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溫婉,沒有要和他生氣的樣子。
“絕不會。”白夜擎語氣鄭重了許多。
她笑了一下,他不知道的是,她笑容裡,卻含著眼淚。
兩個人,沒有再多聊,夏星辰把電話掛了。蘭戰看了眼時間,道:“剛剛好,說說你的決定吧。余二少爺是真心喜歡你,你們倆又睡都睡過,和他結婚,他不會虧待你。”
夏星辰心裡涼涼的,沒有多少力氣再和他爭辯。
只是問:“是不是我答應你和他訂婚,你可以讓我爸出來接受最好的治療?”
“自然可以。你這一刻點頭,下一秒我就可以做妥善的安排。白二爺的死活,全都壓在你現在的決定上。做不做一個孝順的女兒,全在你自己。”
夏星辰深吸口氣,半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沉重而哀涼的開口:“你現在就去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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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辰從蘭家出來,坐在司機的車上,望著窗外荒涼的冬景,眼眶裡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手指,牢牢拽緊了指上的婚戒,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鍾山的宅子裡,鞭炮聲沒有停過,可是,氣氛卻是完全不似想象中那般熱鬧的樣子。
吃過團圓飯,抬頭看著將天際照得亮如白晝的夜空,她心裡卻是空蕩蕩的,來來回回的想著那一晚求婚時送給自己的煙花。
眼眶,酸得厲害。
白粟葉走出來,將披風披在她身上。她回神,回過頭來,見到她,淺淺一笑,“謝謝。”
“看你一整天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夏星辰苦澀一笑。有苦難言。
白粟葉歎口氣,“二十多年前的事,是歷史遺留的問題。當時二叔確實有被牽扯進去,這一次重審,希望能還他一個徹底的清白。”
她微微頷首,“隻願他能熬得過這幾天。”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除了旁觀,似乎她什麽都做不了,所有一切只能依賴於別人。這種感覺,特別的糟糕,又覺得自己特別沒用。
如若她現在拒絕了蘭戰的要求,一切,還會更惡化。也許,明天父親就有生命危險……
她重重的籲口氣,道:“粟葉姐,明天、後天,你幫我照看大白,好不好?”
“你呢?”
“我……我想去蘭家陪我媽。”夏星辰往那正在放煙火的孩子看了眼,“我和夜擎都不在,我擔心大白鬧脾氣。”
“好,我會幫著好好安撫他。”
兩個人正聊著的時候,門口有人匆匆從崗亭跑上來。
“大小姐,余家人送了請柬過來!”
夏星辰呼吸一頓,拽著披風的手,繃緊。連呼吸都收了收。
“請柬?”白粟葉狐疑一瞬,下一瞬,突然想起什麽來,看一眼夏星辰,道:“難道余二少爺真要訂婚不成?你和他是朋友,你聽他說過麽?”
夏星辰有些心虛,“我……我和他打了電話,但是,他電話根本接不通。”
今天從蘭家出來就給他打了電話,只是,接電話的是傭人,根本找不到他人。
夏星辰很想問問他,到底他是點了頭的,還是也和自己一樣受了余家人要挾。
白粟葉把對方送來的請柬接了過去,夏星辰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準備接受他們的震驚,可是,她翻看了一眼後,神色倒是很平靜,“我隻以為是新聞上又在亂寫,之前沒有收到半點關於這件事的消息。”
夏星辰只是扯出一抹笑來,沒說話。
白粟葉把請柬送了進去。老爺子和老太太看了眼,亦是和她一般反應。老爺子擰著眉,道:“也不知道余家這是在賣什麽關子,都要訂婚了,請柬上卻連個新娘子的名字都沒有。之前也沒聽到半點兒的風聲。”
老太太接話道:“也沒聽哪家千金小姐要出嫁的呀。”
夏星辰坐在一旁,聽著,心裡已經有了決定後,卻是出奇的平靜了。
外面,傳來夏大白放鞭炮的尖叫聲,他這個年紀,還是無憂無慮,有傭人陪著玩,玩得也挺盡興。夏星辰在裡面坐了會兒,便又出去陪大白去了。
當晚,她整晚都沒怎麽睡,一直睜著眼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就接到蘭家打來的電話,她起床洗漱完畢,就過去了。
蘭家這會兒在張燈結彩,先前因為過春節掛的紅燈籠,這會兒倒是都被換成了‘囍’字,看著特別的喜慶。紅彤彤的一片,夏星辰看在眼裡,卻隻覺得一片灰白。
“恭喜你啊,小表妹。”她才從車上下來,蘭燁便已經迎了過來。
這麽多天,她從未這般熱情過。而且,今天還掛著笑。
夏星辰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筆直就進去了。熱臉貼了冷屁股,蘭燁一點都沒生氣。
她進了門,整個廳裡有好些人。一個個的站得筆直,手裡抱著這次訂婚宴上要穿的禮服。她略微看了眼,一共是五套。每一套都很華麗,鑲嵌著鑽石,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受寵若驚。
“星辰。”雲想站起身來。比起蘭戰和蘭燁兩人的態度,雲想顯然是不同的。她面上有不安。歉意的看了她一眼,才道:“不管怎麽樣,還是試試禮服吧。明天,賓客會非常多。”
“你們覺得合適就行,我都可以。”她拒絕,隻問:“我想和蘭先生談一談。”
蘭戰這會兒從樓上下來,像是看穿她的心思那樣,主動道:“你大可以放心,我已經安排了人把白二爺接了出來,現在就在去貝思遠醫院的路上。”
夏星辰道:“我要求必須是最好的醫生給他治療。”
“你怎麽這麽多條件?”蘭燁不耐煩的插話,“能保證白二爺沒事,不就行了?”
夏星辰隻當沒聽到她的話,執拗的盯著蘭戰。
蘭戰頷首,“好,你若是隻信得過傅醫生,可以讓傅醫生來接手。不過,我勸你別想玩什麽花樣。你父母如今都危在旦夕,一切只在你的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