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臣看著兩人,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神態也免得輕松自然起來。
他端起茶杯,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薇薇是您的女兒,您將她培養的這麽優秀,何必因為一件禮物而不好意思?”
祁臣一口一個“薇薇”,讓薑薇的面上都浮現了一層嬌羞。
薑總也被祁臣這樣親昵的稱呼,說的愈發放松,笑呵呵的端起茶壺,給祁臣倒上一杯茶,用像是無意中提起的那樣,說:“小祁啊,爸的公司也準備上市了,現在正在進行第三輪融資。”
祁臣勾了勾唇,沒有接這句話。
薑總拿起了簽字筆,掀開了合同的簽字頁,在簽字欄那裡,一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一邊又說道:“可是在北城的投資,唉,損失慘重啊。”
祁臣端著茶杯,垂著眼簾,看著薑總的臉,再看看他行雲流暢寫下來的簽名,突然間,問了一句不找邊際的話:“我記得,上次城西工程,爸的公司可賺了不少錢。”
薑總聽到祁臣猛地提起這個話題,心底立刻咯噔了一下,表情卻看起來很平靜:“也是正好有投資,小賺一點而已,結果不是全搭進北城了,小祁你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祁臣有些輕描淡寫的說:“只是上次我的公司在那個工程競標失敗了,所以隨口問問,畢竟我很少碰到這種情況,所以就多注意了些,看看我們哪裡還做的不足。”
很少……
注意……
連續兩個名字讓薑總的心裡更加七上八下了,他放下手中的筆,帶著幾分試探,假惺惺的說:“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誰都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小祁你說是不是?”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祁臣低低的將薑總這句話咀嚼了一遍,然後唇角微微勾起了些,神情略帶著幾分疏離的說:“確實是這麽個理,沒有人可以永遠成功。”
薑總看到祁臣這樣的表情,心裡微微安定下來,看起來,祁臣似乎並沒有深究這件事的意思。
放下心來,薑總就像是隨性聊天一樣,繼續說:“小祁啊,我的公司準備重新上市了,現在正在進行第三輪融資。”
祁臣的目光微微頓了一頓,眼角的掃了眼神情同樣緊張起來的薑薇,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是嗎?”
薑總立刻點點頭,一副喪氣的模樣歎著氣,說:“是啊。唉,你都不知道,因為上次投資失敗,很多銀行和投資家都對我們公司沒了信心,現在看到我都跟躲債主一樣。”
祁臣捏著茶杯的手指,微微停了停,隨後動作流暢的舉起茶杯,用喝茶掩飾住了自己的停頓。
“小祁,其實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公司的融資需要你幫忙拉一把,只要上市,肯定能立刻回籠資金……”薑總一邊說著,一邊將也做出喝茶的動作,余光,緊緊盯著祁臣的臉,連一絲一毫的變動都不敢放過。
“更何況,現在顧氏在大家的眼底,不過就是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小公司,大家誰還願意繼續和顧氏合作?”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祁臣的面色還是那樣古井無波,平平淡淡的,仿佛根本就沒聽到薑總說話一樣,把剛剛薑總簽了名的合同隨意翻了翻,實際的心思卻有些飛遠。
薑總只是以為唐時習慣性地檢查一下合同有沒有出現什麽差錯,於是繼續說:“而且最近隨著薇薇肚子大了,在家裡不方便出門,你的工作又一直很忙,
沒有陪在她身邊,很多風言風語也傳了出來……”“爸!”薑薇不滿的瞪了薑總一眼,不過開口的語氣裡,卻聽不出絲毫責備的意思,反而像是抱怨和撒嬌。
“好好好,我不說了。”薑總像是寵溺的搖搖頭,然後抬起頭,重新看著祁臣,“所以,小祁啊,爸倒不是說你什麽,只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祁臣卻盯著他的眼睛,微微扯了扯唇,然後語調輕飄飄的說:“我會考慮下的。”
薑總立刻皺了皺眉,有些摸不透祁臣心底到底是幾個意思,他盯著祁臣看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那,小祁,你準備什麽時候給我答覆呢?”
“看情況吧。”祁臣的聲音有些敷衍:“最近我事情也很多,晚些會派人做下調研,然後在給你答覆。”
祁臣並沒有等薑總說話, 他就淡淡的笑了笑,風輕雲淡拿起桌上的合同,語調溫溫吞吞的說:“先這樣吧,薇薇身體不好,我先讓司機送她回去。”
說完,他站起身,向辦公桌走去。
薑總的面色,一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他今天之所以不顧薑薇的身孕,將她拉到這裡來,不就是希望祁臣看在她和孩子的份上,幫他融資嗎?
現在目的沒達到,怎麽可能就這樣回去?
他放在桌下的腳,立刻踢了踢薑薇,不斷的給她使眼色。
薑薇來的時候就被薑總千叮嚀,萬囑咐,哪裡不明白自己父親的意思。
說實話,她是不願意和祁臣講這件事的,因為上次競標失敗的事,雖然不知道祁臣是否掌握到證據,但是很明顯,他懷疑是自己父親做的。
因為這件事,她和祁臣之間已經有了隔閡,這個節骨眼上,她真的不想在和祁臣提任何有關父親的事。
可是,自家在北城的投資損失慘重也是事實,在這個即將上市的關口上,如果第三輪融資失敗,薑家可以說會跌到有史以來的最谷底,這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看到的。
想到這裡,她有些吃力的站起來,在薑總期待的眼神下,向祁臣走過去。
她才剛剛走到祁臣身後,準備開口的時候,祁臣擱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薑薇目光移動,來電顯示上寫的是徐行。
祁臣眉心微蹙,拿起手機,對薑薇點點頭,大步走出辦公室,順手還帶上了玻璃門。
意思很明確,不想讓薑薇和薑總聽到他說話的內容。
祁臣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所以薑薇沒想,又回到了薑總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