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齊王坑了的。
要不是齊王,興許現在,他還是大皇子呢!
真正的大皇子。
就算將來不能登基,也能封王封地,自在一生。
可現在……
他好好的一個富貴榮華路,被齊王攪的七零八碎,亂不堪言。
可偏偏罪魁禍首齊王跑了。
就在他們發兵的一刻,齊王跑了!當著他的面跑了!
跑了!
虧他當時還慶幸那劫走齊王的人沒有動他。
現在想來,真是……
嗓子眼翻滾著一口惡血,大皇子起身,面上屈辱和憤怒交織,坐上皇上專用的肩輿,一路朝玉妃寢宮而去。
蘇陽早就被請進宮。
換上一身玉妃身前的衣裙,由兩個內侍梳妝打扮。
明明一個漢子,硬生生被打扮成一個妃嬪模樣。
頭上挽著的,是玉妃當年最愛的蝴蝶髻,戴著的,是玉妃最愛的蝴蝶簪,就連身上的衣裙,也是粉嫩的百蝶穿花。
坐在銅鏡前,蘇陽都要哭了。
大皇子奪位成功。
他成了個女人?!
身側的小內侍,不知何時退下。
蘇陽憤怒的抄起手邊木梳,朝著銅鏡砸去。
咣當一聲,恰好外面傳來大門被推開的吱呀聲。
梳子落地,蘇陽回眸,大皇子抬腳進來。
大皇子背後的門,被咣當從外面關上。
萬分委屈,蘇陽起身朝著大皇子奔過去,“陛下,您看他們把我弄成什麽樣子!”
再委屈,蘇陽也記得,殿下成了陛下。
大皇子正滿心怒火,一眼看到蘇陽的樣子,腳下步子一頓,整個人如遭雷擊。
蘇陽隻當大皇子同他一樣的憤怒,眼圈紅紅的,奔向大皇子,“他們根本不把我當人看,您看……”
話音未落,啪!一聲脆生生的巴掌聲,在大殿響起。
蘇陽直接懵了。
身子一個趔趄,偏到一側。
捂著火辣辣的臉,匪夷所思的回頭看大皇子。
大皇子眼底噴射著殺人一樣的怒火,猶如一頭髮狂的猛獸,一步上前,伸手抓住蘇陽的脖子。
蘇陽雙目大睜,心頭惶恐湧上,極力想要擺脫大皇子。
大皇子的手,猶如鐵鉗一般,死死的卡住他的脖子,“誰讓你穿成這樣?”
脖子被卡住,蘇陽連氣都上不來,一張臉漲成紫紅,“內侍,內……內侍。”
大皇子一把拔下蘇陽頭上的蝴蝶發簪,發狂一般,衝著蘇陽的臉,一簪子戳下去。
嚇得蘇陽慌忙躲避。
因著用力戳簪子,大皇子捏住蘇陽脖子的手,反倒是松懈幾分力氣,蘇陽竭力掙脫開,逃到一側。
大喘著氣,“殿下,這不關我的事,是他們把我弄成這樣的,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這樣,是他們,是他們把我弄成這樣的!”
驚慌難耐,蘇陽解釋著。
大皇子手中簪子憤怒扔出,大步朝蘇陽走過去。
蘇陽惶恐,躲避的不夠敏捷,大皇子一伸手,便將他胳膊鉗住。
上好的衣裙,卻經不住用力一撕。
刺啦一聲。
百蝶穿花裙,被大皇子一把撕爛。
蘇陽眼見大皇子如此,嚇得忙自己褪下,“殿下,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大皇子看著他,氣的渾身發抖。
“那老匹夫!那老匹夫!他竟然敢如此羞辱我!”
蘇陽不知大皇子是何意思,隻道:“是齊王殿下的意思嗎?”
大皇子心頭一個激靈。
跟著他的內侍一早就囑咐過,
或者威脅過他,有關他做傀儡皇帝的事,不能透漏分毫,否則讓他生不如死。大皇子看著蘇陽,大大吸了一口氣,逼著自己冷靜些。
一切都是那老東西的手段罷了。
他若當真生氣,就真是入了他的圈套。
一口氣籲出,大皇子按了蘇陽,直奔主題。
蘇陽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眼淚就撲簌簌落下。
一夜泄憤。
翌日一早,大皇子赤紅著眼,踩著地上的百蝶穿花裙,揚長離開。
宛若一個威武的帝王。
蘇陽趴在床榻上,疼的一動不敢動。
他想撒尿。
但是,他不敢尿。
他還想出大貢。
但是,更不敢。
疼!
大皇子離開,有肩輿護駕。
蘇陽卻不能一直停在玉妃寢宮。
大皇子一走,便有小內侍冷著臉進來哄他。
這裡是皇宮,大皇子不會給他任何妃嬪所有的那種名分。
可也沒有給他任何朝臣所有的地位。
他只是一介白衣。
是個尚未參加科考的書生。
被內侍哄,他就只能忍著身上破了羊水一樣的疼,一瘸一拐的走出皇宮。
好在,離了宮,平陽侯府的馬車還在外面候著。
不敢坐下,鑽進馬車,蘇陽便隻羸弱不堪的半爬在馬車裡。
馬車顛簸,他前後難受,冷汗浸濕全身。
好容易熬到家門口,蘇陽咬著牙下車,一下車,整個人都懵了。
府裡掛滿白皤。
家丁全在穿孝。
這是什麽情況!
誰死了!
祖母已經死了,都下葬了!
他母親也死了,也下葬了!
難道是大伯?
大伯不是在南梁邊境打仗嗎?
難道戰敗,戰死沙場了?
可王氏不是已經搬出去了嗎?怎麽這喪事辦在這裡?是父親的意思嗎?
心頭狐疑著,蘇陽被人攙扶著,一瘸一拐進府。
及至門口,門丁朝蘇陽一臉哀默的道:“少爺節哀。”
蘇陽看了他一眼,狐疑著進去。
穿過二門,入目就是靈堂。
一個小內侍正捧著明黃的聖旨,哇啦哇啦的讀。
滿府,沒有一個主子。
芸娘勉強算作主子,帶著一府的下人,身著重孝,跪在那裡接旨。
聖旨言簡意賅。
蘇蘊逆天而行,阻止新帝登基,實為大不敬。
看在平陽侯府列祖列宗滿門忠烈的份上,皇上隻賜死蘇蘊一人。
但其行為惡毒,不配葬入平陽侯府祖墳,特許府中喪事三日,事畢之後,自行發喪,乃皇恩浩蕩。
蘇陽直接懵了!
新帝登基,不就是大皇子登基?
他爹是大皇子的鐵杆追隨者啊,怎麽就成了阻止新帝登基了。
還被賜死!
怎麽會這樣!
也就是說……現在靈堂棺材裡躺著的,是……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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