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宣驚道。
金象的學生們都忍不住踮起腳尖,探頭張望。
李修涵更是自豪:“確實不需要馬拉,更不用人力,能自行行走,我上個月從書院離開時,‘器神’已造了第二輛車,更大,能運輸更多的人和物,雖然需要用到晶石,造價更高些,但是同需要馬力的馬車比,好處大得很。”
“器神夏曉雪是我們書院新招攬的天才,我們孫山長曾道她是應運而生,乃是眼下這大時代的弄潮兒,將來成就不可限量。”
李修涵一邊說,一邊瞥了在那邊灰頭土臉地搬運行囊的楊玉英一眼。
“有些女子沒什麽本事,卻愛四處顯擺,一副天老大地老二的樣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本是井底之蛙,再蹦躂,也就是那麽回事。”
金象好些學生深以為然。
孫卯嘴角抽了下,到覺得金象這些人腦子不清楚。
長平是小書院,金象書院難道很有名?能排入大順書院前百的榜單幾次?
說人家楊同學井底之蛙,那他們是什麽?
江南書院的車隊越來越近,李修涵和孫卯連忙迎上前,其他人也不知不覺地屏住呼吸。
這幾日已經陸陸續續來了很多書院的車隊,可是江南書院一到,還是眾人皆驚。
尤其是中間這一輛,可謂香車寶馬,無一處不華麗,四下是身穿甲胄,全副披掛的將士護衛,周圍的人遠觀,就不自覺自慚形穢,退避三舍。
待到馬車停下,車夫下車打開門,裡面便有一人一躍而下,眾人都還沒有一點心理準備,眨眼功夫就見一墨色衣裙的女子站在了青石地板上。
其人眸色清冷,烏發如雲,隻用一根墨玉的簪子束起,也許相貌並不傾國傾城,可是在場的人誰敢品評她的容貌?
胳膊上隨意戴著的銀手鐲,也比家中充當傳家寶珍藏的碧玉手鐲更顯名貴。
李修涵整理了下衣襟,對旁邊齊宣道:“一會兒恭謹些,她就是我們書院的‘器神’。”
哪裡用得著李修涵提醒?
齊宣自己不承認,但就是他們金象自己人也覺得齊同學略有些捧高踩低的小毛病,遇見眼前這樣的大人物,你想讓他失禮,他恐怕都做不到。
“那就是江南書院的夏曉雪!”
集賢院對面茶寮,二樓雅座之上,榮國府的幾個少爺小姐也落座樓頭,隨大流一起看熱鬧。
榮國公如今身體還健朗,早年就請立長房為世子,前些年幾房到是為了爵位有那麽一點齟齬,但從沒鬧大,如今大局已定,反而和睦起來。
長輩都沒鬧什麽,國公府第三代的孩子們關系更是一向還算融洽。
此時長房的長子孫雲,次女孫芳,二房的長女孫柔,三房的孫華和孫儷五個小少爺,小小姐對坐喝茶,一邊喝茶一邊看熱鬧。
見到夏曉雪的風姿,幾個女孩子都不自覺有些羨慕。
“說起來,孫華,孫儷,你們兩個在京城書院讀了這麽多年書,怎麽連大比都沒資格參加?”
孫芳小聲咕噥。
孫華嗤笑:“你也讀了將近二十年書,不也一樣?”
一輪又一輪的淘汰下來,到京城參加大比的學子千不存一,哪一個不是天之驕子?他們沒能參加,有什麽好奇怪。
兄妹幾個彼此嘲笑兩句,也知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會鬧大了讓外人看笑話。
“對了,你們三房那個異姓的現在怎麽樣?”
孫芳忽然想起,似乎聽說那人也考了個什麽小書院,不由得問了句。
孫華和孫儷略一蹙眉:“別亂叫。”
“切,我可醜話說在前面,她若是鬧出什麽事端,讓我跟著丟人,那我可不依。”
孫芳冷聲道,“小柔到了說親的年紀,還有你,孫儷,咱們是國公府的小姐不愁嫁,但人家好兒郎也很挑剔,家裡有個不確定因素,你們的婚事說不得就要受影響。”
孫柔面上飄起紅雲,羞道:“芳姐,你……怎麽什麽都說得出口!”
“有什麽不能說,這是大事,別不放在心上。”
孫華和孫儷眉心跳了幾下,正想說話,幾個姐妹的注意力又都轉移到樓下集賢院門前。
夏曉雪舉步朝著集賢院的大門走去,人流瞬間閃避,馬車自動讓路。
十數個身穿江南書院製服的天之驕子簇擁在她的身後,就這十幾個人,已是走出千軍萬馬的氣勢來。
孫芳都看直了眼,屏住呼吸:“我平時也前呼後擁,一腳抬八腳邁,但今天才知道,什麽叫真的氣派!”
“呀,玉英,書!”
集賢院前本是一片安靜,忽然有個跳脫的聲音響起,眾人都忍不住瞥了一眼,見說話的是個年輕女學生,一邊說,一邊從地上拿起本書,拍打了下。
是個小書院的人,眾人也沒在意,夏曉雪卻忽然腳步一頓,輕輕轉過身。
李修涵此時也跟在夏曉雪身後,不禁揚眉,對身邊的孫卯道:“咱們‘器神’顯然也不大喜歡那姓楊的,怎麽樣,你別隻欺負我,有本事你也給‘器神’一口鍋?”
孫卯心裡不自覺也開始發愁。
夏曉雪若和楊玉英打起來……
念頭一閃,就見夏曉雪的目光在楊玉英袖口的繩結上打了個轉,眼眶一紅,忽然撩起裙擺,毫不猶豫地拜倒。
楊玉英瞬間出現在她眼前,一托她手臂,便扶著她站好,夏曉雪胳膊順勢一摟,就摟住她的手臂,整個人黏糊在她身上。
“玉英姐,我以為……”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夏曉雪的聲音又甜又軟,簡直膩死人。
李修涵:“……”
一眾圍觀者:“……”
對面茶寮,孫芳幾個滿臉驚訝:“這女子是誰?哪位名士大家?”
孫華和孫儷:“……”
算了,早知道……她不簡單。
孫芳幾個認不出楊玉英,到也算不上多奇怪。
楊玉英十三歲出嫁,從此沒回過京城,就是當年在榮國府時,也同其他兄弟姐妹交往不多,非逢年過節見不到面,當初他們都差一點沒認出對方,何況是更生疏的孫芳幾人。
既然不認得,他們也沒打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