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知道這個結果,但是從秦妍口中聽到的時候,感覺也大不一樣,像是,困擾了很久很久的問題終於解決了一樣,有種,說不出的輕松感。
“檢查結果上看,你的身體很不錯,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從現在開始,必須注意休息和飲食。”
秦妍一邊說著,一邊坐到椅子上,開始給顧粥粥開藥,做完之後,她頓了下,眼神忽然變得有些似笑非笑起來,“因為你是剛剛懷孕,考慮到健康方面,從現在開始,你和祁總最好不要有太過親密的接觸。另外,不要吃生冷的食物,一些小災小病,能扛就扛過去,盡量別吃藥。”
秦妍一邊說著,還一邊將這些記在紙上,然後連同藥物和檢查單一起交給顧粥粥。
“現在,恭喜你,交易基本已經達成,祁總一定會很高興。”
顧粥粥愣了下,看著秦妍冷豔的表情,喉嚨忽然像是被什麽堵住一樣,連呼吸都辦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醫院走出來的,一個人有些失神的走到花園旁邊的長椅上坐下來,望著蔚藍的天空,眼窩有些莫名的酸澀。
她懷孕了,十月懷胎,之後她就是母親了。
可是,這個孩子,卻不屬於她。
確診那一瞬間的複雜和喜悅,都被秦妍那一聲“祁總一定會很高興”,衝的無影無蹤。
她的大腦空洞洞的,並沒有太多想法,過了好長一陣子,才長歎一口氣。機械的站起身,眼神恍惚的打了車。
…………
“總裁,裡面的人都還等著您開會。”李秘書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祁臣的眉心微微的蹙了側,還沒開口說話,一直黑暗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
短信是秦妍發來的,消息也很簡短——顧粥粥確診懷孕。
一瞬間,他默然了,收好手機,轉過身,慢慢向會議室走去。
“安排一下,開完會回濱海。”
他淡淡的聲音傳來,驚的李秘書長下意識的長大嘴巴,“總裁,可是您的飯局……”
“推了。”隨著話音落定,男人已經推門走了進去。
李秘書長訂的是西班牙時間下午8點的飛機,因為祁臣的要求,定的是私人專程飛機,所以原本漫長的飛行路線,短短4個小時便已經落了地。
祁臣回了一趟公司,處理了下他出差這些天堆積的文件,1點鍾的時候,他反身開車回了薑家別墅。
祁臣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1點20分,別墅內的燈是開的,抿了下唇,拿出鑰匙,走了進去。
李秘書長訂的是西班牙時間下午8點的飛機,因為祁臣的要求,定的是私人專程飛機,所以原本漫長的飛行路線,短短4個小時便已經落了地。
祁臣回了一趟公司,處理了下他出差這些天堆積的文件,1點鍾的時候,才離開公司,開車回了薑家別墅。
薑家的別墅是一棟小洋樓,一共有三層,第一層是客房跟大廳,第二層是薑薇和祁臣休息的地方,第三層則是傭人們的房間。
車子緩緩在門口停下,祁臣看到一樓的燈是亮的,微微蹙了蹙眉。
一般沒有活動的時候,這個時間,薑薇已經睡下了,他沒有提前通知的話,傭人們也不會特地等他。
燈現在是開著的,會是誰呢?
祁臣下了車,拿出鑰匙,不動聲色打開門。
映入眼簾的,是站在通往二樓樓梯間上的一名黑色西服男子,大廳整體布局是薑薇最欣賞的歐美風格,由家具工匠精心刻上裝飾的扶手釋放著光澤,樓梯邊的牆壁上規整地並列著名家畫作。
不過,最顯眼的,還是位於大廳中央牆壁上那一張巨大的婚紗照。
薑薇穿著美麗的白色婚紗,仰首對身前的男人巧笑嫣然,聖潔溫婉的好像天使一般。
祁臣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低著頭,神色溫溫淡淡,和薑薇面對站在一起,俊男美女,宛若一幅絕美的畫。
穿著黑色西服的男子就這樣站在這幅畫前,愣愣的看著它,一點都不曾發覺祁臣的到來。
祁臣的瞳孔一瞬間暗沉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這刺目的眼神,西裝男子轉過身來,是齊濤。
見到站在門口的祁臣一瞬間,他的臉立刻僵住了,心裡有片刻的而慌亂,但很快恢復鎮定。恭敬的一笑,不疾不徐的走下樓梯,來到祁臣面前,禮貌的低下頭,“少東家。”
祁臣沒有說話。齊濤悄悄側目偷看了眼祁臣,但是他的面上始終平靜如水,看不出任何端倪。
“夫人呢?”他淡淡的問道。
“夫人回家了,這會應該已經睡下了。”齊濤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祁臣點點頭,知道齊濤說的回家,說的是她父親那裡。薑薇總是這樣,每次要挾他的時候,都收拾東西回家。
如果換做以前,他可能會去追,但是現在……
他慢慢的將目光落在齊濤身上,沒有說話。
“少東家,這次和BWL的合同沒下來,薑董事長也很自責,已經好幾天沒出家門了,如果您有空的話,最好去看一下。”齊濤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總部那邊,現在也需要您出面。”
祁臣用鼻音淡淡的“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齊濤愣了下, 沒想到祁臣就這麽走了,疑惑的在後面喚了聲:“少東家?”
祁臣沒回答,只是邁著步子走回大門口,拉開門的時候,才開口說:“我今晚回來過的事,別告訴夫人。”
然後,就關了門,離開。
走出薑家別墅,外面的夜更深更寂寥,祁臣站在路邊,並沒有急著上車。
薑家別墅坐落的地方,並不在喧鬧的市區,而是濱海市一處有名的高檔別墅區。
自然,能在這裡有一套房產的人,非富即貴。
昏黃的路燈照耀著寬闊冷清的道路,看著偶爾從眼前掠過的快速車輛,以及在某棟別墅前停下,喝的醉醺醺,摟著年輕漂亮女孩下車的老板。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大拇指,在車頂輕輕摩挲著。
誠然,他現在煩惱的很多事,只要他肯說出來,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可是,他卻不願意去解決。
他怕的不是眼前的一切忽然變得翻天覆地,他怕的也不是自己成為那萬眾譏笑嘲諷的目標,他怕的很簡單,就是怕心底裡那最後一絲絲留戀也消失不見。
現如今,他對她在自己面前的一舉一動,甚至每一句話,都要琢磨很久。
以前,不是這樣的。
這份改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也記不清了。他一直在想,究竟是自己變了,還是薑薇變了,又或者,兩者都有?
或許她沒有察覺,她已經習慣了這一種新的生活模式,但是他已經累了。
他不想,把家也變得像公司一樣,要冷靜的提防每一個人,思考自己的每一個決定,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他不累,也替薑薇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