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發兵!殿下,發兵!”
人未至面前,聲音已經嘶聲竭力的傳來。
大皇子聞音,轉身就朝左側離開。
齊王背後,六百余人,人人眼底閃爍著精光,全身緊繃,一觸即發。
齊王眼睛微眯,迸射著凌厲的冷光。
他最為忌憚的平陽軍已經去作戰,全軍開拔!
京都這裡,留守的不過就是京衛營和禁軍。
禁軍已經得蘇蘊全權掌控。
就算蘇蘊沒有掌控禁軍,那些禁軍和京衛營聯手,也未必及的上他身後的這六百余人。
畢竟,這是五國挑選出的精英。
齊王深吸一口氣,抬手向前一揮。
“喏!”
異口同聲,六百余人驚天動地一聲吼,齊刷刷奔了出去。
猶如山林猛獸,撲向獵物。
人人一言不發,面容凝重中帶著興奮激昂,快速從十裡鋪奔向京都。
他們極速奔出,在齊王身側帶起一陣陣風。
齊王墨發微動,衣袂翻飛,器宇軒昂。
待最後一人離開,恰好大皇子折返回來,“父王,兒臣已經給京都那些人送去消息,讓他們做助攻。”
大皇子在京都籠絡了一群混混閑漢,平日給他收集消息或者做其他用途。
那些人雖然功夫不高,可人數不少,雖不能做猛獸,卻也可以做蚍蜉。
蚍蜉撼樹,力雖微,卻也不是沒有可能。
齊王點了點頭,抬腳朝外走。
這樣一刻,他怎麽能不親自去現場。
那把龍椅,他要親手將他的兒子送上。
就在齊王抬腳一瞬,忽的感覺背後有陰風殺氣襲來,齊王猛地回頭,就見一個帶著面具的男子朝他衝來。
那男子應該是早就潛伏在院中一棵大樹上。
齊王回頭一瞬,他正好從樹上飛衝而來。
速度之急,猶如射出的箭羽,且殺氣逼人。
大皇子驚慌之下,不禁失聲大叫一聲,腳步一個趔趄,朝後偏了偏。
齊王氣息一抖,慌忙迎戰,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就在齊王欲要閃身一瞬,那人已經逼直面前,一掌擊在齊王左肩。
齊王被擊中,身子重重向後趔趄去。
大皇子嚇得面容失色,撲通跌倒,連滾帶爬,朝一側滾去,一面滾一面大叫,“來人,來人啊!”
然而,他們的人,已經全部撒出去了,一個不剩。
畢竟,按照原計劃,齊王和他也要跟著一起去京都。
哦,對了,還有唯一一個人。
就是大門口車輦上的車夫。
他這點聲音,車夫根本聽不到。
經歷過數次被圍追堵截,大皇子嚇得瑟瑟發抖,心頭湧出一股一股的不安。
他馬上就要坐上龍椅了,天殺的,這又是從哪冒出來的人!
蘇清都死了!
平陽軍都走了!
容恆都失心瘋了!
這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大皇子癱坐在地,都要哭了。
我的皇位!
齊王被一掌打的連連後退,終是提著一口氣站穩,並迅速做出迎戰反應,抬腳一個螺旋腿朝著那人飛踢出去。
那人靈巧的避開,身形如鬼魅,只在齊王面前一晃,人便去了齊王背後。
手起掌落。
朝著齊王的後脖頸子啪的就是一掌。
齊王……
如果父皇留給他的暗影還都活著,他肯定不會被這麽輕易的襲擊。
可惜……
十裡鋪一戰,山林一戰,那些暗影死傷殆盡。
眼皮沉沉合下,透過僅剩的一條縫隙,齊王看到面前景物飛快的劃出一條線。
線的終點,是地面,大皇子一臉驚慌的瞪大眼睛正看著他。
身底,一攤濕。
齊王心頭狠狠一抽,不知是為了自己的倒地還是為了什麽,眼皮完全合上,再無意識。,
齊王一倒地,大皇子拚命的朝後挪著身子,瘋狂的搖頭,眼淚鼻涕一大把。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是我要造反,都是他逼我的,是他脅迫了我,我是被逼的,我也是受害者,不要殺我。”
帶著面具的男子看著大皇子。
眼底浮動著複雜的神色。
像是憐憫,更像是失望。
默了一瞬,他俯身將倒地的齊王扛上肩頭,腳尖點地,飛身離開。
不過瞬息,消失不見。
大皇子……
抽著眼角直愣愣的看著那人和齊王消失不見,久久回不過神。
這就……走了?
什麽意思?
齊王比我重要?
為什麽把他劫走了卻放過我?
難道我不夠重要?
呃……
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思想有點問題,大皇子連忙回神。
坐在地上等了一會兒,確定無人再來,他爬著站起來。
拍拍身上的灰,卻拍了一巴掌濕。
呃……
大皇子沾著尿的手一握拳,面色陰鬱青黑,拳頭有尿滴滴下。
深吸一口氣,大皇子舉目四望。
現在該怎麽辦。
齊王被人劫走了。
莫名其妙的被人劫走了。
他呢?
他該怎麽辦?
隻遲疑了一個瞬間,大皇子就做出選擇,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而去。
方才一場戰鬥,凶險彪悍但是時間極短,以至於車夫都沒有察覺到大皇子出來的晚。
只是沒有看到齊王,車夫向大皇子背後張望,詢問著看向大皇子,“殿下呢?”
他們都是齊王的人。
在他們眼裡,齊王才是殿下。
對於這一點,大皇子心頭,滿是怨懟。
“他有事,暫且不走!我們出發。”悶著聲音,大皇子飛快的上了車輦。
這一刻他說不出自己的心情究竟是什麽。
是驚恐悚然後的劫後余生?
還是一種隱隱的歡呼。
齊王終於不在了。
那個被稱作殿下的人,終於不在了,他才是唯一的殿下。
可那個人是他的生父, 那個人要將他送上皇位,他應該感到悲傷、。
卻悲傷不起來。
坐在顛簸的極速前行的馬車裡,大皇子思緒翻飛。
突然湧出那麽多帶著兵器的人,十裡鋪的百姓人心惶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大皇子的馬車,卷起黃塵,消失在百姓的視野中,直奔京都。
京都。
那些被大皇子聚集起來要圍攻皇宮的混混們此刻圍在城門口的小樹林裡。
小樹林的一個小土包上,宋浙長身而立。
他在混混界,還是很有威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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