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料峭,深秋的夜晚。起風時格外的冷。
李玉娘抱著肩,似乎是這樣,就能讓自己變得暖起來。可是,又有什麽能驅趕走自心底泛起漫延至全身的冰冷呢?
在昏暗的樹蔭下,她靜靜地沉默地站立著,身姿卻是挺得筆直,帶著一種倔強的執拗的冷漠。
蕭青戎看著她,低聲歎息,上前一步伸出手去。可就在他的手碰觸到李玉娘的肩頭時,她突然條件反射一般抬起頭來,用力地推開了蕭青戎伸過來的手臂。
冷冷地望著蕭青戎,她的眼神犀利帶著一絲狂亂,“為什麽非要逼我?你想要證明什麽?證明你蕭青戎魅力無力,讓人無法抵抗?證明李玉娘也不過是個普通女人根本招架不住你的熱情?好!我承認,我承認我有些喜歡你。你的溫柔讓我迷惑,你的強壯讓我有安全感,和你上床不是單純的肉欲……怎麽樣?我這樣說你開心了舒服了順心了?是不是!?”
合了下眼,她吞咽了下咽喉,再看向蕭青戎的目光裡充滿了嘲弄,“可是那又怎麽樣?就算我喜歡你,和你有了男女之私。我還是我,不會為你有任何改變,更不會象其他女人一樣以你為天,對你千依百順、俯帖耳……蕭青戎,既是‘’,你就該慶幸我不會纏著你讓你娶我要你負責。何必還要繼續糾纏不休呢?”
目光漸沉,蕭青戎的聲音沒有了平日的清朗,顯得有些陰鬱:“是我說錯了話,不該說什麽偷……不,是我氣暈了頭。被你攪亂了方寸。玉娘,我說過這世上最美妙的應是兩情相悅。那一晚,我相信不僅僅是我一個人感覺到那滋味。我不是想要逼你什麽,而是想你能正視自己的心。而且,不必你纏,我也會負起你一生……”
縮在袖捏緊的手輕輕一抖,李玉娘有些驚訝地看了眼蕭青戎,立刻又哧地一聲笑了出來,“可笑!哪個說過要你負責?就算你要娶,我還未必肯嫁呢!”雖說得倨傲,可內心深處卻蕩起一絲漣漪。這,可算是求婚?
“現在不肯嫁也無所謂,反正我也沒說現在就要娶。”蕭青戎笑著,又露出一絲油滑輕浮之態,“反正,這年頭為了舉被搶女婿而等得雞皮鶴還為娶妻的也不是一兩個。我就權當你是我這一生最難的春闈試又有何妨?”
“呸,”啐了一聲,原本還要嗔他輕浮。卻又覺這話一說就親近了,李玉娘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蕭青戎,話我算是說得透了。總之,還是那句話,你我之間現在沒關系,以後也沒別的關系……”
她還沒說完,蕭青戎已經截住她的話,“那要是我對你千依百順,俯帖耳呢?”在李玉娘一愕,沒有立刻回答時,他已經笑道:“不敢說對你了解至深,可是,我知道,如果有一天你變得全無主見,俯仰由人,那就不再是你了。說老實話,我想不出你會變成那個樣子……玉娘,我不強求你為我改變什麽。讓我為之迷惑,想要了解更多,想要擁有為之著迷的就是現在的這個你。”
冷風拂過後頸,李玉娘為之一顫。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神便又顯出幾分清明來。不能說不曾感動,可……
深吸了一口氣,她沉聲道:“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蕭青戎,我不得不說你真的是個高手,這樣的甜言蜜語,換了哪個女人也招架不住。是,我喜歡你。聽著你說這些話也為之心動。可是……”她幽幽地笑了下,看著蕭青戎極認真地道:“我是個自私的人,
你不要愛我。坦白說,我膽子小,不想牽扯到你和某些人的恩恩怨怨裡。象米大那樣的事情,我經歷一次,就已經夠了。” “小米子?”蕭青戎揚起眉,神色微沉,卻仍有疑惑之色。
李玉娘看了他的表情,忽地就惱起來,“你別和我裝蒜了!真當誰都是白癡嗎?你肯指天誓,那時你只是想幫我忙,沒有其他的心思?!”
