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魔君之事,凌雲鶴表示也不知情,只是偶然遇到月影魔君追殺“天殘”,“天殘”無奈之下,托他帶一句話,並且承諾,將會邀他同行。//無彈窗更新快//
陌天歌心中憂慮:“月影魔君到底是雲中三大元後魔修之一,聶無傷被他追殺,萬一……”
秦羲卻道:“你看凌雲鶴的樣子,一點都不急,就知道聶無傷暫時沒有危險。她怎麽說也是松風上人的徒弟,結丹期就能強渡南海,可見手裡有些寶貝,逃命大概問題不大。”
陌天歌聽了覺得有理,她是關心則亂了。
既然決定請景行止同行,秦羲沒有耽擱,當天就親自去了趟晉國九靈山風息谷,陌天歌留下招待凌雲鶴。
如今玄清門建立起大批傳送陣,來往方便得多,秦羲先傳送至昆吾與俗世接壤處,再行飛遁,不過半日,便到了風息谷。
入了風息谷,見過商如婉,打聽景行止的消息。商如婉稱,景行止在劍洞閉關十五年,幾年前出關離開了,具體去往何處沒說,聽他的意思,可能還是去雲中。
秦羲謝過她,趕回玄清門。
陌天歌聽說此事,道:“既然如此,我們也沒別的辦法,說不定去了雲中,反而能找到他。”
秦羲想想,總不能因為景行止不去,就沒說什麽。
第二日,他們帶上靈獸,將洞府交給諸弟子,與凌雲鶴起程離開。
他們先隨凌雲鶴傳送至昆中城旁的無名小鎮,再經遠距離傳送陣到雲中,而後借用九彥宗的傳送陣,當天就到了天雪城。
陌天歌不得不承認,雲中的修仙水平就是比天極高,修士的平均修為高就不說了,平日裡生活更是方便,許多地方都有傳送陣可以借道。
回到天雪城,凌雲鶴喚來凌宜順,問聶無傷的消息。
凌宜順稟報,最近探得的消息,他們似乎一直在北海流連,沒有回雲中。
原雲中的北海,就是天地異變前,天極的南海,只是天地異變後,雲中北移,原北海,即天極南海反倒位於雲中之南,天極之東。如今在雲中,北海指的是真正的極北之海。
極北之海荒蕪至極,除了一些凶獸,完全沒有人煙。因為條件惡劣,海獸數量少而力量強大,凌雲鶴表示,原本的凶海歸墟海,根本不能與之相提,就連元嬰修士,也不願涉足。
陌天歌聽了,十分慎重,仔細地打聽極北之海的情況。幸而凌雲鶴早有準備,詳詳細細地說給他們聽。
北海中,最危險的是常年遍及整個海域的極光,其蘊含的磁力混亂五行,難定陰陽,元嬰修士在其中,修為要大打折扣。這個極光照耀的海域,雲中稱為北極圈。其次是時時刮起的颶裂之風,此風包含一種古怪的力量,每次刮過,空間都會變得不穩定,幾乎沒有辦法抵抗,只能躲避。
陌天歌想著,大概就是因為這兩個原因,月影魔君才拿聶無傷沒辦法吧?
到了天雪城,凌雲鶴才透露出自己的情況。
他結嬰,在歸墟海回來二十年後。當年他雖未得到朱雀之弓,但也算因禍得福,被朱雀之息貫通經脈,反倒將經脈拓寬,又淬煉得強健無比,結嬰時沒有絲毫阻礙。結嬰後,他便依慣例卸下九彥宗掌門之職,成為太上長老。
陌天歌算了算,凌雲鶴結嬰還在她之前,歸墟海時,他還只是結丹後期,不過二十年,便一舉邁過結丹圓滿,跨入元嬰境界,可見朱雀之息對他帶來的好處有多大。想到這裡,陌天歌稍感安慰,至少他們沒有把凌雲鶴害得太慘。
思及此事,陌天歌玩笑道:“凌道友,如今我們二人就在九彥宗眼皮子底下,貴派不會趁機報復吧?”
