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澤堯開車載景譽往副總統府走。一路上,景譽一直保持著安靜。而身邊的男人,也始終沉默,不發一語。
這樣的沉默,讓景譽心底的不安越擴越大。她卻始終什麽都沒問——有些該來的總會來。她潛意識裡希望可以來得更晚一些。
即便是春節,副總統府裡現在也還有人。見到他們回來,管家早已經熱情的迎出去,但回應他的是兩個人的心事重重。
景譽換了鞋子,最終率先開口:“我今天累了,先上樓睡了。”
余澤堯點頭。
景譽獨自回了自己的房間。其實這是很長一段時間來自己一個人睡這個房間了。自從他上次那麽認真的和她商量要一個孩子後,他們從來沒有分開床睡過。
睡在一起久了,她的睡衣一大半都搬到他房間。盥洗室裡的洗漱用品,已經空空如也——早就不知不覺也到了他的房間。
沒辦法,臨時叫傭人重新取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吩咐的時候,聲音並沒有壓低,剛上樓的余澤堯將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但也並沒有過問。
可想而知,她今晚睡自己的房間,他默認了。
洗漱完,躺在床上,卻始終沒有一丁點的睡意。腦海裡,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剛剛在醫院裡父親激動的樣子。
躺了整整三個小時,始終沒有睡意。似乎是習慣了身邊有那麽一個人在,突然身邊空空如也,百般不適應。最終,她到底翻身起床……
她拉開門。
這個點,已經快十一點。
因為是過春節,別墅裡其他人都提前離開了,屋子裡都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景譽伸手往牆上摸燈掣,可是,手還沒碰上,手腕已經被一隻溫熱的大掌扣住。
她怔愣一瞬。
下一瞬,被一個力道將她拉扯入懷。
身子撞進男人堅實的懷抱,空氣裡滲透出來的都是酒精的味道。
“你喝酒了?”她問,越發確定些什麽。他早就不碰煙酒了,但是,今晚一切都破了例。
“怎麽還沒睡?”他不答反問。
“睡不著,想下去倒杯水。”
黑暗的空間裡,彼此看不清晰對方的五官,可是,雙目裡複雜而深邃的情緒卻是那麽明晰,讓人心裡隱隱作痛。
“你呢?怎麽也沒睡?”
余澤堯雙手摟著她的腰,拇指在她腰上輕緩的摩挲,沉默良久,隻道:“我餓了,會下廚嗎?”
“會。不過你得先讓我開燈才行,我不能這麽摸黑下去。”
余澤堯把她的手松開,自己順手就將整個屋子的燈打開了。光線刺眼,讓她難受的眯起眼。再睜開時,發現他正直直的看著自己。
景譽笑了一下,“副總統先生,今天是春節,結果連晚飯都沒吃,是不是太心酸了點?”
“你親自下廚,不算寒酸。”
景譽往樓下走,一邊回頭和他說話,“我以前也不會下廚。自從我爸……”
微微停頓,才又繼續道:“自從我爸出事之後,我就開始學做這些。錦年總說我廚藝很糟糕,我好像並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那由我來吧。”
“你?”景譽很驚訝的看著他。
而後,他當真圍著圍裙出現在廚房裡。他平日裡都是西裝革履,這會兒穿著襯衫,挽著襯衫袖子,系著圍裙,這副樣子卻也不至於太滑稽。
景譽看著,莫名的覺得有幾分溫馨。
“我記得你從來沒有進過廚房。”
“確實是。”余澤堯順利的打火,“這些都是小時候學的,童子功。”
景譽還覺得驚奇。這副樣子,要是給傭人和管家看到肯定連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但是,她對他的技術,深表懷疑。
“童子功會不會比我這個臨時工還不靠譜?”
余澤堯隻給她一個眼神,很是自信。
“站那麽遠,不如過來給我打下手。”余澤堯邊和她說話,邊將冰箱打開,翻找東西。火上燒著水洗鍋。
景譽站在他身後,惦著腳尖往冰箱裡看,“還有什麽吃的?”
“你想吃什麽?”他垂首看她,“面條,稀飯,湯?你晚上吃的什麽?”
“晚上就是在醫院裡隨便對付的。本來還好,但是現在我也有點餓了。”景譽的手從他手臂下方伸進冰箱,拿了幾顆番茄出來,“你拿兩個蛋,我們做簡單一點的,番茄蛋花。”
說罷,又轉頭看他,“你會嗎?”
“沒做過,但可以試試看。”
景譽很期待他的成品,還特意用手機搜了個菜譜出來,給他擺在面前。她則轉身去煮稀飯。
原本安靜的廚房裡,突然變得熱鬧起來。
這是景譽第一次過年如此的冷清,也是第一次沒有父親,沒有景榮在身邊;可是,她並不覺得孤單,只是莫名的很不安。
仿佛這些溫馨和幸福,一眨眼,也會慢慢的從她生活裡消退。
“發什麽呆?”余澤堯剛將油倒進鍋裡,垂目發現她走了神。
景譽被他一語喚回來。抬目看著他,睫毛扇動了下,突然踮起腳尖親了下他的唇。他今晚喝酒了,唇間還帶著酒精的味道。
她只是這麽吻了一下便退開了。可是,這樣小小的動作卻叫男人眸色一緊,目光炙熱。他扣住她的下頷,將她朝自己拉過去。薄唇含住了她剛剛撩了一下便退開去的唇。
他不似她那樣退得急,相反,他的唇在她唇上碾磨著,染著酒精的舌撬開她的貝齒,含弄著她濕熱靈巧的舌尖。
景譽睫毛顫得厲害,手裡還捧著雞蛋,支吾兩聲提醒,被男人一手接過去,隨手放到一旁。下一瞬,她身體被男人輕而易舉的托起,抱到琉璃台上。她嬌喘口氣,還沒回過神來,男人大掌扣住她的後腦杓,將她小臉壓下來,再次癡狂熱吻。
吻得很深,吮得她連舌頭都麻了,好像要將她整個人連帶著靈魂都吞噬進他的身體,將她徹徹底底的據為己有。
大概是旁邊的火一直在炙烤著,她覺得身體燥熱難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