垂下眉,蕭青戎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道:“小米子他……算是我小時候的玩伴。出身寒微,膽子卻是很大。那時候我常帶著他到處去玩,書院裡,武館裡……那時候所有的人都因為他的名字米大而叫他‘大米’這個綽號,只有我叫他小米子。就象6五一樣,那時候我以為哪怕老了他們也會是我的朋友。卻沒想到竟成了現在這樣,一個成了我的天敵。另一個,則投靠了我的仇人……”
低聲一歎,他平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那一次並不是我存心想要去報復的。雖然那股恨意始終縈繞心底。可是我不會象十娘一樣……”
“路十娘?”忍不住插了一句,李玉娘掩口暗歎,隱約猜想到了些什麽卻到底沒有說出來。
“我不能說自己不會仇恨,不去報復,可是,我不會把全部的精力都投進那些事去。玉娘,我可以向你保證,絕不會把你牽扯進那些危險之。所以,不要拒絕我。”
咬著下嘴唇,李玉娘訥訥無言,竟是一時不知自己還能說些什麽:“我……”還沒等她說出什麽來,就突聽得遠處傳來“撲通”的一聲。聽起來,竟似什麽東西重重落入水似的。
吃了一驚,李玉娘掛著蒲安的事,來不及再說下去。辯清了傳來聲音的方向正是園子裡的小湖處,忙招呼了一聲便快步跑了過去。
蕭青戎苦笑了一下,忽又挑起眉來,低喃道:“真想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被劃為你無私關心的范疇之內……”
雖然嘴上多有抱怨,可蕭青戎的腳步卻絲毫沒有停頓,始終不快不慢地跟在李玉娘身後一步之遙。反倒是李玉娘急起來,催著他快點過去看看到底生了什麽事。無奈之下,蕭青戎隻好飛身掠向前方,留下李玉娘一個人綴在後面。
還沒等到地方。就先聽到有人在氣急敗壞地大罵。只是還沒等罵完,聲音便突然消失。李玉娘原還感到奇怪,可等看清眼前的情形,又覺有些可笑。
這小湖,是人工引進的河水,面積並不太大,只在湖養了些荷花又並七彩錦鯉。時值深秋,荷葉早枯,只有還未完全枯萎的莖杆頂著殘葉好似濟公的破扇子一樣招搖在夜風之。
就在湖靠近湖畔的淺水,一個男人正在水撲通著。姿態不甚雅觀,形容也不太好看。偶爾仰起頭,罵上個一兩聲,又有些忌諱地扭頭看看稍遠處抱肩而立地蕭青戎,不敢罵得太過火了。這男人,可不正是那囂張的蒲萬裡又是誰。
沒想到追出來竟是看了這麽個西洋景,李玉娘又是好笑又是奇怪地走過去。看看蕭青戎,又轉目去看叉著腰大笑的蒲安。雖然不知道怎麽吃虧的竟是蒲萬裡,但看看周圍並沒有蒲萬裡帶來的隨從,她便覺得有些安心。
想想,她輕喚了蒲安一聲,半真半假地叱道:“小蒲,這裡是什麽地方,你也敢這麽胡鬧,還不快放規矩些!”又壓低了聲音嗔道:“你傻了不成?手裡還拿著那竹杆做什麽,還不快丟了。”
蒲安一挑眉,嘻笑道:“不拿竹杆怎麽痛打落水狗呢?”
李玉娘一怔,再看水裡的蒲萬裡,忍不住就笑了出來。笑了兩聲,她咳了一聲道:“不要惹事,你知不知道什麽叫罪證啊?還就這麽拿在手上不放了……”
蒲安咧了下嘴,目光一轉,看到蒲萬裡又近了岸邊,手臂一動,手裡的竹杆又重重地捅了過去。正要扒到岸邊的蒲萬裡被捅個正著,直接又倒回水裡,呲牙咧嘴地大罵:“你個婊子養的怎種!有種就讓我上去再打三百回,老子不宰了你都不姓蒲!”
