续打了十几通电话后都无人接听,季瑛顿时领悟到了什么,攥着手机的手指隐约发白。
她的神色罕见流露出了丁点空白,盯着此时大发雷霆的季行城不知所措。
季行城今天要做点什么,不可能有人会拦得住。
耳畔间是季行城阴沉沉的声音,以及季知野被强行架出来时发出的扑通扑通的动静。季瑛扭头狠狠剜了季为声一眼,那人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略有深意地瞥了眼她。
仿佛是在说,下一个就是你。
季瑛满脸冷然,踩着高跟鞋,步伐加快朝着二楼走去。
“季知野,不管你现在是怎么样,给我一个解释。”季行城脸色尤其难看,将一张照片从西装内里的口袋中掏出来,慢慢展示在季知野眼前。
季瑛余光瞥见两个熟悉的人影,心里彻底一沉。
被架出来的季知野宛若一头困兽,正一声不吭地猛烈挣扎着。季行城怒了,一把揪住了季知野的头发,朝着那张苍白的脸上猛地扇了几个巴掌。
猛烈的、急促的巴掌声让人听得心惊,诡异的,季知野抖动着的身体和挣扎着的四肢,缓缓停滞了下来。他一双发红的眼睛慢慢注视上季行城,以及那张照片。
他喉咙被卡住了,喘息时发出低低的呼呼声,拼尽力气才挤出几个字来。
“要我说什么?”
“要我说我们到哪儿一步了?”
“都做了,你能想到的,你想不到的,我都做了。不仅仅是身体上,你能想到的关系,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
“我喜欢他,够不够?”季知野一边的脸颊高高肿起,冷漠的眼神像一把刀。
“砰——”
一声重物砸在地上的刺耳声,割开了静谧的空气气流。空荡的地方回荡着季知野那句我喜欢他,而何芸手上拿着的书在一瞬间,毫无预兆地掉落在地上。
季瑛的心提到嗓子眼,她眼睁睁看着季知野面上那个叫做冷静的东西逐渐分崩离析逐渐瓦解,出现缝隙,然后在这声巨响之后彻底被击溃。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我爱上祁越了,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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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再次落在了季知野脸上,用力之至,生生将他一个高大的男性扇得踉跄了些许。季知野太狼狈了,嘴角都是血,身上也到处都是。
季瑛甚至想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他,只能从季知野的身上感受到一股诡异的死气。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似乎……
季知野的心理承受已经到极限了。
他快撑不住了。
而这时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祁越怎么样了?
她冷静伸出手,稳住自己的呼吸,声线隐约发抖:“父亲,父亲!”
季瑛的两声呼喊没有短暂性地压下季行城胸口的怒火,他没有回应一句话,却用行动表示了一切。拳脚棍棒落在皮肉身上的声音,让人听了心惊,季瑛一颗心反反复复横跳,她忍不住再次开口阻拦:“父亲!”
“住嘴。”季行城站在她身边不远处,身姿挺拔,一张脸上沾着冰,他带着愤怒的眼睛缓缓挪到了季瑛身上,沉沉道:“我知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季瑛,我最厌恶的行为只有两种,一个叫僭越,一个叫欺瞒。”季行城神色发寒,“你说你占了哪个?”
季瑛脸色一白。
季知野苟延残喘地躺在地上,分不清一拳一脚是从哪个方向打来的,只知道很痛。不仅仅是皮肉,他腐烂的内里早已奄奄一息的心,也带着痛楚缓缓扩散至身体每个角落,太痛了。
眼前清晰的物象被流淌下的血液污住了,季知野看不清很多人的表情。那一秒,他的大脑真的蹦出一个念头,和十二岁看见方媛死去后的那天一样的念头。
死了算了吧。
季知野,死了算了吧。
浑浊的空气,发黄的视线,千疮百孔的他。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这七年来,用尽身上所有力气,吊着那口气,拼死拼活地从城西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下来。他从十五岁开始,剃头挑子一头热不怕死地凑到地头蛇刘二面前,在一群大他不少心比他脏的地痞流氓中苟且偷生。想尽办法赚钱,养活自己,考进大学,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
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要找到方媛当年经历的真相,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得带着方媛在他身上寄托的生的希望活下去、走下去。季知野无数次用那份早已麻木的心情安慰自己,他的生活已经够了,已经够好了。
可顽强地坚持了七年的生存念头,是方媛爱他,方媛要他活着。季知野无数次梦见方媛站在血泊中微笑轻柔地对着他说,小野要好好活下去,妈妈只是坚持不住了哦。
但现在呢?
妈妈,我也坚持不下去了啊。季知野脑海中恍惚着,眼眶里压着眼泪,浑身上下的每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