凌雲鶴淡淡地笑了笑:“這些年來,元沐師伯一直傷勢未好,鐵面師伯又坐化在即,九彥宗可沒這個心思找兩位的麻煩。”
“是嗎?”。陌天歌收斂了臉上的笑,九彥宗如今的處境,她也有份,最好什麽也別說。
沉默了一會兒,雙方都是無話可說,凌雲鶴便道:“兩位先休息吧,等打聽到確切的消息,我們再動身。”
他們當然沒意見,也不方便有意見,在天雪城休息一天,第二日,凌雲鶴拿到聶無傷最新的消息,就出發了。
沿路仍然是借助遠程傳送陣,從天雪城直接傳送至北極島。如今的北極島,可說是名符其實,已確定位置的大陸中,它是最北的。
不過二十多年,昔日人來人往熱鬧無比的北極島滿目蕭條。所有的店鋪都搬走了,住戶也沒見著,街道空落落的,北海蕭瑟的寒風中,還沒被刮走的店鋪招牌搖搖欲墜,分外淒涼。
看著這一幕,凌雲鶴歎息一聲:“昔日誰能料到,北極島竟也會有這麽蕭條的一日?人力物力,都抵不過天地之力。”
陌天歌和秦羲默然無語,他們也見過曾經的北極島,與眼前相比,幾乎是兩個世界。
寒風中,一個傴僂的身影緩慢行來,走到面前,露出一張蒼老的容顏。
“幾位仙師,”老人恭敬地向三人躬身,“北極島已經沒有人了,如果你們是交易來的,還是快回吧。”
老人只是個凡人,看不出他們的修為,故而如此猜測。在天地異變後的前幾年,常常有剛剛出關的修士不知內情,來北極島獵易,可惜白跑一趟。
“老人家,多謝你的提醒,我們不是來交易的。”凌雲鶴和顏悅色地回道。
“爺爺,爺爺”老人還沒說話,不遠處傳來呼喚,一個壯實的少年尋了過來。
“爺爺”這少年是個有靈根的煉氣修士,看到老人,歡喜地跑了過來,下一刻看到他們三人,連忙收斂笑容,有些惶恐地見禮:“晚輩見過三位前輩。”
他修為太低,同樣看不出他們的實際境界,但強大的威勢作不得假,心中猜測,比築基期還強一些,那應該是結丹期了吧?
“不必多禮。”凌雲鶴抬手虛扶,口中問,“北極島已經沒有人了,為什麽你們還不走?”
少年道:“是我爺爺不肯走,他說,在北極島生活了一輩子,不想背井離鄉。”
凌雲鶴眉頭微皺:“可是,這裡已經不適合住人了。”北極島雖然還不在北極圈內,但離得很近,時不時有極光泄露出來,至於颶裂之風,風尾也會掃到這裡。
老人一臉滄桑,歎息道:“小老兒沒幾年好活了,就讓我死在這裡吧。我這孫兒是個孝順的,早幾年就叫他走了,他就是不肯……”
凌雲鶴看著那少年,說:“你知不知道,在這裡住久了,你的身體會受到損傷,影響你將來的成就?”
“啊?”老人一聽,慌忙拉著孫子,“乖孫,這是真的?”
少年沉默許久,點了點頭:“知道,可我不能丟下我爺爺。”
“乖孫誒……”
“故土難離……”凌雲鶴歎了一聲,從懷中摸出一隻玉瓶,遞給那少年,“這瓶丹藥,本是淬體之用,用來抵擋極光颶風,問題不大。你爺爺年紀大了,身體虛弱,最多只能吃一顆,剩下的你拿去淬體。”
少年又驚又喜:“前輩,這……”
“拿著吧。”
少年接過,二話不說跪下叩頭:“多謝前輩。”
老人在旁亦連連躬身下拜:“多謝仙師,多謝仙師,您真是太好心了。”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凌雲鶴淡淡一句,轉身對陌天歌二人道,“走吧。”
說罷,率先舉步,不見他如何飛遁,就已經遠離。
陌天歌與秦羲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他們都看得出來,這次相見,凌雲鶴的表現非常奇怪。原來的凌雲鶴,雖然重情義,但絕對不會放在臉上,更不會這般多愁善感。
陌天歌琢磨不透,秦羲對凌雲鶴了解更少,想來想去,她乾脆直接問了:“凌道友。”
前方的凌雲鶴身影不停,隻淡淡應了一聲:“嗯?”
她說:“你是否遇到什麽事了?”
凌雲鶴半晌沒有回答,他又飛在最前面,看不到他的表情。
許久後,聽到他輕輕的聲音:“如果一切都毀滅了,爭強鬥狠,還有什麽意義……”
一切都毀滅……
秦羲突然不動了,陌天歌也跟著停了下來。
凌雲鶴飛了一陣,不見他們跟上來,隻好回頭。
“兩位這是怎麽了?”
秦羲緊盯著他:“什麽是一切都毀滅?”
凌雲鶴笑笑, 毫不在意地說:“只是隨口說說。”
“恐怕不是吧?”秦羲也笑笑,“你我雖無大仇,可我們與九彥宗有奪寶之恨,貴派兩位元後大修士如今的窘境,與我們多少有點關系。這種情況下,尋常人哪還願意與我們往來?閣下不但不計較,還千裡迢迢,隻為傳一個口信……”說到這裡,秦羲的神情冷下,“凌道友,如果你還有誠意的話,最好還是實話實說。”
凌雲鶴盯著他,卻始終沒有說話。
秦羲既不逼他,也不放棄,目光平靜地直視著他。
忽然,凌雲鶴笑了,目光轉向一旁的陌天歌:“如果是別人,我不會,但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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