手的竹杆“啪”地一下落在水面上,蒲安冷笑道:“你再罵啊!罵得大聲點!信不信我下一杆就拍在你的腦袋上。”
蒲萬裡駭了一跳,下意識地又往遠處遊了一段距離。嘴裡雖然仍在罵罵咧咧的,可聲音卻是小了不少。
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李玉娘抬起頭,遠遠地看到花木扶疏後隱有火光傳來,蜿蜒似蛇。竟似有人舉著火把往這邊奔了過來。
“蒲安,算了,不要理他了。”示意蒲安扭頭看那火光。李玉娘直接上前搶下那竹杆直接丟進湖裡,又尖聲叫道:“救命啊,有人掉進水裡了……”
聲音裡充滿了驚恐與惶急。活似自己至親的人落入水般的關切,倒讓岸上水裡三個男人都不禁側目相看。
火光漸近,人聲漸響,還未跑到,已經有人開始大聲呼喝“不要怕”之類的話。水裡的蒲萬裡沒了阻礙,也快地劃著水往岸邊而來。等到那些高麗武士執著火把趕到湖邊,水裡的蒲萬裡也爬上了岸,氣喘如牛。
人群裡那高麗女人哭天搶地地撲過來抱著蒲萬裡直叫大官人,又不住地抬著袖子往臉上抹,看似悲痛欲絕,卻忘了問一下蒲萬裡到底覺得怎麽樣。
蒲萬裡喘了半天,終於喘均了氣。猛地推開那女人,跳起身來,直奔著蒲安撲過來。
“你個王八蛋,想害死我!”大罵著,他咬著牙下死力去捏蒲安的脖子。
因來的人多,蒲安便沒有防著蒲萬裡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瘋,一時躲閃不及,雖沒讓他捏到脖子卻也被揪住了衣領。
那些高麗武士瞪大了眼,看著扭打作一團的蒲氏兩兄弟,因不知該幫哪一邊,便愣在當場。李玉娘在旁看著沒人上前幫忙,也顧不得多想,忙伸手幫忙去拉蒲萬裡。
卻不想蒲安正狠狠地推著蒲萬裡,蒲萬裡又狠狠往後甩想要甩開李玉娘。這一推一拉一甩,用的力道倒是同一方向了,卻都忘了他們三個是站在湖邊,直接後果就是三個拉扯成一團的人直接倒栽進湖裡。
還沒弄明白究竟生了什麽事,李玉娘就覺得自己被冰冷的湖水沒了頂。
心惶恐,卻覺手裡空,剛才還揪住的蒲萬裡竟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她胡亂揮著手,蹬著腳,隱約覺得腳下似乎是碰到了什麽東西,卻又不似是踩到了地面般堅實。只是這生死關頭,一念閃過既逝,哪裡又會去多想。
頭仰起,恍惚看到水面之上有人破水而來。雖看不清是什麽人,心卻莫名地平靜下來。還好,算是她命不該絕。
腦子裡抹糊地想著,她隻覺得那人自她身後將她緊緊抱住,拖著她往水面上浮了上去……
隻覺得胸口一輕,口鼻處一片清涼,李玉娘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貪婪地呼吸著略冷的空氣,哪怕肺裡被嗆得一陣寒,仍覺得舒暢。
“不用怕,我就在這兒……”身後的人在她耳邊低語著,熟悉的聲音讓她的心頓覺溫暖。不知不覺間,她的身子又往後靠了靠。
蕭青戎……
她的心底,輕輕念著他的名字,嘴角不自覺地掠過一絲淺笑。
抬手擦了下眼睛,她有些驚訝地看著不遠處湖心往下栽猛子的蒲安。“小、小蒲……”嗓子有些痛,剛說了兩個字,她就忍不住咳嗽起來。很想告訴蒲安自己已經得救了,不用再在水裡找了。卻不想蕭青戎竟淡淡道:“蒲萬裡還沒上來。”
“咦?”李玉娘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蒲安那小子竟然是在救蒲萬裡那個仇人?眨巴了下眼睛,她忍不住撇了撇嘴。
到底是在海邊長大的,蒲安的水性極好。這頭蕭青戎剛把李玉娘救上岸,那頭蒲安也扯著蒲萬裡浮了上來。
伏在青石板上,李玉娘簌簌抖。還沒等她撐起身,身上已經落下一件長衫。扭頭去看,蕭青戎已經脫得只剩衣。
半跪下身,蕭青戎一臉緊張地望著她,“覺得怎麽樣?可有哪裡碰到?”
