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倒是有些像是南越的風格。”雲夙音瞧著那些建築說道。
林京燁點點頭:“我之前來時也這麽覺得。”
南越的建築一向精致華美,而巫族本身的建築卻是偏向於粗狂野性,兩者其實並不一樣,可這聖城之中卻像是將兩者融合,風格恰到好處絲毫不覺得別扭,反而有一種獨特的美。
雲夙音朝著外面看去,就見到周圍人來人往。
跟大月城中不同,這裡的人幾乎全是穿著巫族服飾,瞧見馬車時雖然好奇但都未曾圍攏,隻遠遠看著。
這外城極大,馬車穿過街頭一路朝裡走著,走了很久才到了內城門的地方,那裡守衛嚴格了很多,瞧見他們過去時還伸手攔了一下,見到赫連雲天之後方才放行。
“這內城比外城嚴多了?”雲夙音說道。
林京燁嗯了一聲:“這內城其實就相當於京中權貴聚集之地,普通的巫族純血是沒資格在這裡面居住的,而且外城的人想要出入內城須得有通行憑證,且不能隨意在內城留宿。”
“外城的人平日裡若想在內城做生意或者是販賣貨物之類的,也得給內城上稅,或者尋得內城之人擔保庇護才行,否則就只能去大月城中跟那邊的人交易。”
雲夙音聞言扭頭看著林京燁,忍不住驚訝:“這巫族的人怎麽也這麽市儈?”
林京燁好笑睨她:“你難不成覺得巫族的人不用吃飯?”
雲夙音:“……”
無言以對。
要吃飯,就得賺錢,而想要賺錢,除了對外就只能對內,下面的人自然也就成了壓榨的對象。
林京燁說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爭端,這句話不管在哪裡都適用,更何況巫族等級森嚴,比之外間皇室權貴之間上下關系還要更加嚴苛。 ”
“玉氏、司空氏這幾脈把控著整個巫族,主支的人對於分支旁系的人有絕對的話語權,而純血看不起雜血,雜血又在外族人之上,一級一級各自分明,下面的那些人終生所望就是想要進入內城而已。”
雲夙音聽著林京燁的話一時間滅有說話。
林京燁微垂了垂眼簾,帶著些淡諷說道:“巫族幾脈各有修煉,不管是蠱術還是煉體,亦或者是靈修那邊,除了衡羽長老名下的巫醫一脈,以及掌管大月國皇室的赫連氏外,其他人根本沒有什麽掠取財物的渠道。”
“巫族族地不大,雖有礦場和一些靈草靈藥,可如同玉飛宗他們這種高高在上的修煉之人,是從來不會自己去弄這些東西,要是沒有下面的人“供奉”,沒有底層巫族之人源源不斷的提供資源,這幾脈的人又靠著什麽來支撐他們日常所需和修煉?
巫醫一脈是因為能夠替族中治病救人,煉製一些修煉需要的藥丸,以及在外界行醫賺取錢財和物資。
赫連氏那邊因為掌管大月國,赫連雲天對於外族之人也不怎麽排斥,早在當初跟南越初步“建交”時就嘗試著跟南越商人來往,換取物資。
其他幾脈的人根本沒有更多的渠道賺取錢財。
林京燁想起一些好笑的事情,與兩人說道:“你們不知道,以前我還沒跟巫族的人合作,寧氏商行也沒有源源不斷替他們提供資源的時候,巫族之中至少有大半的人都是窮光蛋。”
“那時候除了赫連氏的人偶爾跟外族來往,其他人就守著這孤島坐吃山空,隨著資源越來越少,族裡強奪越發厲害,情況也亂成一鍋粥,後來我機緣巧合跟巫族合作有了外力進入巫族之中後,他們對於下層的壓榨才緩和了下來。”
林京燁為什麽對著巫族的人底氣十足,就是因為他是整個巫族的“金主爸爸”。
哪怕看似是寧氏商行依靠著巫族在外行商,可實際上不管是巫族還是林京燁心裡都很清楚,這其中誰佔據著主導地位。
林京燁離開了巫族依舊是那個行走各處的富商,可巫族沒了林京燁,卻少了最主要的錢財來源,而且沒有了林京燁源源不斷送入物資,巫族早晚會撐不下去,所以這才是林京燁能夠在巫族這些人面前格外有底氣的原因。
他花費了數年時間,一點一點的蠶食巫族,讓得巫族這邊的人離不開寧氏商行,也離不開他,而如今顯然效果極好。
雲夙音和君九淵聽著林京燁的話,想起他跟巫族這些人平日裡的相處,倒是突然就有些明白過來。
雲夙音忍不住嘖了一聲:“難怪奉琰要跑。”
奉山弄毀了船隻,弄沉的那些銀鈔即可是整個巫族的東西,也關乎其他幾脈,奉氏不一定肯背這黑鍋,而奉琰惹出事端必定會被奉氏的人所舍棄,再加上聖巫和他們這邊的麻煩。
奉琰的確也只有卷了東西跑路這一條路可選。
這就是得罪了“金主爸爸”的下場,尤其這個“金主爸爸”還格外的小氣記仇。
……
進了內城之後,周圍變得開闊起來,路上商鋪鱗次櫛比,周圍行人變少,馬車等物卻變得多了起來。
周圍林立的商鋪之中偶爾能聽到喧囂聲,隻行人穿著打扮都比外城的那些巫族之人要更加精致華麗。
馬車一路穿過街道到了聖殿附近,才被守衛攔了下來。
雲夙音他們跟著赫連雲天等人下了馬車,外頭的人進去通傳,而他們則是抬頭看著眼前聖殿。
一路朝上的梯步,仰頭時就能看到上面殿門,這聖殿明明立於城中,可是肉眼看去時竟是有一些縹緲之感,像是籠罩著一層霧氣,只能瞧見入口方向,反而看不清楚整體樣貌。
雲夙音和君九淵經過“界中界”的衝擊和之前城池附近的事情之後,對於聖殿的神奇倒也有了一定的接受度,反倒是旁邊原本等著瞧兩人失態的赫連雲天他們,對著二人滿是平靜的臉時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