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顧粥粥回來的卻晚了一點兒。
“工作遇到問題了?”祁臣率先開口問道。
“算是吧。”顧粥粥神情有些疲憊的點點頭。
“等下讓唐萍泡一杯紅糖水。”這樣說的時候,祁臣已經站起來,幫顧粥粥拉開椅子。
等眾人全部落座,唐萍才將飯菜一一端了來。
吃完飯後,祁臣去了書房,顧粥粥則直接了樓。
打發祁念去他自己的書房做作業之後,樂正菱躡手躡腳的了樓,來到祁念房間的門口,果然聽到裡面有什麽動靜。
門口站了幾秒鍾後,她緩緩的推開門,果然看到顧粥粥正在祁念的抽屜裡尋找著什麽東西。
“可以聊一聊嗎?”她問道。
“……念念的作業好像還沒寫完,我得去指導一下。”顧粥粥沉默了一秒鍾,逃避似的移開目光。
“這個呢?”她將盒子從口袋裡取出。
顧粥粥望著她手的盒子,目光一點一點沉了下來。
這個時候是晚八點多鍾,並不是深夜,但是,祁臣家別墅的後花園卻十分安靜,連一點雜音都聽不到,只有偶爾的蟲鳴聲在夜空嗡嗡著。
顧粥粥坐在樂正菱的對面,低頭看著手裡的盒子,因為面連一點表情都沒有,所以誰也看不出她想的什麽。
樂正菱似乎也不打算開口,安靜的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飲盡。
隨後,她轉過頭,向遠處望去。
別墅外是一條高速公路,可以看到圓邊鋼筋水泥的堤岸,後面,則是一大片廣袤無垠的海。
在月色的映照下,海水反射出暗淡的銀光,氣氛飄渺而寧靜。
“我的戒指為什麽會在你手裡?而且找我出來有什麽事嗎?”她問道。
樂正菱注視著遠方,並沒有回頭看她:“今天從你手包裡掉出來的,被念念撿到了,然後我拿過來了,而且這裡很安靜,不是很適合談話嗎?正好可以和你聊聊這幾年的事情。”
“以前怎麽過的,這幾年是怎麽過的,能有什麽好聊的。”顧粥粥看了她一眼,“還是你碰到什麽事了?”
樂正菱微微歎了口氣:“是啊,我在國外遇到的困難可不少,而且你弟弟……算了,反正很糟心是了。”
顧粥粥聽了這話,心裡微微一動。
樂正菱無論什麽時候,永遠都表現的進退裕如,即便是碰到兒子做出那樣的事,換做常人早已被氣瘋的時候,她也沒有表現出什麽過激的行動。
實際,樂正菱是這麽一個堅強的女人,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亂了分寸。
或許,自己也從她身繼承了一些這方面的基因,所以才能走到如今這一步。
顧粥粥回過頭去,看著樂正菱在月光的勾勒下顯得十分清冷美麗的臉部線條,忽然覺得自己或許從來沒有看懂過這個人。
無論什麽時候,她給自己的感覺都是那麽激烈,所以她才故意疏遠她,因為她怕一個忍不住,叫出了那一聲‘媽’,會對不起梁慧芸。
“在想什麽。”
樂正菱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倒讓沉思的顧粥粥微微有些恍惚。
“什麽想什麽?”
樂正菱看到顧粥粥怔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
顧粥粥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輕柔微澀的海風忽然從遠方吹來,讓人覺得有些涼意。
“實際,你今天去紫靈山了吧。”樂正菱微笑的說道:“這裡沒有一個人阻止你不能去那裡,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呢?”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顧粥粥也知道,她今天去紫靈山的原因,卻是不能告訴任何一個人的,所以對於樂正菱的話,她只是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麽。
樂正菱感覺到她心裡的拒絕,不由微微歎了口氣,說道:“肚子有點餓了,讓唐萍做一點小吃端過來吧。”
顧粥粥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不大一會兒,唐萍便端著一盤子糕點走了過來,將盤子放在兩人間,微微一笑,恭敬有禮的退下去了。
“唐萍的手藝很不錯,我去過這麽多飯店,水平能的唐萍,連一隻手都沒有。”樂正菱看到顧粥粥那起一塊糕點享受的樣子,主動搭話道,“我看過唐萍的資料,她開始沒有經過專業的廚師培訓,都是自學的,後來卻被祁臣選來到這裡才經歷了系統的培訓,這麽一想,祁臣看人的眼光確實相當不錯。”
顧粥粥笑了一下,“我倒是不覺得他看重唐萍的天分,應該是別的原因。”
要她來說,恐怕是因為唐萍是當時應聘眾人,唯一一個沒有經過系統培訓的人,才被選了吧,雖然味道都很鮮美,但是有一種名為‘家’的味道,是那些大廚永遠都學不來的。
“呵呵,說的也是,畢竟雖然同樣很可口,但唐萍做出來的總感覺和別人不一樣。”
“恩,我覺得差距應該是在心意吧。”顧粥粥拿起一塊肉松餅,放進嘴裡,然後喝了一口茶。
這個稍顯寒冷的夜晚裡,沒有什麽喝一口熱茶,再吃一些東西更讓人覺得舒適的了。
樂正菱看著她享受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恩,很多東西雖然沒辦法形容,但卻是切實存在的。”
兩人坐在花園裡,望著遠方泛著淡淡銀光的海面, 氣氛變得十分安寧平靜。
樂正菱垂下眼簾,悄悄打量著顧粥粥。坐在她對面的女性正側著頭,端著杯子,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
動作隨意卻優雅,顯然有著良好的教育,隨著這些年的成長,她越來越有豪門女性的風范了。
也不知道這種改變究竟是好還是壞……
樂正菱猶豫了一下,靜靜地看著她的動作,雖然心裡隱隱有些悸動,卻還是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開口。
直到顧粥粥抬頭,用倒映著涼光的眼角打量著她,樂正菱才抿了抿唇。
她放下手的茶杯,坐直了身子。
“粥粥……”
“嗯?”
“我想知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可以原諒梁慧芸曾經做的每一件事,甚至親自去為她掃墓,你可不可以……”
後面的話沒有再往下說。
顧粥粥愣了幾秒鍾,身體僵硬了一下,然後,當她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她卻笑了起來:“你難道不知道,我在意的從來都不是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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