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哭得無聲無息的姑娘,突然激動地哭喊出來。
江意直接從護著她的廠工會幹部身後走出來,走到錢玉蘭跟前,
“那你打死我吧,你不是早就想打死我嗎,反正我就一個人,從來都只有我一個人,你們從來沒在意過我,不管我做什麽都是我錯。”
“媽你打我是為了我好,那你怎麽不我為什麽拿鉗子,因為我沒資格跟姐姐一起住在上房,我只能自己住在破爛的倉房,我拿鉗子是為了修門,這麽多年你們那樣偏心姐姐根本看不到我,我過什麽嗎?”
“夏那麽熱,倉房只有一扇窗戶悶的像是蒸籠,我姐隻闖進去過一次,就急忙跑出去那是人住的地方嗎?”
“但這些我都可以忍著,睡不著我就不睡了,你們肯定不知道吧,你們當然不知道,無數個夜晚,我熱得只能從倉房出來坐在房簷下,看著你們在通風涼爽還打著風扇的上房睡著了。”
“晚上特別安靜,安靜到我坐在外面,都能聽到爸在臥室裡打呼嚕的聲音,我就在想啊,你們的夢裡有沒有我呢,你們會不會記得還有個女兒被你們扔在倉房呢,可是我不敢問,我就看啊看啊,實在太困了靠著門就睡著了。”
江意哽咽得要不下去,眼淚大顆大顆地順著臉龐往下滑落。
周圍早就聚集了無數紡織廠的工人。
因為江意的話,一些當了父母的全都擠到了最前面。
他們大部分都知道江家的院子,因為錢玉蘭時不時就拿出來吹噓,真的是羨慕了無數年了。
可在家裡他們恨不得什麽好的都給了孩子,一口吃的就是放壞了也要等到孩子回來吃,就算一家幾口擠在一間屋子裡,肯定也是把最寬敞通風的地方給孩子,又怎麽舍得自己住上房把孩子扔在倉房不管?
現在聽著江意的話,仿佛能看到一個個漫漫長夜,才幾歲的女孩兒孤單地靠坐在屋簷下,只有清冷的月亮陪著她,而她的父母和姐姐卻在旁邊的上房裡睡得正香。
那個場面,只要想一想就能哭出來。
陳姐就聽得抬手直把眼睛都抹得發紅,看著江意一開口喉嚨梗著:“這孩子、這孩子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
怎麽過來的?
江意自己也想起了她一個人挺過那麽多年孤單害怕的日子。
可她完全不想哭,她現在哭,只不過是為了讓人看到錢玉蘭和江建軍對她多不好。
當年她有多渴望父母看一眼,此刻她的心就有多硬!
江意微微抬頭,眼中聚滿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卻還讓人更加心疼地笑道:
“就這麽過來了,其實也挺好的,媽不是我又蠢又笨根本不配跟我姐比嗎,我現在成績進步,就是因為那麽多睡不著的夜晚,我只能靠著一遍一遍背課文借著月色做習題,才敢一個人坐在院子裡。”
錢玉蘭的臉色已經不只是猙獰了。
呼哧呼哧用力喘著氣,整個人要噴火了一樣。軍少的學霸甜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