沉默著搖了搖頭,李玉娘牽起嘴角,笑了下,又垂下頭去並不答他。
得不到回應,蕭青戎皺起眉,直接把李玉娘抱了起來。揚聲喊道:“蒲安,替我向太子告罪一聲,就說有事我們先回去了。”
被他嚇了一跳,李玉娘抓著蕭青戎的手臂,急聲道:“放我下來!誰說要先走了?”見蕭青戎不撒手,她豎起眉毛狠狠地擰了下,擰不動乾脆用指甲戳他:“沒聽見我說話嗎?快放我下來!”
被她在耳邊一吼,蕭青戎只能無奈地放手。李玉娘下了地,白了一眼蕭青戎,忽然嫣然一笑,“算你聽話。”這一聲,說得極輕,又嬌又柔,再配上那嫵媚的笑容,讓人隻覺得她那個白眼竟不似在責怪,反有媚眼如絲的妖嬈。
蕭青戎一怔,眼睛忽地亮了起來,笑意直從嘴角笑到眼底。
雖然都沒再說話,可那種和諧的氛圍卻讓兩人相視而笑,眼底眉梢皆有一種外人無法察覺的柔情。
蕭青戎笑著,忽然抬起手,輕輕地握住李玉娘的手。李玉娘掙了下,便順從地任由著他那樣牽著她的手不再抗拒。
不遠處跪在地上微喘的蒲安抬眼望來,正好看到兩人緊緊牽在一起的雙手。目光一黯,他垂下頭去,嘴角的笑裡有絲苦澀。
猛烈地咳嗽著,蒲萬裡捶著胸口,啞著嗓子道:“你、你踹、踹我……”
耳尖地聽到蒲萬裡的話,李玉娘的手一抖,有些心虛地眨巴著眼。突地高聲叫道:“小蒲,你救他作甚?恩將仇報以怨報德的混帳東西!這滿園子的人都看到你拚了命的救他了,他反倒好,還敢賴你……還不如就這麽把他丟進湖裡喂魚吃呢!”
蒲安哼了一聲,沉聲道:“本就沒指望他還會說謝謝。象他這種人,喂魚吃都太便宜了。就算要死,也得先讓他嘗過了我吃過的苦後再死。”
李玉娘眨了下眼,不知蒲安到底是對這異母兄長恨得要死還是骨子裡總有那麽點親情在。冷眼瞧著兩兄弟四目相對,火花四濺、漏*點四射。她不禁撇了下嘴。管他們呢?這世上不是只有相親相愛的才叫兄弟,能有人和你鬥得你死我活那也是種難解的緣分了。
懶得再看他們,李玉娘走過去笑著和那武士領打了招呼,便在被喊過來的高麗侍女引領下往房間裡走去。
“你……”勾起嘴角,她忍下笑意,“要不要跟得這麽緊呢?”看看蕭青戎,她故意拋了個媚眼,嬌聲道:“難道離了我片刻也要想念不成?”
