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風陣陣,冷得刺骨,蔣君臨說,“上車!”
季珹點頭,兩人剛下逃生梯,樓上又是一排子彈掃過來,季珹和蔣君臨都聽到一句中文,“他們下樓了。”
季珹和蔣君臨相視一眼,非常有默契地分開,往兩個死角藏身,他們既然來了,這條路一定封死了,他們只能殺出一條血路。
“哥哥,他們的目標是你,我去引開他們,你一個人走!”
“你敢!”
兩人本來就在兩個死角,季珹回頭看了一眼風雪中的人,似是要把他的眉目,深深地刻在骨子裡,除夕夜的雪,下得非常大,季珹想,這是他和蔣君臨在一起的第一個除夕。
他死而無憾了!
季珹在風雪中,送蔣君臨一個飛吻,瀟灑,磊落,他無牽無掛。
為你戰死,此生也算圓滿了。
蔣君臨低吼,“季珹!”
季珹上了一輛車,衝出街道,蔣君臨咬牙切齒地看著,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跑,季珹的確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蔣君臨聽到樓上有人在報位置。
或許,季珹若是他的下屬,引開敵人,讓他脫險,天經地義,他的近衛,每一個都是簽了生死狀的,主辱臣死。
可他不是!
季珹不是他在下屬,蔣君臨在風雪中奔跑,理智搖搖欲墜,理智告訴他,別回頭,他身系很多人的性命,他若是身死,會有一堆人跟著他一起陪葬,蔣家一手建立的極道內網會分裂,會被摧毀,他所守護的,即將崩塌。
他回頭也救不了季珹,只會和季珹一起死,既然是一條絕路,不要回頭!
他就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風雪侵襲了他的骨肉,也包裹著他的靈魂,蔣君臨又聽到了槍聲,倏然回頭看向風雪,眼底風暴凝聚。
早就守在路口的狙擊手,開了一槍擊中輪胎,季珹的車在雪地裡翻滾,撞到牆壁上,屋頂一大片雪花被撞落,幾乎埋葬了他。
五六名黑衣人靠近,踹開了車窗,把季珹拽出來,他一頭撞在方向盤上,眼前一片虛晃,天地都在轉動。
他聽到一名男子說,“頭兒,他不在車裡,應該往另外一個方向跑了……是,我明白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蔣君臨正和一名蒙面男子肉搏,槍械都被打落在地上,蔣君臨背部的傷都裂開了,一具屍體已躺在風雪中,一打二,凶猛異常,迅速製服了蒙面男子,直接把他按在地上,匕首抵住他的脖子,蔣君臨沉聲說,“別動!”
蔣君臨一把扯開他的面巾。
“主……主子……”張煥聲音顫抖。
張煥,他暗衛的隊長,和張強是堂兄弟,家族三代都是極道暗主的近衛。
蔣君臨兩支護衛隊,張強領的這一支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是他的近衛,張煥帶在這一支守在他暗處,非必要不現身,是他的暗衛。
他被季珹囚禁後,極道內網的人遲遲不來營救,季珹也沒換地方,他就知道暗衛隊出問題了。
“是誰?”蔣君臨從來不問為什麽,背叛就是背叛。
“主子……我也是聽命行事,你放過我吧,我跟著你十年,救過你三次。”張煥害怕了,正是跟著蔣君臨很多年,他才知道蔣君臨到底是什麽人。
“我再問一遍,是誰!”
“我不知道,領隊的是陳彪。”張煥說,“半年前,他就讓暗衛隊把你的行蹤,一五一十地上報,他只聽過他喊部長,其他的一概不知,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主子,放了我吧!”
蔣君臨動了動手腕,“張煥,你是救了我三次,那是你的職責,有功者賞,我賞過了。暗衛守則第一條,是什麽?”
張煥被他按在雪地裡,渾身冰冷,牙齒都在打顫。
“說!”
“背叛者死!”
蔣君臨眉目如雪,“在這裡,功過不相抵!”
蔣君臨手起刀落,匕首插進了他的頸部動脈,鮮血濺了他滿身,也濺落到他的眉目處,蔣君臨起身,收了匕首,倏然聽到又聽到槍聲,他倏然轉頭,看向茫茫風雪。
季珹剛緩過一口氣,被踹在雪地裡,黑衣男子戴著面巾,眉目冷銳,一腳踩在他的胸口,沉聲問,“蔣君臨去哪裡了?”
“你休想知道!”季珹吐出一口悶血,男子惱怒,對著他腳邊開了一槍,季珹卻無動於衷,一點都不畏懼,“陰溝裡的髒東西,臉都不敢露,你也配當蔣君臨的下屬。”
若不是他的下屬,就不會所有人都蒙著臉。
陳彪慍怒,一腳踹翻了他,季珹本身有傷,且又撞車昏眩,瞬間失去了意識。
“頭兒,他是黑鷹的季珹!”一名黑衣人提醒他。
“我知道!”男子冷笑,“主子若不是和他糾纏不清,會引來殺人之禍嗎?”
他轉動耳麥,報告了情況,“部長,就抓到季珹,蔣君臨跑了,你放心吧,整個巴黎都是天羅地網,他跑不掉,季珹要怎麽處理?”
“殺了!”
男子點了頭,“是!”
他開槍,對著季珹,正要開槍,風雪中傳來了一道冷淡,卻又熟悉的聲音,“陳彪,住手!”
陳彪背脊一僵,緩緩回身,看到了風雪中緩緩走來的蔣君臨,蔣君臨就穿著簡單的襯衫,長褲,危在旦夕連一件冬衣都來不及穿,白襯衫和臉上都有大片鮮血,像是地獄來的殺神,蔣君臨是很少親自動手殺人的。
陳彪開過玩笑,這種貴公子都很珍惜羽毛,喜歡發號施令,不喜沾血。
他扯下面巾,露出了真面具。
“主子,我也是奉命行事。”所有人的槍口都對著蔣君臨,陳彪沉聲說,“我也跟了你八年,可你卻和他糾纏不清,他是黑鷹的人,你為了一己私欲,公私不分,極道暗網遲早毀在你手裡。我仍是你忠心的下屬,我只希望主子能做正確的選擇。”
“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蔣君臨沉聲問,“因為季珹?”
“如果你殺了季珹,一切都沒發生過,我仍是極道暗網的行動組組長,上面也不會計較你的風流韻事,極道內網仍是你做主。”陳彪說,指著昏迷不醒的季珹,“殺了他,就洗清你所有的汙點。”
“你確定,你能離開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