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她臉上的表情越是一點,一點,消失不見。
最後,只剩下疑惑。
這真的是一份合作案嗎?
她忽然明白,為什麽早上去找財務的時候,王主管臉上會露出那樣為難尷尬的表情。
這樣的企劃案,任誰都不敢放資金給它啊。
沒有市場調查,項目報告滿是漏洞,預算更是一塌糊塗。
顧粥粥怎麽想也想不通,究竟什麽的項目,才能讓出錢出力的一方隻佔4成好處,而且看上去,項目幾乎是百分百失敗。
這不像是什麽合作,反倒是像——
洗錢。
顧粥粥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搖了搖頭。
祁臣的錢來路不正?這怎麽可能。
退一萬步說,就算祁臣有來路不正的錢,也劃不著通過四方華創去洗啊,更不要說用這種漏洞百出的企劃來掩飾。
那還有什麽可能呢?
顧粥粥揉著眉心,忽然想到自己剛進屋時,薑薇憤怒的樣子,以及總監滿頭大汗的委屈表情。
她想了想,又低頭看了看合作方的公司名字,在鍵盤上敲打了幾下。
薑家……
她怔怔的望著電腦屏幕上的內容,似乎明白了什麽。
下班的時候,顧粥粥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在辦公室又等了一會兒,過了人流高峰期,才走出辦公室。
這個時間的公司很安靜,電梯也不像往日那樣擁擠。
顧粥粥正安心的等著電梯落下,一道聲音從身後響起——
“顧副總監,這麽晚才走啊。”
顧粥粥眉心蹙了下,轉頭望去,見總監正滿面笑容的望著她。
“嗯,不大想擠電梯。”她微笑的回答道。
“哦,哦。”總監點頭,臉上有些尷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顧粥粥將目光轉回去,全當沒看到。
半晌,眼看電梯的數字已經升到頂層,他終於憋不住了:“顧副總監,今天給你的文件,你都看完了嗎?”
“還在看。”顧粥粥不動聲色的說道。
“嗯,你動作得放快一點,夫人催的很急,3天,給你3天的時間,夠不夠?”總監先裝模作樣的沉吟下,然後開口說道。
“不太確定,不過我會盡快的。”顧粥粥知道他是打著拿她當替罪羊的想法,心裡微微一冷,面上卻是淡淡的笑。
“你把這事多放點心,這是夫人專門叮囑的,就3天,知道嗎?這是部門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不要讓大家失望。”
總監說到這裡的時候,電梯的提示音忽然響了,門,緩緩打開。
他見顧粥粥沒有向電梯走去,反而轉過身,似乎想和他說什麽,於是立刻開口,語速極快的說:“事情就這樣定了,你動作放快,我還有點事,先不回去了,顧副總監路上注意安全。”
說完,他不等顧粥粥又任何回應,轉過身,立刻向來路走回去。
那匆忙的背影,怎麽看,怎麽有點逃跑的意思。
顧粥粥臉上依舊是那淡淡的笑,可若是此刻白小菲在這裡,肯定能發現,她的眼睛裡,連半分笑意也沒有。
她直接轉過身,走進電梯,摁下1樓的按鈕,靜靜的等待起來
‘叮!’電梯抵達的聲音也響起,門很快便打開了。
顧粥粥微微吸了口氣,提著步子緩緩的走了出去,心裡思考著該如何處理這份企劃。
四方華創是6點下班,現在已經6點40了,所以整個大堂顯得有些空蕩。
顧粥粥走出旋轉玻璃門,沿著台階準備下去的時候,卻聽到不遠處似乎有熟悉的笑聲傳來。
她好奇的頓足,側頭望去,看到一男一女,在她前方,向著一輛黑色的賓利車走去。
他們的距離太近了,近到只要那一對男女回頭,就能立刻將顧粥粥整個人看的清楚。
完全是下意識的,顧粥粥的步子一動,閃身站到了門口的大理石柱後面,微微側著目光,望向前方那一對人。
兩人都是背對著她,她看不清楚祁臣的神情,但是卻可以清楚地看到薑薇的神態。
薑薇側著臉望著祁臣,似乎說到什麽開心的事情了,臉上的笑,很明豔。
祁臣自始至終都沒有轉頭看薑薇,所以顧粥粥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表情,只是看到兩人並肩彎腰進車,然後離開。
她站在原地,盯著車子越來越遠的黑影,目光變得疑惑起來。
那份合同,照理來說,如果有祁臣的簽字,哪怕再不合理,資金也會很快到位。
事實上,卻沒有。
換句話說,他們並沒有祁臣的簽字,除了祁臣之外,有資格調動公司資金的人也有不少。
正是因為這次資金調動太大,所以財務才在猶豫吧?
祁臣為什麽不簽字呢?
她可不可以理解為,祁臣不知道這件事呢?
顧粥粥正想著,忽然怔愣了下, 她剛剛,似乎在祁臣彎腰的時候,隱約看到了那張臉。
那張俊逸的面孔上,與薑薇的喜悅不同,是淡淡的疏離。
她記得很清楚,那個眼神,和她當初,扇了他一巴掌後他露出的表情,何其相似……
似乎,剛剛他和她走的時候,中間,也有一小段距離呢……
感情破裂?
顧傾城默默地收回了看向遠方的眼神,表情微微有些自嘲的轉過頭。
自己沒事想這麽多,有什麽用呢?
他和她的感情,與她何乾?
邁著步子,緩緩地走下了台階。
她的車子,還有2天到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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