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的肩膀,打算寻个机会便开溜,却不料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被陡然发生的变故打断了计划。
谁也没能想到,远在西北、消失了三四年的顾誉白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他看上去比在场所有的人都狼狈千万倍,就连最为伤心的徐允周的母亲都无法与他比拟。顾誉白身上穿着一套没能来得及换下的训练服,不修边幅的模样让人有些认不出他,冒了不少却没来得及修理的胡茬,和充血发红的眼球,都在彰显着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的事实。
顾誉白不来倒也还好,一到场,向来端庄的徐允周的母亲便在瞬间朝他奔了过去,毫不留情地甩了个重重的巴掌在他脸上。顾誉白也不躲,视线一直黏在那块墓碑上,几度想要上前,却又被人拦下。
祁越不知道是谁将消息传到了顾誉白那里,但却猜得出来,他是偷偷跑出来的。一个人开着车,在高速上行驶了几天几夜,不远万里地来赴会。
顾誉白向来沉默,在此刻也一言不发,确实,他无话可说,说了也没有人再听。他宛若入了魔一样紧紧盯着那块碑,想从上面看出丁点活人的温度。
但他失败了。
甚至没等顾誉白盯着照片多看几眼,徐允周的父亲就已经率先愠怒,试图要将顾誉白这个不速之客彻底赶出去。
这群人虽说冷漠,但却在心底觉得顾誉白的出现让他们失去了自己最有力、最好的一颗棋子,心里总归带着怨怼。
顾誉白木着一张脸,脸部肌肉微微颤抖。
祁越使了使眼色,让人去逮住顾誉白,避免他乱来。显然,顾誉白整个人都已经傻了,即便被人压着扯走都没有半点反应。
赵文语塞,不忍去看顾誉白的表情:“要告诉他真相吗?”
“不知道。”祁越皱眉。
徐允周状态不好,被转移到了祁越名下一座山庄休养,配备了一行专业的医护人员随行,每天清醒的时间也不算多,祁越不确定徐允周是否能做出这个有些艰难的选择。
毕竟既然选择重新以新的身份开始,重活一遍,想必也不想再面临一次过去那样的困境。
祁越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像当年赵文替他做选择一样,慢吞吞挤出句话:“先瞒着吧,等允周想通了,再决定要不要见他。”
“你去见他吧,我不去了。”祁越叹了口气,冲着赵文偏偏头,赵文顿感头大,毕竟一个劝不好可能会挨两拳,他低声冲着逐渐远去的祁越嚷道:“喂!祁越,你干嘛去!”
祁越挠了挠脸颊:“我去见个人。”
季为声能查到的东西,对于祁越来说查起来也不是个难事。当祁越把当年那个给方媛看病的心理医生带到季知野面前时,季知野还不免对祁越的速度咂舌。
被麻袋裹着的中等身材男人被几个壮汉丢进大厅,堪堪摔在季知野脚边,发出重重一声响,以及几声哀嚎。
“给他松口气。”祁越弯腰坐在季知野身边,抬着下巴示意手下的人松绑。季知野被他的做派弄得笑了两声:“你怎么和黑社会一样?”
“祁家就是做黑社会发家的。”祁越触了下自己的眼皮,淡淡道。
“救命啊——救命——”被绑来的心理医生,嘴里的抹布一经扯开,顿时爆发出凄厉的呼救声。祁越被吵得耳朵疼,揉了揉耳朵低声呵斥:“闭嘴。”
“接下来只需要我们问,你答,其余的声音,别让我听见。”
“记得方媛吗?”祁越冷冷问道。
躺在地上的心理医生满脸空白,含混着接连道了两句不认识,被祁越一字一句怼了回去。
“十一年前,心康私人心理诊所,B407室,你是她的主治医师,需不需要我帮你一点点回忆?”
季知野听着祁越逐渐染上点威胁的语气,他伸手拦了一下祁越,示意他不要动火。季知野看着地上抖动着,不肯言语的人,慢慢蹲下身来盯着他。
“视频,交出来。”他摊开手心,冲着这人缓缓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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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视频。”
季知野眉宇间染上不耐:“我再说最后一遍,交出来。”
第五十二章
……
“他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孩子,周围邻居家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每次出去都会带着一身泥回来。小野他非常听话,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完成得非常好,次次都会考一百分,很争气。”
“即便每次放学,好多小孩都有爸爸来接,他没有,他也不会问我自己的爸爸去哪里了,就一个人乖乖的,等着我来接他,如果我没空,他就跟着人潮自己走回家。有一年,过母亲节,小野那天回来很晚,等他回来之后,他给我带了一支向日葵,是他用自己攒的零花钱买的。我永远记得那个时候,他用那双特别漂亮的眼睛看着我,跟我说妈妈节日快乐。”
“我觉得小野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他的存在让我忘却了过去那些年里,被季行城笼罩下滋生出的阴影和畏惧。我在他的陪伴下,终于短暂拨开乌云,见到了阳光。”
“我也很爱他,我也很爱我们小野。”
不算特别清晰的视频里,方媛掩面流泪的动作、颤抖呜咽的声音,听得祁越心头发颤。他眼见着季知野的手逐渐开始有了细微的抖动,强忍着的情绪仿佛要在下一秒就走向崩溃。
季知野猛地抓住了祁越的手,短短的指甲硌着祁越的手掌心,印出两道儿白痕。
祁越连忙搀住几欲滑落跪地的季知野,连忙喊他:“季知野,季知野!”他的手揽住季知野的肩膀,看着季知野的脸色逐渐走向扭曲,伴随着两声急促的呼吸声,滚烫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打在祁越的手背上。
“为什么……”季知野的声音哑得厉害,他反反复复念着这三个字,压着哭腔转头向祁越询问。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方媛呢,一个和恶魔没有多大区别的男人摧毁了她的所有,却又格外怜悯地赠予了她一个善良的孩子。
她透过那张与季行城尤为相似的脸,会不会回忆起只有夜晚才会出现的恐怖梦魇。
季知野不清楚,他只知道,痛、太痛了。
在这一刻,他的神经像是被车轮来回碾压着,脆弱的神经网络彻底崩盘,季知野像一块儿浮萍,只能靠着抓住祁越来找回点实感。
季知野重重喘了两口气,他抓着祁越的手越来越紧,沉默着用力呼吸片刻,再度睁眼时,眼白处是充血的红。季知野腾然起身,差点挣开祁越的束缚,他带着一股异常的冷静:“我要去见季行城。”
“别去。”祁越拽着他的胳膊,皱着眉阻止。
一心怒火的季知野听不见任何声音,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祁越当即吼了一声:“你冷静点再去!”
“季知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