她原是故意調笑,有些作弄的意思,卻不想蕭青戎竟笑望著她,點頭道:“正是,離了片刻我也要想念。”
看著蕭青戎含笑的眼眸,李玉娘臉上一熱,突然覺得有些羞怯之意。垂下頭,她不再看跟在身後的蕭青戎,一路沉默著跟在那侍女身後進了房間。
紙的推拉門,榻榻米,矮幾,小櫃,就是太子別院的客房,也如普通民居,並未見特別的格局,不過是物件更為精致些罷了。
捧著那侍女遞於她的衣裳,李玉娘拒絕了那侍女的幫忙,自己一人忙乎了半天才算是把衣服穿上了。
盤腿坐在矮幾上,她對著銅鏡,隻覺自己頰上泛上粉紅,未上胭脂竟也有著說不出的嫵媚,就連眼睛也是水汪汪的似要滴出水來。分明就是陷入戀愛之小女人情動的媚態,摸著臉頰,想想剛才那由死至生的一刹那湧上心頭的溫暖,隻覺得自己之前的抗拒是多麽的可笑。
何必呢?不過是一場戀愛,在這個還沒有完全被朱氏禮教道理束縛的年代,象那些動人詩詞一樣“人約黃昏後”“嬌羞倒人懷”……談一場讓自己開懷的戀愛,何樂而不為?
沒有挽起頭,她站起身走到門邊。看著映在門上的挺拔身影,她抿唇一笑,扶著門邊,把額頭抵在門上,她低低地喚著:“蕭青戎……”
“我在。”蕭青戎笑著應了一聲。
李玉娘垂下眼簾,仍是低喚:“蕭青戎,蕭青戎……”仿佛只是這樣喚著他的名字,就覺得有一股暖流竄過全身。
蕭青戎笑出聲來,在她一聲一聲的低喚聲裡輕聲回應。一聲,一聲……傻傻的事,這時候做起來卻竟是那樣的順理成章,絲毫不覺得肉麻。
雙目明亮如星,李玉娘輕輕笑著,隻覺得有些好笑。有些傻氣,卻讓人覺得懷念。在現代快餐式的戀愛裡,這樣傻傻的純純的情懷早已經在**橫流消失得無影無蹤。
“蕭青戎,你真的肯象你剛才說的一樣,對我總是千依百順?”她低聲問著,心裡卻在想:何須你千依百順,我又不是要個牽線木偶。
門外, 蕭青戎已經低笑出聲:“你可想要那作傀儡戲的偶人?若你真想要,我倒不妨扮上一扮,可若是哪天演砸了,你卻不要惱我。”
目光一瞬,李玉娘低笑道:“要你扮偶人,又能扮上幾個時辰?”抬起眼,看到紙門上映著他的手,知是他的手撫在門上。淺笑,她抬起手在門裡合上他的手掌,笑笑,自己先覺得這樣子若被人見了定要被笑話。
拉開紙門,她靠在門上,手臂垂在身旁輕輕地彈點著門邊,頭略微偏著,她臉上的笑極盡的柔媚。
“我不要你做偶人,也不要你時時刻刻都呆在我身邊。可是,在我需要的時候,你一定要在我身邊……還有,”她一伸手,拉著蕭青戎的衣領,把他拉近,面孔近在寸許間,“你要記著。我不是個好相處的女人。你不要對不住我,更不要讓我恨你。要不然,我不知會做出些什麽……”
蕭青戎勾起嘴,沒有說話,目光卻緩緩下移。李玉娘知道他的目光是落在自己的胸口。身上這件低胸高麗服,遮不住的*光外泄。迎著他的目光,卻沒有回避,她反倒故意地挺起了胸。清楚地看到男人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她便有些得意地壞壞地笑了。
抓住她的肩頭,蕭青戎啞著嗓子沉聲道:“如果有一天我讓你討厭讓你恨了,不要讓我的血髒了你的衣裳,一杯毒酒足以了結我這條命了。”
“呸,當我真是毒婦不成?……”李玉娘輕啐著,一句話還未說完,聲音便哽在他粗魯地堵過來的唇間……
夜,便漸漸溫暖起來。