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蠱蟲,是她的保命王牌。
揚著下顎,長公主嘴角勾著笑,看向皇上,“皇兄,臣妹其實真的是被冤屈的,臣妹怎麽會害威遠軍呢,您要給臣妹主持公道。”
蘇清……
這人不是出門不帶臉,是壓根出生那會就沒帶著臉一起從娘胎出來。
人是出來了,臉落子宮裡了。
瞬間,蘇清有些同情皇上。
當個帝王,天天國事操心不完。
今兒這裡發洪水了,明兒那裡雪崩了,後天這裡鬧匪患,大後天那裡又抄家夥打仗了。
憂國憂民的事都沒完沒了,家裡親戚還這麽不省心。
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真是上輩子不積德,這輩子當皇帝吧。
心頭一歎,蘇清同情的看向皇上。
只見皇上滿臉的陰沉,沉的臉上的骨架都快掛不住肉了。
一掌拍在桌上,皇上朝長公主道:“太后體內,當真有與你相通的母子蠱?”
長公主點頭,“這種事,臣妹怎麽能騙皇兄。”
皇上咬牙切齒,“很好,拉下去,杖責五十。”
蘇清……
這是殺不了,暫時打板子泄憤?
意思就是,老子雖然不能殺了你,但是老子可以揍你!
這個皇帝,有點與眾不同啊,我喜歡。
長公主震驚看向皇上,“皇兄,臣妹體內的蠱蟲和母后是想通的,臣妹痛苦,母后也會跟著痛苦的。”
皇上沒理她,抬手一擺,“拖出去,行刑!”
小內侍立刻執行。
長公主匪夷所思看著皇上,“皇兄,臣妹說的都是真的,難道你忍心母后一把年紀遭受痛苦嗎?她年紀大了……”
皇上沉著臉,“把嘴堵了打。”
“我要見太后~~~”
說話間,長公主被拖下去了,很快,外面響起劈裡啪啦的板子聲和長公主被塞了嘴發出的嗚嗚聲。
皇上擰眉坐在書案後,聽著外面的板子聲。
禦書房裡,一片靜默。
須臾,一個小內侍進來回稟,“陛下,長公主暈過去了。”
皇上陰沉道:“朕的命令是打五十,你們只打了四十五,怎麽就停了?”
小內侍立刻眼皮一抖,“是,奴才再去補齊。”
皇上死死捏著拳,“打完,丟到禦書房的偏殿關起來,等福公公回來,交給他,別死了就行。”
小內侍應了,轉頭出去。
啪啪又補了五板子,把人拖走。
聽著沒動靜了,皇上緩了口氣,朝刑部尚書道:“查封長公主府的,所有家財,全部充公,至於有關長公主的審訊,等福公公回來,你與他一起進行。”
刑部尚書面帶為難,“陛下,若是臣去查封,您需要先褫奪了她長公主的身份,貶為平民,不然,查封之事,只能由大理寺做。”
皇上擰眉,猶豫一下,歎出一口氣,“便讓大理寺卿去查封,你隻負責查案子。”
刑部尚書神色一松,“是!”
皇上叮囑道:“重點核查,密道是何時修建的,由何人修建,以及她與苗疆巫蠱之人的所有來往。”
刑部尚書心頭疑惑。
難道重點不是核查當年威遠軍一事嗎?
皇上心思深沉,究竟怎麽想的,除了福公公,誰也猜不透。
面上不敢露出太多心思,刑部尚書領命,“臣遵旨。”
皇上一擺手,“你去忙吧。”
查清了長公主與苗疆之人的關系,興許,就能給熹貴妃翻案了。
熹貴妃貴為貴妃,當年被杖斃,卻也只是草席一裹,被扔在亂葬崗。
當年,他心疼熹貴妃,無力救她活命,卻悄悄派人將熹貴妃的屍體尋到,安葬在青山之下。
如今若是能翻案,熹貴妃的墓穴,縱是不並入皇陵,也能光明正大的翻修了。
興許……
熹貴妃並不願意並入皇陵。
畢竟,當年下了杖斃命令的人,是先帝!那樣冷酷無情,誰想同他合葬。
心裡沉的像是裝了數噸的鉛,壓得皇上喘不過氣。
靜默了須臾,皇上抬眼朝容恆他們看去。
一眼看到蘇清,迎上蘇清那道赤果果的同情的目光,皇上不由心頭一怔。
當年,熹貴妃也曾用同樣的目光看過他。
是他被太后無端責罰之後。
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竟是在蘇清的眼底,看到同樣的目光?
皇上一愣。
他是懷念熹貴妃有些瘋魔了吧。
蘇清眼底,怎麽會有同熹貴妃一樣的神色呢。
皇上一揉眉心,再朝蘇清看去,蘇清已經低頭。
皇上心頭苦笑,他真是想多了。
“若非當日平陽軍在青雲山發現那鐲子,也牽扯不出今日這些事,雖未查明鐲子的緣由,但立功不淺,朕必厚賞你。”皇上看著蘇清,道。
蘇清忙道:“兒臣謝父皇恩典。”
皇上扯嘴抿出一縷笑。
“若非你,朕見不到杜淮中啊。”皇上由衷的感歎。
長公主身世如何是小,可見不到杜淮中,便不會知道當年的真相。
這一瞬,皇上真心覺得,蘇清就是個祥瑞。
不然,這時隔十六年的秘密,怎麽就被她給挖掘出來了呢。
五皇子覷著皇上看蘇清的神色,不由心塞的捏了捏拳。
正說話,太醫院院使從裡屋走出,“陛下,杜將軍醒了。”
“你們回去吧。”丟下一句,皇上忙起身去了內室。
蘇清他們從禦書房出來的時候,禦書房門口,幾個小內侍正在清理方才打板子留在青磚上的血。
五皇子不知怎麽,與一個小內侍擦肩而過的時候,忽的身子一歪,險些跌倒。
那小內侍立刻丟了手中抹布去扶他。
“殿下饒命,奴才知罪。”
五皇子站穩,一拍衣袍,“不礙事,你們繼續吧。”
蘇清冷眼看著五皇子。
五皇子一抬眸,與蘇清目光撞上,微微蹙眉,“九弟妹,可是有事?”
蘇清看著五皇子,又朝地上的小內侍掃了一眼,嘴角微揚,“沒事。”
語落,轉頭拉起容恆的手就朝外走。
容恆……
就這麽被媳婦牽手了?
五皇子……
秀恩愛之前,還要正式通知我一下?
蘇清和容恆走在前面,五皇子沒去當燈泡,走著走著,便散了。
出了宮,上了馬車,蘇清問容恆,“你說他為何沒有把竇嬤嬤帶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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