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麽?什麽叫假結婚?”薑芍邊問邊看一眼自己的丈夫,只見他面上沒有半點兒松動的樣子,反倒是更生氣了。假結婚這種出格的事,在他們的思維裡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她走近柒柒,低聲道:“你這傻孩子,說的什麽話?哪裡有什麽假結婚的。”
“我原本早就該和你們說,只是……大伯病重,所以我一直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說清楚。大伯,我和莫循早已經沒有在一起……”
柒勇聽著她的話,直搖頭,像是失望到了極點,“果然……不是自己的親女兒,你再如何誠心對她,再如何把她當親女兒,也沒用。領結婚證的時候,沒問過我們的意見,現在連離婚了,也是瞞著我們。”
柒勇失望的看著柒柒,“你走吧,我和你伯母都是外人,管不了你。你要覺得唐玨是個好人,往後你和他去過,別和我們柒家的人再來往!”
柒柒渾身一震,胸口巨痛,眼淚頓時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
她知道這話的意思——
如果她執拗的要和唐玨在一起的話,就連最後的幾個家人,都會不要她了……
“大伯,您別這樣,我求您……您別不要我……”柒柒哭得幾乎上氣快不接下氣。她哀求著,但見柒勇神色毫無變化,又轉而抓住心比較軟的薑芍,懇求的看著她,“伯母,您幫我勸勸大伯,您幫我勸勸他……您知道我不是不孝的人……”
字字如泣如訴,悲切傷情。薑芍心裡自然是不忍。
但是……
“柒柒,你怎麽那麽傻!”薑芍抓著她的手,柒柒的手,涼得沒有半點溫度。情緒波動太大,手指都在發抖。雙膝還跪在地上,沒有起來。“你看不出來,你伯父不是真的不要你,是氣你和唐玨在一起?你好好和你伯父道歉,保證不和唐玨再來往了,就什麽事都沒有了。一家人,哪裡還有過不去的結?”
柒勇繃著臉,靠在那,聽著薑芍的話,也沒有反駁。顯然是她並沒有說錯。只要一句保證,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隻當沒發生過。
柒柒看看大伯,又看了眼伯母,再一想到唐玨,那聲和他分手的保證就像卡在了喉嚨口裡,怎麽也說不出口。
感情這種東西,一旦開始,覆水難收。
何況……
他們八年前,緣分就已經在那了……
若是之前,也許她還能輕而易舉的說出‘分開’這兩個字,可是現在……
光想到‘分開’這兩個字,就已經覺得很難受。
“怎麽不說話了?”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柒柒的聲音,薑芍輕輕摁了摁柒柒的肩膀示意:“說話,柒柒。趁著你大伯現在火氣下去一些,你好好做出保證,你大伯肯定會消氣。”
薑芍和她說完後,又抬頭看一眼柒勇,“你也別和一個孩子置氣,都是自己人,何況柒柒年紀還不大,被人誘騙,迷了心竅也情有可原,等她長大了就明白了你的苦心。”
柒柒睫毛顫了顫,最終,還是輕語:“伯母,其實……唐玨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人……”
薑芍一聽這話,拿食指趕緊壓在她唇上,示意她噤聲。可是,柒柒不希望他們繼續誤會,“上回您出事,其實不是莫循幫的忙,是唐玨……而且,您公司以前兩次出事,都是他暗中幫的忙。”
薑芍大感意外。柒勇亦是覺得驚訝,但仔細想想,其實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只有唐玨出手,事情才真正可以辦得那麽利落。
“可是,柒柒,即便如此,也改變不了他殺了你父親的事實。”薑芍開口:“你可別忘了,是她才讓你從小就無父無母,流離失所。”
柒柒睫毛扇動了下,上面綴著晶瑩熱液,“大伯,伯母,也許,我爸的事,真的和他說的那樣有隱情……給他點時間,讓他給我們一個事實真相,好不好?如果一切都和以前一樣,我再和他分手,也為時不晚。”
“薑芍,你讓她出去……”柒勇隻覺得胸悶氣短,他用力摁住胸口,喘著粗氣,另一手懸空指著柒柒,指尖都在發抖,“出去……出去……”
薑芍見狀,立刻上前一步,彎身撫著柒勇的胸口,邊幫他順氣,邊急切的道:“我給你叫醫生,你別激動!”
“叫什麽醫生!讓她給我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她!”
薑芍也是沒辦法,隻朝柒柒使著眼色,柒柒倔強的跪在那沒動,薑芍語氣便重了些,“聽話,柒柒,趕緊出去。你也不想你大伯被你活生生氣死。”
柒柒咬唇。
原本毫無血色的唇瓣,被她近乎自虐的咬得快要滴出血來。最終,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權衡一番,她才緩緩從地上站起身來。
跪了好一會兒,這一起身,整個人都有些暈眩。身子搖晃了下,她隻用力抓住床尾,勉強穩住自己。又看了眼一雙長輩,才緩緩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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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玨收到派在柒柒身邊的保鏢的消息時,是正在和軍火商開視訊會議。剛將新武器的構造講解到一半, 簡卿推開門匆匆而入,神色緊張。
唐玨一見他這副樣子,已經揚手中斷了會議。這種會議相當重要,若不是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簡卿絕對不會輕易打擾。
他切斷話筒,起身。簡卿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他臉色一沉,“跪了?”
“嗯。是跪了。”
“現在她人呢?”
“還在醫院裡跪著。”
唐玨面色已經寒涼到了極點,抓過簡卿遞過來的車鑰匙,“看來,是時候去會會柒勇了!”
一路,唐玨是往醫院裡狂飆。柒柒坐在他車上的時候,他不敢開太快,現在一個人,車速飆得肆無忌憚。驚得街道上一眾行人和其他車輛都面無人色的趕緊退讓。
她現在情緒如何了?她待柒勇就和親生父親似的,如今聽著柒勇說出那麽重的斥責之話,能受得住這份打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